第三十五章 假名
“我的什麽？”安吉拉一時不敢相信，頓在了那裏。
“當時，我突然聽到你在呼喚我的名字。”洛娜撥正安吉拉的腦袋，讓她看向球場，自己附在她耳邊詳細地解釋，“但那種感覺——又不太像是‘聽’，更像是你的聲音直接在我的腦中響了起來。我還能從中接收到更多的信息，我感受到了你的焦急、恐慌、擔憂……這些情緒並不是像分析他人的語音語調後所理解到的，而是實實在在地傳染給了我，我也莫名其妙地變得有些慌張，腦子裏主要的想法變成了——‘安吉拉在向我求助，希望我做些什麽。’最後，我便不由自主地舉起了手，停下了車子。”
“我——我把我的意念，傳輸給了你？哦，對了，怪不得當時用那種奇怪的眼神望著我……”安吉拉有些難以置信，這個本應平靜、慵倦的周日午後，意外地發生了太多事情。
“我想——那應該就是心靈感應吧？”洛娜的神采卻比安吉拉歡欣很多，仿佛覺醒新能力的是她自己，“你還記得你當時做了什麽嗎？我以為是你的情緒被調動到某個極點了，所以剛才做實驗試著讓你極度興奮，可是我這回什麽都沒感應到……”
“你還敢提這個？你剛才可把我弄得好慘，今天回去後有你受的！”
“哎呀，好期待呢！早就想見識一下憤怒的安吉拉戰鬥力有多高呢！”
安吉拉不敢相信洛娜真的擺出一副一臉期待的表情，瞳孔邊上的高亮在長長的睫毛下熠熠生輝，嘴角翹起的弧度好似勾引戀人的指尖。她真的好慶幸初次遇到洛娜時，洛娜正處在低迷的狀態，不會對她使用這些王者段位的招式。否則她恐怕早已變得和剛剛的伊卡洛斯一樣，癱軟在洛娜的魔掌中。而且她無法飛得像逃離的鴿子一樣快，隻得永遠地淪陷下去……
“喂！回神啦！”洛娜伸出手在安吉拉的眼前晃了晃。
“啊——那個，我在回憶我是怎麽發動心靈感應的。”安吉拉做了個非常蹩腳的掩飾，她覺得反正無論她說什麽都會被洛娜看穿。
“嗯，嗯。想起來了嗎？”
“我當時——隻是想叫你一聲，然後突然想到不能說出你的真名，就又憋了回去……”
“然後呢？”
“沒了。”
“沒了？就隻是這樣？你甚至沒有刻意使用心靈感應？”
“沒有——吧？我也沒有注意……”
“那就隻好基於已知的條件來猜測了。”洛娜並沒有因安吉拉的不確定而感到失望，反而理性地分析了起來，“或許關鍵點在於快速遏製住想要說出的話？就像那些武俠漫畫裏講的，雖然及時止住了劍招，但劍氣依然能夠傷人。心靈感應就是那無形的‘劍氣’，哎呦！”
安吉拉用手指彈了下洛娜的腦門，笑著搖了搖頭。
“我才覺得我的小北極星變得靠譜了，沒想到還是那個中二少女。”
“你！”
安吉拉卻忽地前傾，雙唇吻在腦瓜崩的同一位置，恰如一把精致的鑰匙，順暢地解開了洛娜的眉鎖。然後收回身子，嚴肅地糾正洛娜的假設。
“你的思路還是缺乏嚴謹，洛娜。就如你剛才敘述的，心靈感應所包含的信息比說出的話語要多。就算要比喻成武俠漫畫，那麽心靈感應才是真刀真槍，語言才是它發出的‘劍氣’。”
“……”
“喂！回神啦！”安吉拉伸出手在洛娜眼前晃了晃，內心洋洋自得：耶！反殺成功！
“你、你作弊！虧我還好心幫你！哼！”洛娜轉過身子背向安吉拉，還生氣似的往遠挪了挪屁股。她的右手還在一瞬間朝著自己的腦門抬起了一下，但又馬上放了下去。
而安吉拉卻沒了動靜，洛娜就那樣尷尬地保持著姿勢。坐在洛娜右側席位的陌生女子受到她目光的侵擾，不善地對著洛娜瞪了回去。
“！！！”洛娜也不甘示弱地讓眼神變得更加挑釁。
“好啦，別盯著人家啦。”安吉拉終於把洛娜拉回到了自己身邊。
“果然還是年輕的小姐姐耐看呢！某些上了年紀的老女人隻會辜負別人的好心！”洛娜依然別著頭，還在賭氣。
“好啦，是我不對啦。不該無憑無據地否定你的假設。隻是你中二病發作時太可愛了啊，讓人忍不住想欺負一下。”
“全世界也隻有你能欺負我了，安吉拉……”
“這是我的榮幸，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安吉拉依偎在洛娜的肩上，“但我還是要說，實踐檢驗真理。你背對著我時，我按照你的猜測，在嘴邊喊了你的名字十次而又戛然停止，你感受到了嗎？”
“……”
“沒有吧？所以車裏的那次可能隻是個巧合。”
“真是的，我和你心靈感應的第一次竟然交待在了花花公子的車上。”
“噗！沒想到你竟然在意這個。”
“安吉拉，你說過你對伊卡洛斯的感應熟練了以後，你可以隨時隨地感受到他。那麽……我也算是和你建立了一次聯係，你現在可以感受到我嗎？”
“嗯……”安吉拉閉上眼睛，向外擴散出心靈感應，萬千球迷的歡呼聲在她腦中炸開。
“啊！”安吉拉突然離開洛娜的肩枕，雙手捂著腦袋縮在座位上。
“怎麽了怎麽了？”
“幾乎所有人的興致都很高昂，我一下子感受到了數千人的思想，腦子裏嗡得一下，差點暈過去。”
“我們要不要先回去……”
“呼——不用，已經沒事了。”安吉拉抬起頭，擦了下額頭上的一滴汗，“我以後得記著點，千萬不能在公共場所練習心靈感應。”
“原來正在開球，怪不得氣氛這麽熱烈。”洛娜看向球場裏正表演開球儀式的熱辣女明星，“咦？那不是——崔西·沃克嗎？明明剛發售一張白金級別的唱片，卻選擇激流勇退。看來她是打算與這個體育場一起退役了……”
“崔西·沃克！”安吉拉聽到這個名字心裏一驚，默默思考著，“那麽與我們同樣坐在最頂級的貴賓席，與洛娜瞪來瞪去的暴躁女子豈不就是——”
“女士們！真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斯塔克的聲音恰巧在此刻從二人身後傳來。
“早就聞到你了，斯塔克先生。你身上的香水味真濃，看來你在台下很受啦啦隊的歡迎。”洛娜蹭了蹭自己的鼻子，轉頭對斯塔克說道，“我們能抓緊辦正事嗎？安吉拉有些不舒服。”
“當然，請跟著霍根先生。”斯塔克向二人指了指站在通道口的霍根，“我隨後就到。”
“嗬——”洛娜哼出一個音，她馬上就明白了斯塔克的‘隨後就到’是什麽意思。
“你一定是傑茜卡，崔西剛才向我提到過你。”斯塔克繞過了洛娜，走到了她右側的那位女子麵前，“她說她一生最幸運的事，就是擁有一位最棒的妹妹。”
“哼，那一定不是她的原話。”雖然被親切地喚為傑茜卡，但女子並沒有對斯塔克多加理睬，注意力仍然集中在球場上向眾人揮手的女歌手。
“但我可以從崔西的神態中看出來，她真的非常喜歡你，並且為你驕傲。”斯塔克禮貌地讓出身位不再阻擋女子的視線，“托尼·斯塔克，很高興認識你，瓊斯小姐。”
“傑茜卡·瓊斯。”瓊斯也站起身，“禮貌的”地握住了斯塔克的手。
“噢，你力氣真大……”
看到斯塔克麵露痛色，安吉拉趕忙上前掰開了瓊斯的手，代替斯塔克握住了它。她心想斯塔克那隻鍛造奇跡的手可不能在這裏被捏壞了。
“你好，瓊斯小姐！我是安吉拉·齊格勒，這位是洛娜·丹恩。非常抱歉剛才她和你之間產生了一點小小的誤會，我非常希望我們可以與你成為朋友。”安吉拉微笑著打量著眼前酷酷的女子，發現她和洛娜真的好像，都是黑色的長發，白皙的皮膚，冷峻的外表，個性鮮明的立體五官，放蕩不羈的穿衣風格，年齡也相仿。如果不是自己之前一直忙於應付洛娜的捉弄，應該早已注意到了她。
瓊斯卻沒有說話，她隻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安吉拉。
“安吉拉，你是在占人家便宜嗎？快把手鬆開！”洛娜看到瓊斯不正常的眼神，不滿地喊了一句。
瓊斯像是嚇了一跳似的趕忙把手抽回，但依然注視著安吉拉，對他人不理不睬。
“看起來我們知道了全場最具魅力的人是誰。”斯塔克幽默地緩解尷尬，“瓊斯小姐，我和這兩位女士還有公務要處理。抱歉我們不得不冒昧離開，有機會再見！”
“非常感謝你，齊格勒醫生！”斯塔克又小聲地向安吉拉念叨了一句，活動了幾下仍然吃痛的右手。
“我已經不當醫生了，請別再那麽稱呼我。”
“好的，齊格勒醫生。”斯塔克走向霍根，示意安吉拉與洛娜也跟著過來，“對了，你怎麽不向別人報出丹恩小姐的假名呢？你是針對我嗎？”
“之前是我錯了，刻板印象讓我對你產生了一些誤會。對不起，托尼。”
斯塔克忽地停下腳步，回過身疑惑地看向安吉拉。
“你好，哈皮！”安吉拉無視麵前的斯塔克，隔著一個身位向霍根打著招呼。
“很高興見到你，齊格勒女士，我是哈羅德·霍根。”安吉拉自然而然的問候就像是認識了他許久，霍根愣了一下才做出回應。
“叫我安吉拉就好，我不知道我以後能不能與托尼合得來，但我想我們會成為不錯的朋友。”
“嗨，哈皮！你的名字真好聽！請叫我洛娜！”看到安吉拉不複之前的迷茫，落落大方地交起新的朋友，洛娜也開心地跳到安吉拉身邊，頑皮地向霍根招了招手。
“霍根，明天是星期一，你去找佩珀結下工資。”斯塔克擺了擺手，繼續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