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迷茫
“快停下，洛娜，我受不了了！”安吉拉感受到全身肌膚上的刺癢與欣快，但這些感覺並不是經薄束和楔束傳導而來，而是直接映射到大腦皮層上，這種奇異的體驗讓她更加無法抵禦神經元的興奮。
洛娜手上的動作卻更加猛烈，她惡趣味般地快速上下搓動著伊卡洛斯，小鴿子斷斷續續地發出歡悅又可憐的叫聲。
安吉拉在強烈的刺激下，終於騰出一絲注意力，切斷了與伊卡洛斯的聯係，喘著粗氣癱坐在椅子上。洛娜也放過了手裏無助的小白鴿，伊卡洛斯肌無力似的攤開翅膀仰倒在她的大腿上。
“真是奇怪，難道不是情緒的作用嗎？”洛娜並沒有露出惡作劇成功後得意的表情，而是像一位分析實驗失敗原因的科研工作者一樣，眉頭緊鎖，捏著自己的下巴，視線在安吉拉與伊卡洛斯之間來回移動。
“你是不是在打什麽壞主意？”安吉拉聽到洛娜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怕她又想出什麽歪點子，便伸出右手護在伊卡洛斯的胸脯上，也順便安撫著同病相憐的小白鴿。
“安吉拉，你沒有注意到嗎？”
“注意到什麽？”安吉拉單手撐著椅子讓自己坐正。
“剛才斯塔克在那個急轉彎故意作死時……”洛娜順著安吉拉的胳膊倚在她的肩上，把聲音壓低，“我並沒有打算幫他刹住車，我真得受夠了被別人測試來測試去。我原本隻是想保護住你和我，然後看他一個人狼狽地撞到安全氣囊上。”
“哈哈，我也讚同這個想法，這個人就是欠折騰。”安吉拉不禁“回想”起斯塔克試做鋼鐵俠戰衣時各種搞笑的情節，“不過他應該是覺得你會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想‘自作聰明’地逼你出手。他一定對軍工廠的事故調查得非常詳細，推測出當時你刻意避開了有人的地方釋放能力，所以對你這一次能否出手相救非常有信心。不過我也有錯，如果我之前沒有胡亂地給你編出一個假名來騙他，他也不會這麽想……”
“你是為了保護我嘛……”
“不，我這一次必須深刻地反省。你本已經做好了勇敢並坦蕩地融入社會的覺悟，而我還在過度地保護。天啊，我當時究竟在想什麽，明明你做的事情都可以被原諒，我為什麽不敢堂堂正正地報出你的名字……”
“說實話，你與斯塔克相遇時的表現的確有些反常。”洛娜讓自己與安吉拉靠的更近了一些，“我本以為你會趁此機會教導我，要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想不到你竟會拉著我急著逃跑，嘻嘻……”
聽到洛娜善意的笑聲，安吉拉深深地低下了頭。她察覺到自己確實不是因為害怕洛娜被認出來而躲閃，而是因自己心裏還沒解決的諸多疑慮而本能地回避。她怕過早地參與到時間線的故事當中，導致接下來發生的事與‘原劇情’相差太多而失去把控；她又怕自己做的太少，改變不了故事的結局，又讓鋼鐵俠犧牲自己。她不知道是否應該在這個時間點，主動走進傳奇英雄們的生活。她甚至在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需要融入這個世界——這裏有變種人，對付滅霸的戰鬥力將會更強——未來本就會變得更加美好。但也有可能，會更加糟糕……她知道不該懷疑自己的想法，但她在麵對斯塔克時，來自各個角度的考量仿佛變成了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的平衡力，消弭了所有想法，讓她一時間沒了注意，隻想著逃避……她不禁嘲笑自己，如果她是穿越小說的主角，想必此刻都快被讀者罵死了。明明有得天獨厚的鳳凰之力作為外掛，卻一直縮在自己的小店裏慫的要死……
“你很少露出這樣不自信的神情……是不是你預知到的那個未來——與托尼·斯塔克有關係？”洛娜注意到安吉拉的猶豫不決。她知道安吉拉肩負著“修複這個世界”的重任，也隻有這件事能成為安吉拉唯一的迷惘。
“洛娜，你是不是除了能夠吸引金屬，還能吸引智力啊？是不是我的智商都被你偷偷吸走了？”安吉拉發現洛娜竟然對自己了解到了這種程度，內心也得到了一絲慰藉。
“你在擔心什麽呢？難道斯塔克將來會變成一個壞蛋嗎？”
“不，絕對不會……”
“難不成——他是你提到的那幾名犧牲的英雄之一？”洛娜驚訝地差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受到驚擾的伊卡洛斯以為洛娜又要“胡作非為”，慌忙地從安吉拉手下鑽出來，飛出體育場。
安吉拉抬起頭，呆望著在空中慢慢飄落的幾根潔白的羽毛，默認地點了下頭。
“我的天啊！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麽？連那種人都會犧牲自己拯救世界？那個世界到底有多絕望啊？”洛娜看著舞台上與眾多啦啦隊美女親昵地摟在一起的斯塔克，舌橋不下。
“絕望到隻有一千四百萬分之一的希望，如果你想聽的話……”
“不！安吉拉，千萬別告訴我！”
“洛娜，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在黑暗中赤著身，我想我說出來會好受一點……”
“不行！你覺得我可以與你共同承擔這份責任？想一想啊，安吉拉，那麽沉重的未來連你都很難承受，我怎麽可能承受地住？你告訴我的話，我都怕我會直接瘋掉！”
“哎……我真該趕緊練習心靈感應，把這段記憶從腦海中刪除掉。”
“安吉拉，別歎氣，千萬不要歎氣。我最討厭你這個樣子了。你一歎氣，我眼裏的世界都變得灰暗了。”洛娜雙手捧住安吉拉的麵龐，抵住她的腦門，“你總有一天會擺脫它的，但不是現在。鳳凰之力一定有它自己的智慧，它選擇了你，就像是比爾博選擇了佛羅多。那些有關未來的記憶或夢境，我不知道該怎樣叫它，但絕對隻有你有資格拿著它。我會一路陪著你前往末日火山，我不能為你拿起它，但是我可以拿起你！”
“你這台詞念的……”安吉拉啞然失笑。洛娜的這個比喻恰巧在這一秒點醒了她。金剛狼曾經說琴·格蕾覺得自己對鳳凰之力的適應性比較強，安吉拉不知道具體的“適應性強”是指什麽，但一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安吉拉這“慫剛”的性格。正是她對未來的這份敬畏之心，能使她抵禦住借鳳凰之力把漫威宇宙攪得天翻地覆的誘惑。
“我不是在背台詞啊……隻是這句話恰巧與我想表達的意思完全一致。”洛娜見安吉拉的眼眸又回複明亮，也跟著笑了出來。
“謝謝你，洛娜！我不會再為未來的各種可能性躊躇不前了，我隻需在撲麵而來的時光前，做出堅守本心的選擇就好。我的本心，就是努力讓人們幸福。以它為信念，做什麽都不會錯的。”
“這才是我的安吉拉嘛！”
“但從今往後你可就不是我的洛娜了。”
“什麽？”
“因為——你是我的寶貝！”
“去死啦！”
“隻有你才能誘惑我的心靈……”
“說道心靈——我才發現我們竟然跑題了這麽久！”洛娜看安吉拉張大嘴巴模仿咕嚕的樣子像是要吃了自己，趕忙按住了她的頭，“安吉拉，我要告訴你的是，我覺得在斯塔克刹不住車的一霎那，我感受到了你的心靈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