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路上
“怎麽又是‘斯塔克先生’，你剛才不是挺親切地叫了我一聲‘托尼’嗎？”斯塔克見安吉拉不想多說，便也沒有追問。
“嗬——那可能是我死前呼喚的最後一個名字，就算開車的是賈斯汀·漢默，我也會叫得非常親切。”安吉拉鬆了鬆安全帶，假裝用不在乎的口吻回答。
“原來你是負責使人傷心的天使，齊格勒女士，竟然在這麽美妙的時刻提起那個令人生厭的名字。”斯塔克重新點火，掛上倒擋，“不過你放心，你和丹恩小姐可坐不到漢默的車上。他對女人的品味如同漢默工業的工藝一樣糟糕，他可看不出你們素雅外表下的內涵。”
“你又看出我們什麽內涵了？你隻是相中了洛娜的異能。”安吉拉梳理著被加速度擾亂的發絲。
“斯塔克先生，我想要先向你澄清一下。”洛娜的語氣也不再輕浮，“我不知道工廠提交給你的事故報告是不是誇大了什麽，但我非常了解自己，如果把我的能力用在生產製造上，工作效率完全比不上那些先進的機床。你剛才演那麽多戲其實就是為了把我拐到你們公司工作吧？真的沒有必要……”
“丹恩小姐，你是在故意挖苦我嗎？我怎麽可能還讓你去幹那些粗活，浪費你偉大的天賦？”
“偉大？”
“我聽聞那場匪夷所思的事故後，專門去工廠看了看。根據我對現場設備損害情況的分析，我猜你的能力是感受並控製磁場。”
“我聽說華納正準備拍攝一部福爾摩斯電影，你不去試試鏡嗎？”
“這是你平常狀態下的幽默感嗎，丹恩小姐？如果你不能成為我的研發人員或技術顧問的話，我會難過一整年的。”斯塔克笑得非常開心。
“斯塔克先生，如果你是想找能勝任科研崗位的人才的話，我得提醒你一句，我後麵坐著的那位連毛都理不順的才是擁有正經博士學位的人，而我真的隻是高中畢業。”洛娜看到後視鏡裏的安吉拉把自己的發型弄得越來越亂，笑得比斯塔克還要開心。
“先讓我來給你分析一波當下科技的發展情況吧。”斯塔克非常有涵養地沒有嘲弄安吉拉的窘境，嚴肅而耐心地對洛娜闡述自己的觀點，“我一向認為，科學有兩種進化方式。一種是讓已有的技術變得越來越成熟、平民，服務於本時代；另一種是突破現有的瓶頸與桎梏，讓人類邁入次世代。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次世代大門的鑰匙。”
“我身上從來不帶鑰匙，我開門用不著它們。”
“所以我的比喻不是更恰當了嗎？因為你本身就是鑰匙。”斯塔克的誇讚不再浮於表麵，而是充滿著真誠與期許，“看看工業革命以來人類都經曆了什麽，機械、電氣、電子、微電子……我們對電研究得越來越透徹，但新時代的曙光依然渺茫。因為我們忽略了電的雙胞胎哥哥——磁。丹恩小姐，你可千萬不要以為磁隻是讓金屬或金屬表麵的電流發生移動，世間萬物皆有磁性，隻是金屬對磁更加敏感。”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控製世間萬物？像——”洛娜這回控製住了眼睛，沒有再瞅向安吉拉。
“像什麽？魔法嗎？”斯塔克這回可是專心地看著路，沒有注意到洛娜另有所思，“非常有可能，丹恩小姐，如果你想那麽嚐試的話，我會幫助你的。但我的想法是，因為你可以親身體驗到磁力，所以你會對它產生比常人更具體、更真實的認識。你可以通過這與眾不同的的理解幫我們做很多事，比如發明比核能效率還要高的清潔能源，比如發現一個全新的元素。”
“我必須承認，斯塔克先生，這一次與你的接觸遠超我的預期，而且你的提議對我十分有誘惑性。”
“你原本的預期是什麽？”
“我原本想通過這一次交流，看看你是不是一個對變種人有偏見的人。而且，我必須直麵我過去的錯誤，把那些機床的維修費賠給你——”
“對變種人有偏見？你可以到網上看看1974年斯塔克博覽會的紀錄片，受我父親邀請而來的幾位變種人的受歡迎程度簡直蓋過了在現場發新專輯的貓王。”說著說著，斯塔克的語速慢了下來，“丹恩小姐，我父親沒開車送我上學過幾次，但在路上他對我念叨的最多的就是，人人生而平等……”
“你父親是個非常偉大的人……”洛娜的語氣充滿了殷切的安慰。
“謝謝你這麽說。對了，剛才好像有人說要賠我錢來著？”
“你的確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我必須向你做出彌補。”
“這感覺真是新鮮，我頭一次遇到有人想和我交朋友是為了給我錢。”
“我需要賠付多少？”
“你以為我為什麽沒在上麵寫一個整數，而是精確到了小數點後兩位？”斯塔克笑著舉起剛才的那張支票，“這就是你欠我的，丹恩小姐，還沒算利息。”
“呃……”洛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拿過支票，“嗯——這我還付得起，不過得向安吉拉預支幾個月的工資了。”
“丹恩小姐，如果你現在允許我將車子掉頭，拉著你們去公司的話，這就是你第一天的工資。”
“可真有你的，當著我老板的麵挖牆腳。”
“你們應該不隻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吧。你的精神狀態遠不像報告中所描述的那樣不穩定，我猜，是齊格勒博士給了你一個安穩的家。”
“所以你應該知道你分不開我們。”
“分開你們？我可從沒那麽想過。你不知道你們二人站在一起時，在男人眼裏是多麽驚豔。賈維斯，我們多快可以把齊格勒和丹恩的店鋪買下來。”
“根據周圍商業場地的租賃價格，極光禮品店的估價約為——”
“賈維斯，賈維斯？”斯塔克聽到自己的人工智能助手突然沒了音信，騰出手操作電子麵板，然後不經意間注意到到了洛娜發著綠光的雙手。
“你竟然可以阻隔電磁波？你對電磁學竟然理解到了這種程度！”
“忘了跟你說了，安吉拉可是一位很好的老師。”
“管他什麽拆遷儀式……”斯塔克看著後視鏡裏正“閉目養神”的安吉拉，嘟囔了一句，當機立斷地向右打方向盤，把車變到了右轉彎車道。
“你要做什麽，斯塔克先生？不是應該直走嗎？”洛娜又把車子推了回來，“你是想強行把我們綁架到你的公司嗎？真有想象力，看看現在是誰‘綁架’誰呢？”
斯塔克發現自己怎麽也擰不過被洛娜控製的方向盤，便顫巍巍地鬆開手，發現汽車正完全不受他控製地自己移動著。
“丹恩小姐，你剛才不是說我的提議對你很有誘惑嗎？我是真心期望你們能來到斯塔克工業，我都不敢想象我們在一起會完成多麽偉大的事業。”
“是的，但這仍然抵不上這世間對我誘惑最大的那個人……”洛娜看向後視鏡的眼神盡是仰慕，“而且斯塔克先生，我知道你很聰明，你可能是全世界最擅長學習的人，但也可能是最不擅長教導的人。我覺得我還是在安吉拉身邊能學得更快。”
斯塔克似乎明白了什麽，既然汽車被洛娜控製著，他便幹脆在座位上轉了個身，向安吉拉問道：“齊格勒博士，請問你的博士學位是哪個專業的？”
“……醫學。”安吉拉睜開雙眼，她怕斯塔克又弄出什麽幺蛾子，剛才一直在控製伊卡洛斯觀察著路況。
“什麽？那你是怎麽教洛娜電磁學的？”斯塔克覺得自己對這兩個人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我本科學的是生物，可能老師們怕我們以後找不到工作回到中學教書，讓我們修了教育學的專業課。我隻是給了洛娜一點啟迪，指引了一些高效的學習方法。”
“你的意思是——丹恩小姐是個電磁學天才？”
“如果把天才定義為能夠自律地努力，並且自知不足之處在哪，那麽洛娜的確是一個天才。”
“我知道為什麽你會對我的邀請無動於衷了，丹恩小姐。”斯塔克放棄了對兩人的執著，對洛娜恨恨地歎了口氣，“隻恐怕你將來的成就不會比我低。”
“斯塔克先生，我並沒有完全拒絕你。”洛娜聽到斯塔克和安吉拉接連對自己的誇獎，有些飄飄然，“我說過了你值得深交，而且你還是我曾經的老板。雖然軍工廠的工作很累，但待遇非常不錯，你的確幫我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日子。所以，如果以後遇到了什麽麻煩，不管是技術上的還是生活上的，都可以叫我來幫忙。”洛娜在支票的背麵寫上了自己與禮品店的電話號碼，還給了斯塔克。
“真巧，丹恩小姐，我現在正有個麻煩需要你們幫忙。”斯塔克把支票整齊地疊好，放入上衣最內側的口袋。
“是不是洋基體育場的安全隱患？我剛才問了相關的事，但你卻回避過去了，一定有什麽難言之隱。”
“丹恩小姐，你應該去試鏡艾琳·艾德勒。”斯塔克對洛娜的欣賞溢於言表。
“我就算了，不過我知道安吉拉的一位朋友非常適合那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