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苦艾
“梅蘭妮，你不打算看車了嗎？”安吉拉掐住了洛娜的袖口，輕輕地搖了搖，靠在她耳邊低吟“你說好今天陪我的……”
她知道洛娜對這種撒嬌手段根本沒有抵抗力，隻要一使出這招，洛娜就會乖乖聽話，但今時卻不同往日。
“安吉拉……”洛娜轉過身，略帶歉意地說道，“我剛剛發現我把錢包落在店裏了，既然有順風車，不搭白不搭嘛。”
“好、好吧……”安吉拉看到洛娜反常的舉動，閃過一絲“洛娜有自己打算”的念頭，便將信將疑地配合著她的表演。
“太棒了！看來我可以把每年的8月10號定為我的幸運日了。”斯塔克的甜言蜜語依然誇張。
……
“托尼，你剛才說的洋基體育場的拆遷儀式是什麽意思？棒球大聯盟的常規賽不是還沒結束嗎？”
“想不到你還了解MLB的賽程，梅蘭妮，真不知道你以前在學校迷倒了多少男孩子。”
“這可不能告訴你，秘密造就女人，不過你可以試著猜一猜。”
“我何必要去猜呢？反正你現在在我的車上。”
“那麽我猜猜，你對多少女人說過這句話。”
“她們無關緊要，梅蘭妮，有興趣和我聊棒球的隻有你一個。”
“讓我感興趣的，可不是棒球。”
“我猜你的這個興趣，需要等到晚上再聊……我先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吧。洋基隊本來打算下個月打完最後一場常規賽後，再搬到新的體育場。但是他們前不久在對球場的例行檢查時，發現了一個安全隱患，隻得將拆遷計劃提前。今天下午的比賽是在這座體育場舉辦的最後一場賽事，將會有一場隆重的紀念典禮。”
“安全隱患？聽起來好像很嚴重。”
“洋基體育場服役了八十五年，已經證明了它自己是一項偉大的工程，我很高興它能夠光榮地退休。”
“所以——待會兒你要上去講話？”
“更重要的原因是，由於這個新發現的安全隱患，體育場不能按照原計劃進行快速拆解，需要分階段一層一層地拆，技術上來說比較困難。”
“所以——他們隻好尋求無所不能的斯塔克工業的幫助嘍？”
……
“該死的神盾局，他們都教了洛娜什麽啊？把我天真無邪的北極星還給我啊啊啊！”安吉拉的小心髒此時像是一隻炸毛的貓咪，在她的胸腔裏狂野地怒吼。她獨自一人坐在車後排，瞠目結舌地看著副駕駛座位上的洛娜熟練地與斯塔克“打情罵俏”。她現在非常確信洛娜肯定有自己的計劃。
“難道是神盾局讓她接了什麽類似‘接近並評估托尼·斯塔克’的任務？是不是他們早就安排好了讓洛娜在今天來到這裏，否則我們怎麽會那麽巧地遇到斯塔克？但洛娜為什麽都不提前跟我說呢？是還在生氣我在遇到槍擊時沒有立即聯係她嗎？”安吉拉的思緒也像是一鍋煮沸的水，各種無端的想法像踴躍的氣泡一樣不斷地往外冒。
前排兩人的興致越來越高昂，斯塔克還“梅蘭妮”、“梅蘭妮”地對洛娜叫個不停，安吉拉覺得鋼鐵俠光輝的形象已經在她心裏完全崩塌了。她眼不見為淨，閉目凝神，去找伊卡洛斯玩了。
但安吉拉的心又能飛到哪去呢？即使控製了伊卡洛斯，她也隻是一邊地跟在斯塔克的車後麵，一邊欣賞緊鄰公路的哈德遜河。
“奇怪，前麵是一個急轉彎，為什麽車還開得這麽快？”安吉拉慌忙地睜開眼睛，發現斯塔克正別過頭來，與洛娜聊得飛起，兩人誰都沒有看著路。
“嘿，斯塔克先生，注意開車！”安吉拉試著提醒一下，但聲音被兩人聒噪的大笑淹沒。她感覺到斯塔克好像還不經意地踩了下油門，車速變得更快了。
“托尼！”安吉拉大喊一聲，伸出手把斯塔克的腦袋掰正。
“糟了！”斯塔克趕忙踩下刹車，向右打方向盤。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但抑製不住的慣性似乎讓車子與護欄的碰撞不可避免。
“洛娜！”安吉拉猛然想到不能暴露洛娜的名字，即將脫口的呼喊隻得遏製在嘴裏，在她的腦中回蕩。
而洛娜卻突然向前伸直手臂，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車子也隨之奇跡般地停在了護欄前，沒有任何磕碰。那一瞬間安吉拉被安全帶勒得喘不過氣，像是有一陣強力的風硬生生地把車子吹停。
安吉拉抬起頭，看到洛娜正用奇怪的眼神回頭看著自己。她還沒弄清洛娜的意思，思緒便被斯塔克的聲音打斷。
“丹恩小姐，果然是你。”斯塔克的語氣絲毫沒有慌張，反而充滿了計劃得逞的快意。
“你其實早就把我認出來了吧，根本不用多此一舉。”洛娜將目光移向斯塔克，承認他的猜測。
“哦？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你幾乎始終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若隻是單純地想泡妞，怎麽會忽略比我更漂亮那麽多的安吉拉？”
“這你可大錯特錯了，丹恩小姐。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多有魅力。”
“嘿，實話告訴你，我剛才的‘調情’都是裝的，你也不用再油腔滑調了。”
“不，你又猜錯了。雖然我之前也都是裝的，但剛才那句絕對是真心實意的。”
安吉拉聽到兩人的談話，心裏不由得一緊。她忽然發現，自己身為穿越者最大的優勢，竟然變成了劣勢。受到電影裏故事的影響，安吉拉早已將在阿富汗經曆一番生死考驗前的托尼·斯塔克定義為了一個純粹的紈絝子弟，覺得他完全是出於把自己和洛娜“弄到手”的目的才前來搭訕。而能夠立體地觀察斯塔克的洛娜，卻早已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現在回想一下，自己真是笨死了。佩珀·波茨那麽優秀，斯塔克怎麽會因自己那幾句淺薄的經濟學觀點就把她招進公司？他明明看上的是洛娜的能力，而自己才是順帶的。現實裏的斯塔克，即使還沒成為鋼鐵俠，心思也依然機敏而細密。
安吉拉得到教訓，以後再也不能將故事裏那些扁平化的藝術渲染，帶入到對這世界芸芸眾生的認識當中。
“丹恩小姐，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麽敢於出現在我麵前，還毫不掩飾你的能力。”安吉拉聽到斯塔克的再一次發問。
“我本來也沒想幫你，看看你怎麽收拾局麵，可是——”洛娜不由自主地望了安吉拉一眼。
“齊格勒女士，難道你也是一名變種人？”
“秘密造就女人，斯塔克先生。”安吉拉揚起嘴角，收拾好心情，忘掉了腦中所有的刻板印象，決定全新地認識眼前這尚未抵達命運的當代達芬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