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下套
我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身邊所有人都是一愣。
丁義身邊是一個很像某冰的美女,頭過他倆中間的空隙,我不經意和不遠處的海坤對視了一眼。
海坤似乎怔了怔,然後就帶著海南島和海北燕走了過來。
“噢?你對賭感興趣?”丁義仍是那副不陰不陽不死不活的腔調,似有意似無意的掃了我身邊的丁浩一眼。
丁浩頓時有些不自然。
他和丁義的長相如此神似,見麵的表現又這麽奇怪,很難讓人不以為兩人有著某種關係。隻是丁浩似乎有難言之隱,出於尊重,我一直都沒問這件事。
事實上,丁義是仇視我的人裏,最莫名其妙的一個。
我有十足的理由恨他,因為海老總去新加坡談項目的時候,他曾經想要潛規則,甚至是單純的想玩弄海老總。
這他媽是我絕不能容忍的。
但是丁義仇視我,卻僅僅隻是因為,在中華樓上,我沒有給他指手畫腳的機會,下了他的麵子。
正因為這個仇家莫名其妙,所以我才最痛恨他。早在‘潛逃’之初,我就已經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非拔除不可。
我微微點頭,淡淡道:“何止是感興趣,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差不多就是個職業賭徒。”
我指了指外麵廣場上的馬,“特別是對於賭馬,我還有個外號,叫做馬中探花。在這種場合,他們一般都叫我謝探花。”
旁人還好,郭鐵橋聽的直翻白眼。
我這是把他祖宗的外號臨時拿來改了改,安在了自己頭上。
丁義道:“嗬嗬,這麽巧,我也喜歡賭兩把,一起玩玩?”
我看了看他,笑著搖搖頭,沒說話,轉過臉和海坤再度打招呼。
這時,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白皮鞋的家夥匆匆走了進來,進門四下環顧了一眼,整了整衣領,邁著方步緩緩走向這邊。
一看這人,我鼻子差點氣歪了。
這人居然是陳發!
他這身打扮不陌生,在海棠號上就是這一身。
但是他現在的步伐,已經不能用矯揉造作來形容了,說難聽點,比僵屍還僵屍呢,就差順拐了。
他當然是奔海北燕來的。
我終於終於再一次深深的明白,為什麽海北燕會越來越煩他了。
丫全心全意安排的套路,在旁人看來是百分百的浮誇。
“阿安……”
“邊兒去!”
他剛提著嗓子假模假式的喊了一聲,我就摣開五指,摣著他的臉把他推開了。
“你幹嘛?!”陳發急著打開我的手,有些抓狂的把兩隻手在臉前頭胡亂揮了幾下,瞪眼看著我:“你把我頭發弄亂了!”
看得出,他是真有些發火了。
那絕不是因為我對他的‘不尊重’,而是因為他覺得我這樣對他,讓他在海北燕麵前很沒麵子。
發哥這一瞪眼,雖然不說窮凶惡極,但是南洋船王渾然天成的狂霸氣勢也還是顯露了出來。
海北燕看到這一幕,身子明顯一震。
我拍了拍發哥的肩膀,笑道:“這才是你。”
“謝安,你太目中無人了吧?”丁義終於沉不住氣了。
見他發火,我這才轉過身,裝出一副討好的表情:“丁公子!丁爺!我不是不跟你賭,隻是一來呢,我這個人是爛賭鬼,賭的特別大,再就是……嘿嘿,您的身份尊貴,不但尊貴,還特殊,老話說:民不與官鬥。我前不久才吃了虧,哪還敢不尊重您啊?”
雖然明知道我話裏有話,丁義也還是笑了。
陳發的眼睛陡然閃現出許久未曾有過的光彩,一把拉住我:“賭什麽?跟誰賭?賭多大?”
美女和賭,是南洋船王眾所周知的兩大嗜好。
自從做了陳發,發哥幾乎沒什麽機會再在自己的‘專業’上發揮了,此刻一聽到賭,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渾身散發出一種獨有的王霸之氣。
他的這種發自內心的表現,讓海北燕看的秀眉緊鎖了起來。
這時,丁義指了指大屏幕,“其實我最喜歡的就是賭馬、鬥狗、鬥雞……總之我喜歡一切動物的爭鬥。因為隻有它們,才能體現出什麽是真正的弱肉強食,物競天擇。”
我心說去你媽的蛋吧,你要不是有個當官的老爹,就特麽是坨屎。
這會兒陳發已經大致弄清了狀況,和我對了個眼神,轉過頭衝丁義灑然一笑,“說的好,弱肉強食,物競天擇,贏的痛快,輸的慘烈!”
丁義用欣賞的目光看著他點了點頭。
“小安。”海坤走上前,先瞪了我一眼:“你現在可是大忙人,來家裏坐坐的時間都沒有了?”
我不好意思的幹笑。
海坤抬手指了指大屏幕,幹脆的說:“今天碰上了,陪我玩幾局。咱爺倆也不往上麵下注了,就私下玩玩。”
老頭眼珠斜向丁義掃了一下,衝我抬起一個巴掌:“五千萬,你輸了當是孝敬我,我輸了,五千萬不是給你的,投入山海基金,當是夜靈的嫁妝。”
我是真笑了。
我忽然想起了郭鐵橋說的郭翰林三盜狗王宅的故事。
把最貴重的寶貝偷走了,別的還在乎什麽?
不過我也看出來了,老爺子這是看出我的用意,給我搭橋,一起給丁義下套來了。
他這番話雖然半開玩笑,但是起到了一個很關鍵的作用,那就是直接把賭注的起始點定在了五千萬。
玩笑都五千萬了,真正要賭,那就不止五千萬了。
陳發看了看海北燕,兩眼放光的對海坤道:“我也跟你賭五千萬。”
海坤撇撇嘴,沒搭理他。
徐豹笑道:“鶯鶯,咱也跟著湊個熱鬧吧。”
徐鶯鶯微一動容,見徐豹衝自己點頭,上前道:“那就跟著湊湊熱鬧吧。我們通達也出五千萬好了。”
我看著她和徐豹,不禁為之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心下一陣感慨。
徐鶯鶯不說徐家,卻說通達出五千萬,這意味著是要開啟通達和山海的合作通道。
來的路上,徐含笑說過,徐四海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理想,想來是李東尼發覺這是個豬一樣的隊友後,利用完他就棄如敝履。徐四海和徐含笑當初都是借命續命,如今徐四海被拋棄,自然也就命不長久了。
徐虎對這個長子是又愛又恨,無心打理公司事宜,主導權就落在了徐豹和徐鶯鶯身上。
今天的這一舉動,無疑是示好的第一步了。
我當然接受。
我撓撓頭,一手搭住海胖子的肩膀,一手搭住陳發的肩膀,把兩人往跟前拽了拽,兩眼冒光,窮凶極惡道:“我跟你倆賭,每人兩億!”
“滾!”海胖子一擰肩膀,把我甩開,又朝我啐了一口,到一邊跟一個美女搭訕去了。
陳發剛要說好,可隨即一愣,斜瞅著我道:“咱倆賭有意思嗎?”
“有!”我肯定的說:“你買你的,我買我的,咱倆賭誰有眼光!”
“就這麽定了!”
陳發一拍巴掌,從西裝裏頭掏出一遝信封,像數錢一樣的點了幾個出來,放在一旁的桌上,“這是兩億的瑞士銀行本票,隨時可以兌換轉賬現金。”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點著他的鼻子:“你……你你你……”
他那一遝信封裏裝的竟全是銀行本票,丫這是憋著泡妞和過賭癮的雙重目的來的。
我和海坤這些人說是豪賭,我嘴上沒邊的幾億幾億,那都是扯蛋,是為了引丁義上鉤。整個山海真正的非流動資產總共才多少錢啊?
可這小子居然隨身揣了幾億……和他相比,他才是真正窮凶極惡的賭徒。
“媽的,我就沒見你賭輸過,我就不相信,隔著十萬八千裏賭馬你還能贏。”陳發明顯是動真格的了,讓一旁的侍應拿過紙筆,往我麵前一拍:“知道你喜歡空手套白狼不會帶錢,空口無憑,立字為據!”
等我寫下字據按了手印,已經有更多的人圍了過來。
丁義皺眉看著我,“噢?你從來沒輸過?”
我掃了圍觀的人一眼,用力一拍胸脯:“當然,不然我山海偌大的資產是哪裏來的?我馬中探花、大魔術師的名頭又是哪裏來的?”
“哼。”郭鐵橋悻悻的把臉別一邊去了。
“弱肉強食,物競天擇,贏的痛快,輸的慘烈!”陳發直視著我的眼睛沉聲道。
我再次摣開五指把他的臉推開,“敗家玩意兒,你等著輸吧!”
弱肉強食這番話本就是丁義先說出來的,這會兒發哥再次重提,被圍觀在內的丁義已經是騎虎難下。就算覺出有什麽不對勁,也不得不往套裏鑽,隻是鑽進多少、損傷幾何的問題了。
丁浩忽然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叔,也就是你寫的條子好使,認識你的人都知道,你二指寬一張紙條就能換錢折現。要是我寫的條子,嘿嘿……真輸了,我就不認賬了,誰要敢要賬,我特麽就舉報誰參賭。”
我是真想抱住這老小子親兩口,特麽的,真是人才啊!
我正擔心丁義會用什麽樣的方式下注,他要是也寫個條子,那就白玩兒了。
丁義定定的看了我一陣,走到不遠處正在打電話的李東尼身邊。兩人低聲說了幾句,不大會兒,有人拿著一個燙金的信封過來,遞給了丁義。
丁義走回來,把信封隨意的往桌上一丟:“這是兩億本票,你可以讓人打電話去瑞士銀行確認。”
“何必這麽認真呢?”我一邊勸他,一邊寫條子。
丁義轉頭看了一會兒屏幕,說:“我選8號,一飛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