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歸國
我愣了一下,“峳田芽子?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她的未婚夫。”立花正仁麵露慚色,忽然揪住自己的頭發悲聲道:“我不配做她的丈夫,她受了那麽大的傷害,我卻不在她的身邊……我就是個混蛋!”
聽他一說,我們才知道,他和峳田芽子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一年前訂的婚。據他自己說,他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旅遊,一年當中有超過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浪跡在世界各地。
芽子出事的時候,他正在俄羅斯北部的西伯利亞荒原,不能和外界聯係,出了荒原,得知芽子出事,才匆匆趕了回來,今天早上才到。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辣椒罐和酒瓶,點著頭直言不諱的說:“你的確是夠混蛋的,先前到處跑不說,現在回來了,不好好照顧她,卻跑到這裏來大吃大喝……嗬嗬,不是混蛋,難道要我誇你心寬?”
立花正仁使勁搖著頭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去旅遊,芽子是支持的,現在,我回來了,可是我不能一直陪著芽子,那樣,我會忍不住害了她的。”
“害她?什麽意思?”海夜靈蹙眉道,顯然她也對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失去了好感。
立花正仁又搖了搖頭,“這是我的秘密,不能說。”
他抬起頭,紅著眼睛看著我,“我聽嶽父說了全部的事,你救了芽子的命,也就是救了我的命,沒有芽子,我也會死的。我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如果你在經濟上,或者其它方麵有任何需要,我都……我都赴火倒湯,在所不惜。”
“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忍不住糾正他。
我和海夜靈對視一眼,都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雖然無法理解這個男人得知愛人受傷後近乎荒誕的反應,可是我和海夜靈都聽出他這番感激的話是發自肺腑,從中也能聽出他和芽子之間的確有著很深的感情。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女華商忽然小心翼翼的向立花正仁問道:“你是不是就是三年前橫挑了川吉會總部的太子?”
立花正仁微微點了點頭,“是我。”
“哇!原來真是你呀!”那個女華商立刻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眼睛裏滿滿閃爍的都是小紅心,看樣子,如果立花正仁開口要她當晚陪床,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同意。
我和海夜靈麵麵相覷,都沒聽懂她問的那個問題是什麽意思,更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有這樣花癡似的反應。
屋裏的其他人聽到他倆一問一答,神情卻都變得不自然起來,就連苗麗紅那樣粗線條的大姐都沒之前那麽放得開了。
立花正仁留意到這點,露齒一笑說道:“看來我還是打擾到你們過節了,真是對不起的很。請你們放心,有句中國話怎麽說的來著,叫做……叫做……對了,是:我不做大哥很多年了!”
眾人聽他說的幽默,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和海夜靈更加納悶,我終於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本職是幹什麽的啊?”
立花正仁直了直腰,正色道:“我以前是山田組的若頭。”
“若頭?”盡管他解釋的很認真,我還是沒聽明白。
海夜靈的反應卻比我要激烈,她在桌下輕輕拉了我一把,湊到我耳邊小聲說:“若頭是暴力社團裏的一個職位,在日本的黑社會裏,組長就是老大,若眾是骨幹成員,相當於老大的幹兒子,若頭就是幹兒子的隊長,也就是相當於太子,地位僅次於組長,是負責實際行動的頭目。”
我恍然醒悟,結合立花正仁剛才的解釋一想,不禁瞠目:“你是山田組的太子爺?是雙花紅棍?”
立花正仁點了點頭,“以前是這樣的,現在……我……我已經不再勝任了。不過,我還有很多的兄弟做著領導,你們在日本,甚至在國外一些地方遇到什麽困難,我都可以幫助你們。還有,除了組織,我的家族還有很多很多的錢,如果你們需要,經濟上我也可以……”
我忙道:“打住,不需要。”
立花正仁一愣,隨即像是有點急了,“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隻是想報答你們。救命大恩,我不知道該怎麽報答,總之,我有的,都可以送給你們。我的中文是芽子教的,她自己也是個半吊子,我說的更加不好,你們千萬不要誤會我的意思。”
見他臉漲得通紅,我被逗樂了,在他肩膀上按了按,學著他生硬的腔調說:“你的,不要謙虛,你的中文,已經很好了,你,比我牛逼,我都不敢說我的女人是半吊子,我……”
我這邊還沒嘚瑟完,就被海夜靈在腰裏重重的擰了一把。
這時,苗麗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試探著向立花正仁問道:“大兄弟,我能問問,你和立花株式會社有關係嗎?”
“大姐,立花正道是我的哥哥,但是,他爭氣,我不爭氣。他開公司,我混黑道……”
這次不光滿屋嘩然,就連海夜靈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隻有我像是鴨子聽打雷,一頭茫然。
事後聽海夜靈說起,我才知道,立花株式會社的財力和在日本的影響力之大,幾乎能夠和豐田、本田這些國家棟梁企業並駕齊驅了,鬼塚財團與之相比,也要遜色許多,這就難怪鬼塚理子見了立花正仁也囂張不起來了。
立花正仁說他哥哥的身體不好,芽子又出了那麽大的事,他以後再也不會到處跑了,會安定下來好好照顧芽子和幫助哥哥打理公司的事。
他再三提出要報答,我最後隻得說,我們之所以結識芽子,是因為徐含笑的緣故,徐含笑和芽子是閨中密友,實在談不上報答一說,如果一定要報答,那就去和徐含笑掰扯。他聽了,這才作罷。
我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那就是立花正仁很能吃,也很愛吃,除了剛進來那會兒,他暫時把酒瓶和辣椒罐放下,過後就一直邊吃邊說,從頭到尾嘴巴幾乎都沒停。
海夜靈悄悄對我說:“他和蛋蛋倒是有共同愛好。誒,抽空你問問他,怎麽吃那麽多也不會變胖啊。”
因為丁義和日本人的到來,原本籌備的舞獅表演沒有進行。
於會長等人都是處事老到的商人,總算把場麵維持的還算周全。
相比外麵,我們在小間裏氣氛要愉悅的多,但是臨散席前出門送苗麗紅等人時,不經意間和在於會長等人陪同下正準備離場的丁義四目相對,彼此都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這個家夥好像很小氣,他可能會對你做些很不好的事情。”立花正仁道。
“切,他要來,我還怕了不成。”
見立花正仁說完話就把一根香蕉塞進嘴裏,我終於忍不住替海老總問出了那個問題:“你這麽喜歡吃東西?不會變胖嗎?”
沒想到立花正仁麵露苦色,苦笑著含混道:“其實我真的很痛苦,我有個不能說的秘密,我隻要不吃東西,就會想吃別的東西,那太可怕了。”
“我想我們之間的交流還是有障礙的。”我撓著頭道。
立花正仁苦笑不語。
送走他,我和華掌櫃又聊了半宿,得知我沒有功夫底子,他當即拿出一本手抄的冊子給我,說他的父親、我的師父華撼天從來都隻言傳心授,並沒有留下什麽秘籍,這本手卷是他記錄下的這些年研習武功的心得,按照上麵的方法練習,定然會有收效。
見這大師兄對我推心置腹,一派關懷發自內心,我心下感動,開誠布公的說,我到了現在這個年紀,再開始學武實在不現實,而且我本來也無心習武,他畢生的心血交給我,隻能是暴殄天物。
華掌櫃想了想,把手卷收了起來,卻又道:父親收你為徒,絕不會沒有道理,想必師弟你將來是別有一番機緣的。別的也不多說了,愚兄我隻是個小商小販,能做的,就是把你當成親弟弟來對待,如果不嫌棄,以後再來日本,就莫要再住旅館,權把中華樓當成自己家吧。
一番樸實無華的話說的我又是一陣心熱,暗道這趟來日本雖然是為了徐含笑,但收獲最多的卻是我。不但得了地煞仙,還結交了立花正仁這樣的猛人,更是親眼見到了傳說中的天工大王和華英雄,老天實在待我不薄。
回到賓館,陳發給我打了個電話,說飛燕的官司就要首次開庭,作為現今的名義法人,我最好能親自到庭。
我和海夜靈商量了一下,她說既然放棄了和新加坡公司的合作,那就沒有多待的必要,此間事了,是該回去了。
我試著聯係老白,電話不能接通,時間有限,我隻好給他留了條短訊,把立花正仁和華掌櫃的聯絡方式發給了他,讓他在日期間有事盡管找二者幫忙。
次日,我們又去看了一趟芽子,跟著峳田野進了房間,一眼就看到立花正仁正跪坐在芽子身旁發呆,神情中似乎有著一種莫名的糾結。
我以為他是因為愛人的悲慘而難過,也就沒在意,見芽子服下三劑還魂湯後狀況有了明顯的好轉,就又叮囑了峳田野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就離開了峳田家,和一行人一起登上了歸國的航班。
本以為日本的事告一段落,哪曾想這趟匆匆的異國之行僅僅隻是序幕,一場瘋狂的惡戰正暗湧前來,而主戰場已經從東瀛的彈丸之地轉移到了泱泱華夏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