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受傷
小東子提著燈籠，打著嗬欠跟在蕭邇身邊：“主子，您怎麽又犯老毛病了，大半夜的非要去喝花酒。”
\t蕭邇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你主子我這樣做，自然是有自己的用意。”
\t“得了吧，您不就是想讓薑家小姐吃醋嗎？！”小東子嫌棄地翻了個白眼，“自你們定親這半個月來，你日日向欽國侯府送東西，投拜帖。可人家從來不收你東西，也不見你。所以你才想了這個損招，想讓她吃醋，對不對？！”
\t蕭邇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你小子怎麽這麽多話？！把嘴給爺閉上！”
\t小東子並不理這茬，接著喋喋不休：“我爹說了，女人心，海底針。主子，您這招有把握嗎？！”
\t“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t“這要我閉嘴也行！”小東子笑得滿臉猥瑣，“奴才好久沒吃城北龔記的湯圓了，您要是請我吃湯圓，我便把嘴緊緊地閉上。怎麽樣？！”
\t蕭邇神色戒備地盯著夜色中的屋頂：“隻怕，你今日是吃不著了？”
\t“怎麽了？您忘帶銀子了？沒帶銀子你喝什麽花酒啊？！”
\t蕭邇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行了，都出來吧。”
\t話音剛落，一隊刺客打扮的黑衣人從夜色中踱了出來，按著事先的計劃將蕭邇主仆二人圍得水泄不通。原本寂靜無人的大街，立刻被刺客手中武器反射出的殺氣填滿了。
\t看著刺客氣勢洶洶的模樣，小東子嚇得後退幾步：“我不就是想吃頓宵夜嗎，至於那麽人神共憤嗎？！”
\t對方明顯來者不善，可主子出門時未帶任何護衛，金圖也不在身邊，自己又不會武功……完了，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t看著刺客手中清一色的彎刀，蕭邇輕笑：“西涼人？”
\t“什麽？”小東子一臉死定了的表情，“主子，看來公主真是恨死你了。我爹說的真對，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t蕭邇拔出腰間那把與刺客形製一樣的鎏金彎刀，白了小東子一眼：“你爹怎麽這麽多話？”
\t小東子躲到主子身後：“我爹還說了，三十六計走為上。”
\t“行了，該說的話也該說完了吧？”為首的刺客提刀衝向蕭邇，“現在，受死吧！”
\t蕭邇抓住小東子的衣襟，將他街邊的攤子旁。小東子被丟過去後，動作麻利地鑽到攤子後麵，露出一雙眼睛偷偷查探外麵的情況。
\t刺客手中的彎刀在地上劃出一道火花，冰涼的月光倒映在刀上，反射出蕭邇鎮靜的臉。為首的刺客彈腳一跳，躍到蕭邇頭頂上方，在他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其餘的刺客也提刀從四麵八方衝了上來，和為首那人一起舉刀向蕭邇的臉砍了下去。
\t一時間主子前後左右全是敵人，根本躲無可躲，當無可擋。眼見著閃著寒光的彎刀就要刺進自家主子身體裏，小東子不敢再看下去，趕緊伸手擋住眼睛。
\t蕭邇將刀舉過頭頂，擋住刺客首領的進攻，又趁著刺客們刺向自己的瞬間，抬腳跳到了刺客們攏成圓形的刀陣上。蕭邇踩著刺客們的彎刀，抬頭衝正和自己對峙的刺客首領微微一笑，手臂用力將他掀翻在地，轉身跳出包圍圈。揚揚手中的鎏金彎刀，衝刺客們笑道：“早知西涼人以狼為尊，今日與各位交手才知道，原來西涼國兵法謀略也與狼群捕獵有異曲同工之妙。”
\t刺客首領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拉開麵巾將嘴裏的血吐到地上，舉起手中的彎刀指著蕭邇：“打架就打架，哪有那麽多話？你別以為帶著我族王儲世代相傳的彎刀我們就會放過你，你這樣做隻會讓我們更加恨你！”
\t“也對，滅族之仇豈是說忘就能忘的？”蕭邇低頭一笑，“你們放心，既然是小王欠了西涼，你們又是為國為家尋仇而來，那咱們今日便各憑本事，真刀真槍地大幹一場，本王絕不會依仗自己的身份仗勢欺人。動手吧。”
\t“好，蕭邇是條漢子，那我一會兒就讓你死得痛快些！”刺客首領向左右兩邊的刺客交換眼神，變換陣形向蕭邇發動第二次攻擊。
\t蕭邇舉刀抵擋住一個刺客舞得“呼呼”作響的彎刀，雙腳在空中淩空一躍，將另一個準備偷襲自己的人踹得後退幾步，用刀撐著半跪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t小東子趁著刺客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主子身上，拿著攤子旁的一個摔得隻剩半截的冬瓜擋在臉上，貓著腰順著牆根下的陰影一溜煙地跑向城門守衛的方向。
\t一個刺客虛晃一招，借著同伴的掩護躍到了蕭邇身後，趁蕭邇正全神貫注地對付眼前的敵人時，抬手便將刀刺向蕭邇後心處。蕭邇察覺出身後有人，一轉身躲開了要害。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挑挑眉毛衝那刺客首領邪邪一笑，抓住一個刺客的彎刀衝著自己心口的位置徑直刺了進去。
\t那刺客微微鬆怔，抓著彎刀的手一鬆，偏了心口幾寸。可雖是沒有刺中要害，鮮血立刻順著傷口噴薄而出，瞬間便將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深衣染成了赤色。
\t蕭邇捂住傷口接住一個刺客用盡全力的攻擊，本就傷得極重的傷口因為這一用力，撕裂得更加厲害。他向後一躍，躲出刺客們的包圍圈，滿臉痛苦地半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俊臉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
\t見他如此狼狽，刺客們得意地相視一笑，提著手中的彎刀緩慢地走到他麵前。客首領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因失血過多而麵色慘白的蕭邇，拿起蕭邇掉落在地的鎏金彎刀，在月光下仔細地打量著彎刀，用半生不熟的南齊官話笑道：“傳言當年王女鍾情於你，曾以彎刀相贈為定情信物。看來你也是個癡情的，這麽多年了還隨身帶著它。今日我將用這把我族王儲世代相傳的寶刀殺了你，以你的血祭奠我族慘死的冤魂！”
\t說罷舉刀便向蕭邇的頭砍了下去，可還未等他將刀舉過頭頂，一支利箭便呼嘯著打掉了他手中的彎刀。隨即一隊披堅執銳的南齊士兵便迅速包圍了他們，一支支搭在弦上的利箭閃著寒光，對準刺客：“都別動，放下武器！膽敢違抗者，殺無赦！”
\t刺客首領放下手中的彎刀，向蕭邇輕蔑一笑：“還說什麽各憑本事，絕不憑身份仗勢欺人，堂堂一國王爺竟言而無信。蕭邇，我們公主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t小東子撥開正嚴陣以待的士兵，焦急地跑到蕭邇身邊：“主子，你沒事吧？這……這怎麽還流血了？齊王殿下受傷了！快，快傳太醫！”
\t“是！”帶隊的郎中令回身吩咐左副官，“快傳太醫！”
\t蕭邇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不過是點皮外傷，不用這麽大驚小怪的。”
\t“如果都這樣了才算個皮外傷，那什麽才算重傷？”小東子看著流了滿地的鮮血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主子，你可得堅持住，太醫馬上就到。”然後轉過頭，凶神惡煞地看著被製住的刺客：“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小人，方才對戰時我家主子處處手下留情，可你們竟對他下如此狠手！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t郎中令吩咐右副官：“把他們都抓進天牢，給本官好好地用刑，一定要查出是誰敢如此大膽，竟然刺殺齊王殿下！”
\t“是！”將士們立刻上前用浸了水的麻繩將刺客們綁了起來，準備帶回天牢受審。
\t“慢著！”蕭邇扶著小東子肩膀費力地起身，“把他們放了吧。”
\t郎中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放了？”
\t蕭邇點點頭：“放了。”
\t“是，微臣遵命。”郎中令揮手，“將他們都放了吧！”
\t刺客首領撿起扔在掉在地上的彎刀笑：“蕭邇，別以為我們會感激你。日後還望你做好準備了，在下隨時準備著取走你的項上人頭。”說罷便領著手下躍入了黑暗之中。
\t小東子衝著刺客們離開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呸，不知好歹的東西！”一回頭，便見著自家主子兩眼一黑暈了過去。蕭邇一暈，眾人立刻慌了手腳，喊著“殿下，殿下”亂成一團……
\t“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黃鳶慌慌張張地跑進屋。
\t“何事？！”
\t“齊王殿下遇到刺客了！”
\t聞言，薑采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這消息可準？你聽誰說的？”
\t“侯爺下朝時和夫人說的，據說刺客們用的都是北漠各部的兵器。而且奇怪的是，本來都把刺客抓住了，可齊王殿下卻讓他們刺客們全放了，還不準去追，也不準查那些刺客的來曆。小姐你說，齊王殿下奇不奇怪？”
\t大漠各部的兵器？薑采薇眸子一緊，一定是玉冰！這丫頭，怎麽如此大膽！若非蕭邇手下留情，他們可就全完了！可蕭邇為何要放過他們？！
\t心中雖然亂成了麻，可薑采薇依舊是一副平靜的麵孔：“或許是因為他並未受傷，所以也就得饒人處且饒人了吧？”
\t“什麽呀，王爺傷得可重了，昨日是被人用擔架抬回去的。宮裏都亂成一團了，皇上這麽勤勉的人都沒有上朝。還有人說，齊王殿下可能是凶多吉少……”
\t“胡說！”
\t黃鳶委屈地撇嘴：“小姐……奴婢是不是又做錯什麽了？”
\t看著黃鳶的樣子，薑采薇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沒有，我有點不舒服，你先退下吧。”
\t玉冰行事向來顧前不顧後，長此以往定會惹出事來，看來得抽空去去看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