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致命烈焰(十八)
“爺……”
圓頂的房屋中光線異常的好,屋裏響起一聲怯怯地喚聲。一長相英俊的男子正用著一雙與他健碩的體形極為不符的眼神怯怯地偷偷看了我一眼,又趕緊低下有些顯得驚慌的臉。
斜靠在軟塌上,半眯著一雙墨綠色的眼眸冷冷地瞅著麵前的男子,發現他寬厚的雙肩竟然會忍不住微微地抖了一下,唇角不由得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卻隻是靜靜地盯著他,卻不打算說些什麽。
“嘖!”沉寂的氣氛突然被一個不長眼的家夥打破,一聲不耐煩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呢?氣氛變得壓抑死了!”
微微皺了皺眉,目光移向一旁軟墊上的男人,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早就覺得這身紫色的錦袍穿在他身上很是別扭,此時就更是覺得礙眼。也許礙眼的是他那副痞子樣的臉吧?
“呃?我說錯了嗎?”仍舊是一副流氣的語氣,卻故意裝出無辜的樣子。
“驁義!”冷冷地從嘴裏蹦出,卻明顯的透出了我的不悅。
“唉?呃,我不說了就是!”撇了撇嘴,驁義一副自討沒趣地低聲說道。
“爺,屬下……”
“……”冷冷地目光又移向低低出聲的人,見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又皺了皺眉。
“屬下……”
“本王托付給你的東西就這麽輕易地交給了別人嗎?若是本王的性命,青龍也是如此輕易地就交出去嗎?”邪邪地笑了笑,毫無感情地說道。
“不!”青龍猛地抬起頭,斷然否定!
“肅,其實是因為……”
“唔?”漠然地將視線移向又突然出聲的驁義,隻見他本來是想說什麽,可能是對上我的眼神又硬生生地將要說的吞了回去,嘟了嘟嘴順勢將臉別到一邊。
“屬下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屬下以性命擔保!”
“唔……”看向竟然沒有做任何解釋就許下承諾的青龍,也不由得有些欣賞這種性格來,雖然我知道他這樣做定是受到了驁義的教唆,想要救我出去才將我的印璽交給了驁義,但是即使如此還是會讓我稍稍地不悅。
“那個,我……”驁義突然又出聲,手摸進兜裏掏了掏,掏出個東西出來。
漠然地瞅了眼驁義從兜裏掏出的印璽,幽幽地撇開視線停在正是一副等著我審判的青龍身上。
“還不去拿回來!難道要本王再次親手給你嗎?”
“咦?啊…是!”青龍驚了驚,趕忙邁開腳步朝驁義走去,伸手拿過驁義手裏的印璽小心翼翼地裝進從懷裏掏出的錦囊裏,又慎重地放進懷裏。
“肅,你打算如何?那個突厥人恐怕是不會輕易地放你走!”驁義終於變得嚴肅起來,沉思道。
“唔…是不會輕易讓你走吧?”淡淡地笑了笑,好像跟我沒什麽關係地看向一臉驚訝的驁義。
“現在的蘭陵王是你吧?而我不過是被你胡言亂語後造就的男寵吧?”魅惑地笑了笑,盯著有些發愣的驁義。因為他剛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表現,讓木杆誤以為大齊的蘭陵王是個不好女色卻好男色的王爺,而我卻成了這個有著異常嗜好的王爺的男寵,真是讓人啼笑!
“嗬!有這麽盛氣淩人的男寵嗎?”驁義訕訕地笑了笑,倒像是在掩飾他內心的什麽。
“既然木杆認為你是蘭陵王,你就繼續扮演好這個角色吧!”淡淡地說了句又看向一旁的青龍,“你也好好地當蘭陵王的副將,這場戲既然還不能結束那就演下去!”
“呿!你當我是戲子嗎?”驁義不悅地說道。
“唔?你當然不是戲子,你自己是什麽人自己不清楚嗎?還是……”薄唇微翹,揚起一道嗜血的笑,冷冷地說道:“…你忘記了自己的誓言,忘記了對我的責任!”
“你!”驁義震驚地定眼看向我,雖然眼神裏有著受人威脅而有的憤怒但是極好的忍力讓他很好地將這種情緒壓製下來,定定地盯了我一會兒後咬了咬牙,幹脆地將臉別到一邊,沉聲道:“做就是啦!”
看了一眼還在有些憤憤地驁義,微微地扯動了一下唇角,看向看起來很是迷惑的青龍,開口說道:“下去吧!別讓他們有機會探聽到什麽!”
“嗯!是!”青龍疑狐地看了一眼將臉側到一邊的驁義,轉身朝外麵走去。
“你…身體怎麽樣了?”
“嗯?”看向依然別著臉的驁義,即使是側臉也能看見他臉上的懊惱。
“藥還是要用,不然…它能減少心猝的頻率。”
“……”我淡淡地笑了笑,卻為對驁義的話做任何的回答。不知道為何,雖然這樣的結果是我想要的,但是他臉上的內疚卻讓我開心不起來。
從敞開的房門朝外麵看去,依然是個晴朗的天氣。可是心裏卻隱隱掃過一絲陰霾,預感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乎太過於平靜了,異常平靜的現象更加讓人覺得詭異正悄悄地一步步靠近,草原將變得不那麽平靜。
“肅?”驁義有些納悶地輕聲喚了喚我,可能是因為我無意中的輕歎讓他不得不將視線移向了我吧?
“要有什麽來了……”淡淡地低聲輕哼,臉轉向驁義,幽幽地說道:“城裏好像有股勢力在蠢蠢欲動,從周國的迎親衛隊到來就開始了,今天更是快要按耐不住了吧?”
“唔……”驁義臉色微變卻什麽也不說,又像是在沉思什麽。
嗬!原來他早已察覺到了!
嗤笑一下後,又緩緩開口道:“大齊似乎也派了使者並到了牙帳,而且應該也暗暗地與木杆會了麵,不過…這次派來的人到底是誰呢?居然隱藏得如此的好,有些讓我好奇!”
“唔…你是想讓我查出此人是誰?”驁義的臉上不再有往常的流氣,嚴肅地問道。
“嗯,還有那支偷偷摸摸躲在牙帳裏的勢力。我都有興趣!”嫣然一笑,淡淡地回道。輕輕地吐了一口氣,胳膊支在軟塌的扶手上,頭微微一偏撐在手背上,緩緩閉上了墨綠色的雙眸。
“是嗎……”
久久地,耳裏傳來驁義幽幽地歎息聲,又久久地誰也不曾再出聲。沉靜不知過了多久,我似乎已不在在乎身邊是否有他人隻是靜靜地閉著雙眼,並不是睡著了而隻是就這樣靜靜地閉著,甚至漸漸地忘記了有他人的存在。
發覺到已經過了很久時,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後緩緩地睜開雙眼卻發現屋裏又隻剩下我一人。半睜開地眼眸慢慢地掃向剛才驁義坐過的軟墊,一絲不經意地淺笑露了出來。低了低支在手背上的下顎,眼波流向已經被拉上的門,透過縫隙幾絲淡淡地光照射進來,讓不知什麽時候變得昏暗的房間有了些光亮。
“為何不逃呢?若想逃離…沒人阻止得了你,不是嗎?”微啟雙唇喃喃自語,當發覺自己說了什麽的時候不禁也吃了一驚,但很快地又淡淡地笑了笑再次瞥向那張早已沒了熱度的軟墊,嗤笑道:“或許…我根本就沒打算給你逃離的機會吧!”
唇角再次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綠眸輕勾移向軟塌後,透過雕花的屏風輕啟雙唇,低語道:“你呢?想要從我這裏逃離嗎?”
一陣陣微風從窗外吹進來,屋頂上掛著的絲帶像海底的水草似的擺動著。屋裏靜得連我的低語都產生了回音,仿佛不過是自言自語罷了。然而若能留意到一道淡淡的反光從屏風後折射出來,就會好奇這後麵藏了什麽。
‘噠、噠、噠’走廊上響起一陣顯得有些匆忙的腳步聲,走到門後聽了下來像是低聲對守在門口的青龍說了什麽,青龍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與來人一起離開了。
二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什麽也聽不見。也許是因為他們的離開,所以更加的寂靜了吧?所以再用心去傾聽就能感覺到除了我以外另一個不屬於我的心跳聲。沉穩而又強健的心跳,閉上眼睛不傾聽甚至能夠感覺到它的鼓動,漸漸地與自己的心跳相重疊。
“若隻是想以觀望著的角色靜而觀之,我…也許能稍微的不去計較,但是……”一絲殘忍的笑爬上眼角,眯了眯眼睛,緩緩說道:“若被養的狗反咬一口……又會怎樣呢?”目光淡淡地移向剛才從桌上拿起的那隻銀杯,此時已經扭曲地被我緊握在手裏,杯裏的水也溢了出來流得滿手都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殘壞的銀杯,很久了才幽幽地從嘴裏擠出句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句話,“如果是你…我一定會殺了你!”話出,有一瞬間能感覺到其中的一顆心停止了。隻是一刹那而已,然後變得激烈起來,是恐懼?不是!倒像是…興奮!嗬!他…有受虐症嗎?難道,他隻是…是反抗期到了?隻是對我…以下犯上嗎?還是,所謂的這一切隻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真的就是這麽簡單嗎?我似乎有些陷進了淡淡的茫然中了呢!
“……我…是你的所有物,這點…從未忘記過!”
“唔!?”怔了怔,側臉瞄向身後的屏風,盯了好一會兒。
“一直都未……”低沉的嗓音,卻是極像被壓抑了什麽,所以聽起來更加讓人懷疑它真實的情緒。
“嗬!”嫣然一笑,扯回臉盯著從門縫裏透出的殘光,伸手捋了捋搭在胸前的一縷發絲,將踩在地上的左腳抬起踩在軟塌上,手抬起胳膊支在膝蓋上,“……那就千萬不要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