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父與子的談話
孟雪璿有些啞然，“龍髓是已經拿到，可是皇甫瀚，我現在還真沒想解。”
要解毒，她起碼要昏睡一天。可看目前的情勢，一天，都能夠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換成是以往，她隻當隨便睡了一天就過去了可是現在，她還沒這個心情。而且，皇甫瀚突然態度這樣強硬，她總有種不太妙的感覺，總覺得，他好像是故意支開她。
“你身上的毒一天沒有完全清除，我就一天不能安心。既然龍髓你已拿到，還有什麽理由，不先把毒解了？未免節外生枝，必須及早辦了此事！”
“我……”孟雪璿被這樣強勢的他反駁得不知該如何作答，想半天也沒能想到一個理由出來。
“不好了王爺，陛下突然狂躁起來，王爺，王妃，太後娘娘讓你們過去看看。”
“好端端的，怎麽會這樣？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麽惹陛下生氣的事？”
那太監臉色大變，戰戰兢兢，“奴才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敢啊。”
“我先過去看看吧。”說完，孟雪璿就先出了門。
皇甫瀚並沒有馬上跟上，而是攔住了邢巫山，“邢老頭，如果解毒需要她昏睡的話，我希望至少在未來三天之內，她都不會醒過來！”
邢巫山挑挑眉，沒好氣地橫他一眼：“老夫憑什麽要聽你的？”
“你會聽我的的。”皇甫瀚隻淡淡地道，然後就跨步出了門，全然不顧身後的邢巫山對著他恨得咬牙切齒的模樣。
太過分了！太囂張了這小子！
“父皇如何了？”皇甫瀚走過來時，正看到孟雪璿為睡過去了的皇甫聶朗蓋著被子。
孟雪璿無奈地搖頭，看著明黃的錦被下皇甫聶朗無聲地躺著，“暫時沒什麽事，已經給他服了安定的藥，給他先睡下了。”
“唉……”太後則是深深歎了一口氣。
晚上。
皇甫瀚帶著孟雪璿進了一處宮殿。
“這裏是哪裏，有什麽話非要來這裏說不可，外麵不也行嗎？”孟雪璿看著這處裝修的得別致的房間，想不通他為什麽要帶她來這裏。
皇甫瀚表情淡然，“來給你解毒的地方。”
孟雪璿一聽，不由擰起了眉，“皇甫瀚，這個問題，今早我們不是已經討論過了嗎，毒我肯定會解，但是現在皇宮都被包圍了，你要我怎麽解？”
“外麵的事不用你管，至於你，給我老老實實把毒解了就好！璿兒，不要讓我再為你擔心了好嗎，你該知道你身上的毒一天不解，我這裏的一顆石頭一天放不下來！”他拉著她的手放到他胸口的位置得異常深情。
“我，可是……”
“沒有可是，這一次，你須得聽我的話。”
孟雪璿沒再能說得過他了，隻要他決定的事，從來都是沒得商量的，更何況這次他的出發點完全為她。
“我隻是有些擔心而已。原本我也隻是想等這些事緩一緩後，然後再解的，可是你。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告訴我，你有沒有事瞞著我？”孟雪璿還是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皇甫瀚卻拉了她過來，在她眉心處吻了吻，“沒有。隻是，若是不把你的毒解了，我會更加不放心。”
孟雪璿有強烈的直覺皇甫瀚又有事要瞞著她，隻是這會兒哪怕快要磨破嘴皮子，但是他就是不為所動。
很快地，邢巫山就被他喚進來了，他果然是有所準備的。罷了，不過一天，就當這一覺睡得久一些了，希望她醒來，一切都沒有比她想象得變得更加嚴峻。
那邊的邢巫山有些不耐煩了，“行了，你們還想不想解了，不想我就走了！老頭子我一把年紀了，不要成天在老頭子我麵前恩愛纏綿的成不，休得再浪費時間了，要解就趕緊地，閑雜人等，給我一邊去！”
‘閑雜人等’說的，自然是指皇甫瀚，邢巫山斥了兩句，心裏終於大解一口氣了。要不是要對方就是他乖孫女的話，他才懶得來受皇甫瀚這小子的鳥氣！
“丫頭，龍髓在哪兒？”
“在我這裏。”孟雪璿看著皇甫瀚竟然默立在一旁，不反駁，不由大感出奇。從身上把一個絲綢布嚴實包裹的東西遞給邢巫山，眼神卻是一直落在她身上。
邢巫山接了東西就打開了，一層一層，當把最裏頭的東西翻出來時，金黃色的碎片頓時呈現在了幾人麵前。邢巫山雙手捧著龍髓，光芒映照在他臉上，“這就是真正的龍髓啊，隻可惜就這麽點。”
“幹爺爺，這已經足夠了。這本來就是人家的東西！”嫌少？有這麽點就已經不錯了，那原本就是屬於別人家的東西。她答應用玉佩開啟石門，換取這些龍髓，已經是很公平的交易，做人不能太貪心，私自把別人的東西占為己有不是她的行事作風。她又小心地看了皇甫瀚一眼，發現他並沒有為此事而表現得很生氣，就好。
“你這丫頭……”邢巫山不由瞪了她一眼，“把這個吃下去。”
他無奈遞給她一粒藥丸，想起在皇陵裏他們也曾爭論過這事，邢巫山發現，他這孫女兒在某些方麵還真是傻得可以，明明那麽好的東西可以盡收囊中的……
孟雪璿捏著手中的藥丸，她曉得那是什麽東西，“皇甫瀚，我希望我醒過來，你還能像這樣安好地站在我麵前，可以嗎？”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也不會讓自己有事！我會在此等你醒來！”
“莫要忘了你說的話。”
孟雪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中一股鬱色，不過還是依言把藥丸給含服到了口中。
“安心地睡會兒，等你醒來，一切都將會平靜下來了。”接下來的場麵會太血腥，他不想讓她看到，更不想她被那樣血腥的場麵汙染。
孟雪璿服了藥很快就沉睡下去了，皇甫瀚按照邢巫山指揮著，用他一身渾厚內力給她輸了進去。完了才麵無表情地從床上下來，臉色已有些發白，“邢老頭，璿兒暫時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忍不住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才不舍的離開。
“行了行了，滾你小子的吧，留下來也隻是礙老夫的事！”皇甫瀚這回態度已經好了許多了，不過邢巫山是跟他鬥嘴慣了，無論多好語氣，他都不會給皇甫瀚一點好臉色看了。
皇甫瀚也沒放心上，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才出了宮殿。
隻留了幾個宮女在外間伺候。
他先去了一趟禦書房，然後就來到了乾坤宮，手上多了一卷明光色的物件。
裏麵皇甫聶朗已經醒來了，他屏退了所有的宮女和太監，大步地就走到皇甫聶朗麵前，沒有一步，都會覺得步伐異常的沉重。
“父皇，兒臣有事要與您說。”他聲音中聽不出一絲溫度來，隻是站在床邊，看著皇甫聶朗。已經決定的事，無論父皇答應與否，都不會令他改變心意的，他非這麽做不可了。
皇甫聶朗有些空洞的眼神看著床上的帳頂，聽到他的聲音，才緩緩轉過了頭過來。目光先是落到他手上拿的東西上，沒有誰比他更熟悉，更清楚皇甫瀚手中拿的東西是什麽了。
幾乎一輩子，他都與這東西打著交道。
“瀚兒，你果然來了。”正如他所料，他就知道皇甫瀚會走出這一步，他太了解他這個兒子了。
“是的，父皇。兒臣來了！”皇甫瀚麵上清冷，神色波瀾不驚，仿佛他來真隻是父子倆簡單地聊聊天。
“瀚兒啊，陪父皇聊一聊吧，突然發現自小時候朕把你接回宮中後，你性子一直就變得清冷。原以為是你原本的性格就是如此，原來不過是父皇當年種下的因……”
對著皇甫瀚，皇甫聶朗心中很是愧疚，話也多了起來了。
皇甫瀚一直保持著沉默地聽著，像極了一個普通的孩童在聽著父親的諄諄教導。他沒有插話，也不會打斷父皇，隻是靜靜地聽著，隻有在皇甫聶朗問到他的時候，他才簡單地答了兩句。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父皇同他說了那麽多的話，像是要把一輩子的話都跟他說完了似的。
最後，皇甫聶朗說得累了，口也幹了，他親自把茶水遞到了父皇嘴邊。皇甫聶朗看了他一眼，眼裏都是欣慰。
“瀚兒，告訴父皇，你確定非要這麽做？”皇甫聶朗重新看了看他手中的聖旨。
“是的，父皇！”他的回答很堅定，沒有一絲遲疑。
皇甫聶朗神色複雜地看著他，隻見他目光更加堅定不移，絲毫沒有躲避，他閉了閉眼，“父皇累了，你走吧。”
皇甫瀚終於捏了捏手中的聖旨，“我很抱歉，父皇。”
他來不是為了來征求父皇同意的，他來隻是為了告訴父皇，替他做決定的！他必須這麽做，他還什麽都沒說，而父皇也知道他要說得是什麽了。
許久，皇甫瀚默然地緩緩轉過身，手裏重新握著那一軸聖旨，向門口走去，每走一步，腳步聲都清晰可聞。
皇甫聶朗早已在他轉身之際重新正開了眼，他不怪他。反而，看著皇兒挺拔的背影，他嘴角卻是浮現了淡淡的欣慰的笑……
無疑，他這個兒子，比太子更適合這個位置。
隻是，皇甫瀚已然走到門口，臨跨出門之際，腳步卻猛然一頓，突然就臉色大變地轉身飛奔回床邊。
“父皇！！來人！快把邢巫山給我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