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再做一次叛將
陌傾城胸有成竹的衝著流箐笑笑,隨後抬起手,衝著遠處的林生招了招,林生立刻小跑著趕了過來。
方才,營中的喧嘩也驚擾到了林生,不明就裏的他,忙趕出來打探細由,恰好看見了楚珩的震怒。
從楚珩咆哮的隻言片語中,聰明的林生已經猜了個大概,知道此事一定與拓跋鈞有關。
他有心趕過去勸勸,卻又感到自己眼下的身份實在尷尬,雖然陌傾城已經為他平凡,但是他畢竟犯下過大錯,並且那錯處實在不是能讓人輕易原諒的。
所以,他為了不多惹麻煩,在營中一直低調行事,能遠避風口浪尖,就遠避些。
畢竟明哲保身也不是錯,尤其是對他這樣的人而言。
此時,見到陌傾城在衝他招手,他竟想也沒想就跑過去了,仿佛已經忘記了低調二字。
到了近前,他恭敬的拱手問禮,“罪臣林生,見過娘娘。”
陌傾城還是比較看重他的,是以點點頭,道,“林生,以後不要在以罪臣自稱了。本宮和皇上已經原宥你了,舊事就翻篇吧,老是罪臣罪臣的,難道你準備背著這個枷鎖過一輩子嗎?”
林生沒想到陌傾城會講出這番話,心中一暖,臉上隨即顯出了感激之色,他有些激動的抱拳道,“林生謝過娘娘的恩點。娘娘大恩德,林生沒齒難忘。”
陌傾城擺了擺手,阻斷了他繼續表中,直接說道,“本宮叫你過來,是有事要請你幫忙去做。”
林生想也沒想便答道,“娘娘隻管吩咐,您對林生有再造之恩,無論刀山火海,隻要娘娘用得著,林生必全力以赴。”
陌傾城不太喜歡別人將恩情掛在嘴邊,可是此時也沒有閑暇再去糾正,是以便正色說道,“本宮想讓你在做一次叛將。”
此言一出,林生驚的睜大了眼睛,有些一頭霧水的樣子。非但他表情驚訝,就是流箐也嚇了一大跳。
剛才,陌傾城把林生叫過來時,他心中就有些犯嘀咕,此時又聽道陌傾城讓林生再做叛將,流箐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
自古隻有平叛將之理,哪有勸人做叛將之理,且這發話之人還是當朝的皇後,這真是天下奇聞了。
陌傾城見他們都是一副茫然無解的樣子,便笑了笑,解釋道,“本宮不是讓你真的去做叛將,是想讓你假借這個身份回到雪霽,想辦法拖住拓跋鈞,隻需三日即可。這三天之內,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輕易動兵。”
她說到這裏,這對年輕將領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林生趕緊答道,“娘娘放心,林生定不辱名。”
“好。”陌傾城充滿信任的按了按林生的肩。
回到大帳時,楚珩似乎還在生氣,悶聲不語的閉目仰坐在禦座上。
聽到了陌傾城熟悉的腳步聲後,他緩緩坐直了身體,撩了撩眼皮,沒精打采道,“對不起,朕方才又胡亂發脾氣了。”
陌傾城極是理解他當下的心情,頗為體貼道,“皇上動怒情理之中,若你不生氣,那才真叫奇怪呢。”
她走到他身前,帶來一股清淡好聞的檀香之氣,這氣味最能靜人心神,又加上她柔軟的細語,緩緩流出,恰似一抹清流,潤澤了他胸中的烈火溝壑。
她的繞指柔,不管何時都是撫慰他的良藥。
他心中微動,一牽手將她拉著坐在了自己的膝上,然後將頭抵在她的肩上,無限纏.綿旖旎。
半晌才黯淡說道,“朕好累啊,平複了朝堂,又現外辱,一日一日都活在奔忙之中。朕想和你過些平靜日子,怎麽就那麽難如願呢?”
陌傾城回轉身,捧起了他的頭,水汪汪的眼睛直看到了他的心裏。
她輕啟檀唇,說道,“欲帶皇冠必承其重。皇上登位,選擇的就是一條身負重任的艱辛道路。要過平靜日子還不容易,皇上若真的能狠下心,什麽也不理,什麽也不過問,做一個庸庸碌碌的昏君,蒙住眼睛,掩住耳朵,過的便是風花雪月的平靜日子,可是,皇上你願意那樣嗎?”
“你願意看到你一人所希冀的平靜,是建立在軒轅水深火熱,白骨累累之上嗎?”
楚珩沒有說話,但他的心已經馴服在了陌傾城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語之下,他緊緊的摟著陌傾城纖弱的腰肢。
那份細柔成了他最大的倚靠。
最柔軟的所在,也是他最堅.硬的防護。
古刹中,用過了午飯後,寺中的僧人開始打作,整個古刹一下子便安靜下來。
楚嚴因為不受看押,可以在寺中隨意走動。
他惦記著那張紙條上的約定,便想著尋個由頭出寺。
恰在這時,他看到寺中的藥僧提著挎簍,要去寺外的山上采藥,靈機一動,便提出要一同隨往,可借此機會看看山中風景。
寺內把守的侍衛,對他也沒什麽警惕,隨口盤問了幾句,便放行了。
他跟藥僧離去的背影,恰好被閑及無事,在院中閑逛的拓跋宇看到。
拓跋宇當時便起了疑心,這楚嚴會無緣無故的對山中風景上了心?騙鬼呢吧。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才是。
他厭惡楚嚴,認為他所作所為無恥,但他絕不會傻到認為,楚嚴是一個老實的窩囊廢。
越是表現恭順懦弱之人,背後越是藏著驚天動地的詭計。
這是當初拓跋鈞教給他的。
他雖然覺得拓跋鈞心思陰沉,整日琢磨的都是些帝王之術,但他不得不認同拓跋鈞這話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帶著這樣的疑惑,他心中冷哼一聲,便抬腳跟了上去。
哪知侍衛不攔楚嚴,卻不代表不攔他,當即守門的幾個人便伸出手阻了他的去路,道,“王爺恕罪,皇上有令,未得聖命,不能讓您離開。”
拓跋宇濃眉一豎,剛想發火,卻又忍住了,想想這些人也不過聽命行事,在跟他們糾纏,他們也不會放自己離開,有這功夫還不如趁早想些別的出寺法子。
於是他便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不讓出門,那本王就不出了。”說著,又將手重重按在發話的那個侍衛的肩上,不無諷刺的補了一句,“你們對我皇兄可真忠誠啊。”然後又幹幹笑了兩聲,轉身揚長離去。
侍衛們緊緊的盯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二進門時,才放鬆下來。
拓跋宇進到內院後,打量了一下,看到沒有人盯梢,便疾步奔寺中的後院而去。
後院的高牆是緊貼著山壁而造,輕功再高,也絕難攀上去。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被寺中的水潭吸引了。
這裏的水質清澈,內有遊魚,依照他的判定這應該是處活水。
隻要是活水,就一定會有源頭,想到這他挑唇一笑,然後脫下了外衣和鞋子,縱身一躍,衝入水潭,一口氣潛到水底,向著山寺外麵的入水口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