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我好難
清河公主愣了半晌。「這可有些年頭了,一時半會的,真想不起來。允良,你怎麼突然問這件事?」
曹苗不說話,只是看看四周。清河公主會意,抬起手,輕輕揮了揮。四個美婢會意,躬身退下。曹苗還是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夏侯懋。夏侯懋愣了片刻,剛要說話,清河公主咳嗽了一聲,夏侯懋立刻閉上了嘴巴,悻悻地起身離席,堂上只留下清河公主和曹苗兩人。
曹苗離席,再拜,還沒開口,眼淚就出來。「姑母,我可能闖禍了。」
清河公主心臟怦怦亂跳,打量著曹苗,半晌沒說話。剛才曹苗問她第一次見到皇帝是什麼時候,她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此刻看到曹苗如此鄭重其事的趕走所有人,甚至連夏侯懋都趕走了,更加不安。
她心裡有個聲音在吶喊。「不能聽,不能聽。」可是,她又不忍拒絕曹苗,眼睜睜地看著曹苗身陷麻煩。這些年,她知道曹植父子是怎麼熬過來的,不希望他們重蹈覆轍。
「允良,究竟是什麼事,把你嚇成這樣?」
「姑母,我從王機手中繳到了一封文書,是從遼東發來的。上面說,袁熙在遼東還有一個兒子,叫袁嵩,今年二十歲。他……」曹苗咽了口唾沫。「他與陛下是兄弟。」
清河公主面色劇變,幾乎一躍而起。她厲聲喝道:「住口!怎麼可能?」
曹苗仰著臉,臉色蒼白,淚水漣漣。「我……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可是我真的看到了這封文書。姑母,你說,陛下知道了,會不會殺我滅口?」
「滅……滅口?」清河公主愣住了,半晌才說道:「滅什麼口?這封文書又不是你寫的,殺你作甚?」
「是……是嗎?陛下……不會殺我?」曹苗哆哆嗦嗦的說道,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眼神中充滿希冀。
清河公主重新坐好,將曹苗拉到自己身邊,輕輕拍著曹苗的背,一邊想一邊說道:「允良,不用怕。這件事……也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王機那豎奴太可惡,居然給你下套。你呢,太年輕,又是第一次做事,沒經驗,上了王機的當。陛下聖明,應該不會怪你。」
「那就好,那就好。」曹苗如釋重負,順勢抱住了清河公主的腰,將臉埋在清河公主胸口。「這兩天,我嚇死了,連睡覺都睡不好,還不能讓人看出來,我……我太難了。」
「沒事,不用怕。」清河公主柔聲安慰。「陛下聖明,知道這是造謠,不會怪你的。上次……有人造謠他駕崩,眾臣擁戴你父王繼位,也不是沒相信嘛。再說了,這種謠言以前就有過,根本沒人信。」
「姑母這麼說,我就不怕了。」曹苗離開了清河公主的懷抱,不好意思的抹著眼淚。「那姑母還記得,你第一次見陛下是什麼時候嗎?他當時幾歲了?」
清河公主眼神閃爍了片刻,搖搖頭。「真想不起來了,我回頭再仔細想想。對了,允良,這件事關係重大,你千萬不能亂說,免得惹出麻煩。」
「我知道,除了姑母,我誰都不說。其實,我本來是想去見德陽公主的。可是後來一想,這件事太嚴重了,她怕是擔不起責任,只有姑母能行,所以才來找姑母商量。」
「這就對了。」清河公主含笑白了曹苗一眼,親昵的捏了捏曹苗的臉。她似乎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換了一個話題。「允良,你這一趟辛苦了,在姑母這裡住幾天,好好休息。姑母正好有些事要問你呢。」
「姑母請說。」
「你教你姑父的修鍊方法很是有效,看你姑父的氣色,這幾天明顯好多了。姑母想問你啊,你有沒有適合婦人……修鍊的方法?」
曹苗疑惑地看著清河公主。「姑母是說駐容嗎?不需要吧,你保養得這麼好,看起來和未出閣沒什麼兩樣,根本不需要駐容。」
「別瞎說,我可是你的姑母。」清河公主臉上樂開了花。她輕打了曹苗一下,眼神殷切。「有沒有啊?」
「沒有。」曹苗搖搖頭。「我有好久沒夢到武皇帝了。」
清河公主很失望,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她正要說話,曹苗又撓撓頭。「不過姑母是武皇帝的長女,武皇帝又那麼寵著姑母,現在姑母又這麼護著我,說不定武皇帝高興,再次託夢給我也說不定。」
清河公主覺得有理,連連點頭,更加堅定了讓曹苗住一段時間的決心。她再三吩咐曹苗不能外泄文書的事,然後叫來夏侯懋,讓他安排曹苗住下,不能怠慢。得知曹苗身邊只有青桃一個婢女,又命身邊叫金環、銀環的兩個婢女去侍候曹苗起居。
聽到最後一個命令時,夏侯懋的臉頓時像被牛踩過的屎一樣難看。
「怎麼了?」下了堂,離開了清河公主的視線,曹苗關切的問夏侯懋。「姑父身體不舒服?」
夏侯懋恨恨地看了曹苗一眼,咬了咬牙,半晌才道:「允良,你剛才和你姑母說了些什麼,她居然要安排身邊的人侍候你?」
曹苗一臉的理所當然。「姑母疼我,這有問題嗎?」
「你姑母疼你是不假,可是金環、銀環不是普通的婢女,她們是你姑母的心腹。有她們在你身邊,你說的每一句話,見的每一個人,都會傳到你姑母耳中。」
曹苗早就清楚這一點,清河公主這麼熱情肯定有目的。不過,清河公主最先監視的不是他,而是夏侯懋。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夏侯懋身體剛好了些就春心萌動,不派人看著他,這老樹遲早要出牆。
「多謝姑父提醒,我會注意的。」曹苗抓著夏侯懋的手,用力握了握,又遞過去一個「你懂的」眼神。夏侯懋會意,忍著笑,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曹苗的手臂。「允良,有什麼事,你不方便做的,可以告訴姑父,姑父幫你。」
「多謝姑父。說起來,眼下還真有一件事想請姑父幫忙。」
夏侯懋一愣,心中忐忑,既有些擔怯,又按捺不住的嚮往。「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