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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幼稚的離間計

  灞上,楚營。


  范增坐北朝南,緊閉雙眼等待客人們來臨。


  西側項羽身邊的虞子期把玩著手上的酒杯,「依我來看,子嬰和劉邦都沒有這個膽子前來了。一個亡國之君,一個宵小之輩,到了這裡不得嚇尿褲子。」


  項羽冷笑,「剛剛聽探子來報,劉邦剛剛收到宴請的消息,就急火攻心昏死過去了,羋心看中的人就是這種貨色。」


  「羽兒不可輕敵。」范增緩緩說道,「如果劉邦真的不想來,這種方式雖然丟人,也不失為一種很好的借口,不要小瞧了沛縣那群無賴。」


  「劉邦若是不來,那正好坐實他和子嬰勾結,到時候想怎麼殺他,選擇都在我們。」項羽滿不在乎。


  虞子期笑道,「劉邦要是不想死,就得讓他那群屠狗趕車之輩抬過來。」


  項羽,虞子期閑聊,范增陰沉著臉,似乎在擔心什麼。


  「亞父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虞子期注意到范增的怪異。


  「亞父就是思慮過多,在函谷關外時,擔心劉邦。如今到了咸陽城又擔心起子嬰來了。」項羽說道。


  「不是思慮過多,是天象有變!」范增抬起頭,「過去的龍氣緊隨著劉邦,昨日之後,劉邦軍中的龍氣隱隱被陰氣壓制,反倒是咸陽城內殘存的龍氣越發的活份。」


  項羽輕哼一聲,范增總是說別人身上有吉兆,從來就沒說過他。


  「所謂龍氣只不過是江湖中人的傳言,等我把劉邦和子嬰一一殺死,倒要看看他們身上的龍氣能不能護住他們!」項羽自顧自的灌了一口酒。


  范增嘆氣重新閉上眼睛,項羽的脾氣就是太剛了。這種人能走的很高,但走不了很遠。


  「子嬰.……真的會為了一個人和兩具屍體前來嗎?」虞子期不相信子嬰能做這麼傻的事。


  「子嬰那個亡國君肯定龜縮在咸陽城裡,也從沒指望過他能過來。」項羽譏笑,「過了今晚,就把三具屍體一齊扔到咸陽城門口,看他還敢不敢如昨日般囂張。」


  帳外身材頎長,英武不凡的持戟郎掀開帘子,施禮道,「項統領,在下以為子嬰一定會前來。」


  「速速出去!」虞子期站起,不耐煩的叫道,「一個持戟郎不專心守帳,膽敢偷聽營中大事。」


  持戟郎神情有些落寞,微微低頭就要退去。


  「壯士別走!」項羽叫道。


  持戟郎微微欣喜,看來項羽要聽一下他的看法。


  項羽笑著倒了一杯酒,「今日原本就是請宴,哪有把人往外趕的道理?持戟郎相貌不凡多次為本統領獻策,請幹了這杯楚地青梅酒吧。」


  持戟郎笑容凝固,原來項羽只是想請他喝一杯酒。他的確為項羽獻過很多計策,但沒有一條被項羽採納的。


  「愣著幹嘛呢?項統領請你,你敢不喝?這酒還是我妹妹親自釀的!」虞子期怒道,真是有不識抬舉的人。


  持戟郎心中五味雜陳,這樣的項羽適合做朋友,不適合做主公。


  「謝項王!」


  持戟郎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退到帳外。


  一名慌張的守衛和持戟郎撞在了一起。


  「報!子嬰坐著六乘馬車已經快到灞上了!」


  「子嬰居然真的敢來赴宴?」虞子期驚道。


  「六乘?子嬰是在找死!他還以為他是天下的君嗎?」項羽猛的起身從身後拿出霸王戟,就要衝出帳外。


  「羽兒住手!」范增叫道,「子嬰既然來了,今晚要殺他的時間還很多,不急於這一時。」


  項羽慢慢放下霸王戟,深呼吸坐回原位。


  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三人齊齊看去,一身黑袍的子嬰搖搖晃晃的走進大營。


  「這都已經冬季了,各位的火氣怎麼還這麼大?」子嬰一臉醉意笑道。


  項羽怒而不語,范增伸手指著東側的位置,似笑非笑,「秦王果然守時,還請速速入座吧,今晚的宴席馬上開始。」


  子嬰微微收起笑容,「范增先生.……確定沒搞錯嗎?」


  坐北朝南,坐西朝東才是尊位。


  鴻門宴時,劉邦最起碼也是坐南朝北,坐東朝西這個位置是留給張良的,屬於卑位之中的卑位。


  「秦王覺得有何不妥?」范增笑道。


  「自是不妥,范增先生這個位置才應該留給寡人。」子嬰伸手直指范增。


  「大膽!子嬰,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亞父讓你坐哪你聽命就是了。」虞子期喝道。


  「寡人自是大秦的君王,你們是一群亂賊,寡人來這裡是給你們臉面。」子嬰眯著眼睛直視虞子期,「寡人的郎中騎將都被攔在外面了,范增先生的營中是不是也得把這個閑雜人等清除一下?」


  子嬰微醺,但沒有全醉,他故意把這裡說著是范增的營中,楚漢之爭時,陳平就用這招離間了項羽和范增。


  項羽的大手緊攥,虎目圓瞪,對子嬰的挑釁已經忍無可忍。


  范增急道,「羽兒,把虞統領送出去吧,老夫有幾句話單獨和秦王說。」


  「是!亞父。」項羽立刻起身,領著一臉不甘的虞子期走出大帳。


  子嬰略微皺眉,他剛剛說了那種話,項羽居然絲毫不對范增發怒。


  按照記載,項羽就應該已經和范增有了間隙才對。


  因為還不是時候?還是記載有問題?

  「秦王?想什麼呢?」范增笑著叫住深思的子嬰。


  「沒什麼,寡人就是感嘆楚營里統領的脾氣都蠻大的。」子嬰掩飾道。


  「是這樣嗎?難道不是秦王想離間我們二人?」范增深邃的眼睛似乎看透了子嬰的想法,「秦王這種幼稚的計策是跟誰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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