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小竹竹,怕不怕?
李嬸一句我不介意後,或許自我清楚自家樣貌身材不如葉昶身邊那顆天女花一般的紫竹,因此李嬸端茶倒水的態度與動作也並不那麽明顯了。
隻不過那雙深閨怨婦一般的眸子與不時在桌子下傳來的挑逗,卻是正兒八經實實在在的。
葉昶這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卻正襟危坐,對於這些誘惑置之門外。
吃飽喝足後的葉昶被心下提防如護犢子一般的紫竹拉著出了酒鋪大門,匆匆忙忙的動作更是彰顯出了紫竹的心情。
至於付賬的錢財,李嬸這位心懷叵測的自然是拒絕了,但莫名其妙氣呼呼的紫竹卻是出乎意料地從她那摳摳搜搜的錢袋子中耀武揚威一般掏出在她心中估摸著的價格,小手一巴掌卻並無聲響地拍在了櫃台上後,便拉著哭笑不得的葉昶揚長而去了。
不知為何,這次紫竹拉著靠吃軟飯的葉昶卻並未表現出小女生的那種羞澀之情,仿佛是在宣誓自己身為人婦的主權。
“我們進城去看看吧?從我受傷以來還沒有進過益青城呐。”
知道紫竹生悶氣的葉昶提議道。
“我沒錢了!”
餘怒未消的紫竹仿佛並未意識到自己手牽著葉昶,走在前麵沒好氣道。
話雖是這麽說,可在前走著的紫竹並未朝著家走,而是朝著城內方向走。
但是走在前麵的紫竹始終未曾鬆下葉昶那張比自己小手寬大上不少的手掌。
因為她自己常年勞作,一雙手經常冷冰冰,而葉昶雖是生而不足的短壽之相,可一個年輕有力的男人,手中溫度自然不可與紫竹同日而語。
但二人沒有發現,被那個雜牌校尉派來樂南村的一個人始終盯著兩個人的動向。
當他發現二人是朝著城內走時,便繞著近路進城去通報城內的主子。
從幾天前童泗這幾個人遲遲未歸,杳無音信後,校尉孫大錘便猜到童泗幾人可能出事了。
可當時他手頭上正忙於與一個老對手爭奪益青城西南剿匪的事宜,因此隻是派了個手下一直密切注視著葉昶與那位美嬌娘紫竹兩人。
當手下通報葉昶這個殺了自己手下的人與未見其人,隻聞其美名的紫竹二人居然還敢進城,那豈不是瞌睡了送來了枕頭?
孫大錘是個年近四荀的魁梧大漢,早些年曾追隨著聞名帝國的鎮西將軍蔚儀橫掃西域。雖說他在將軍軍中隻是一個不入流的伍長,但是因為軍功,多多少少也沾了一些光。
他為了贍養自家老娘,便從鎮邊軍隊中退出,來到祖籍所在的益青城,拿了個雜牌校尉這個還算是實權的官職,手下有百十號軍中退伍的漢子駐紮在益青城。
孫大錘今日與那個死對頭爭奪剿匪事宜失敗,正坐在官邸愁著無處發泄時,手下派人來說殺了童泗的人進了城。
當即他便帶領著手下幾十身穿著鎧甲的步兵興衝衝地朝著葉昶那裏奔去。
小販商賈沿街而立叫賣的鬧市中陡然間便開始雞飛狗跳起來。
當今聖皇的鼎元年間,龍昌帝國開疆拓土,武將地位水漲船高,這也導致了帝國內部重武而不重文的局麵。
因此帝國內部武將橫行輕法的傳統由來已久。
孫大錘手握如其名的一柄宣化大錘,獨自騎著馬,帶著手下趕來,並未第一次見到這場麵的平頭老百姓麻溜地各自收拾自己東西,仿佛眨眼間,整個街道便如秋風掃落葉般一掃而空了。
回過神來的葉昶看著騎在一匹青驄駿馬之上,麵色不善看著紫竹的孫大錘。
葉昶攬過紫竹,將她拉在了自己身後,自己則護在身前。
微眯著眼睛的葉昶一想便知是前幾天殺了童泗所帶來的後果,索性他就沒有出口相問。
青驄大馬鼻孔中呼著白色霧氣,有力的健壯蹄子在青石地板上刨了刨。
孫大錘此刻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紫竹,垂涎三尺。
他一個即會跨馬殺敵又能夠跨‘馬’廝殺的大老粗追隨著大帥西行,自問也見過不少女子,尤其是塞外那些風韻十足的‘洋馬’也騎過不少,可是如紫竹這般姿色的,他還真的未曾見過。
雖說一身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衣裳遮蓋住了身材的玲瓏,可那一瞥一瞪的迷人眸子可掩蓋不住啊!
回到益青城這些年他征戰的地方從那一處戰場轉到了另外一處戰場,似乎隻有如此,才能發泄心中的殺意狂躁。
半響後回過神來有些口幹舌燥的孫大錘並不會絲毫拐彎抹角,對葉昶道:“把你身後的小娘交出來,你可以滾了。至於殺了童泗那幾個家夥,就當是本大爺心情好,不與你計較了!”
孫大錘似乎已經想到了將紫竹這個嬌滴滴的美嬌娘壓在身下的痛快了,一刻他也等不了,連殺了自己手下的人他都沒有耐心去解決了。
葉昶眼睛眯的更緊了,若是仔細看去,那雙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有三分小眼睛孟飛塵的神態。
不知是近朱者赤還是近墨者黑了。
葉昶嘴角如鉤掛著的笑容收起,眯著的眼睛也恢複常態,中氣十足厲聲吼道吐出一個字:“滾!”
葉昶此言一出,針落可聞的整個街麵上更是寂靜地雪落可聞。
門麵裏通過窗戶湊熱鬧觀看的眾人心中一陣惋惜,“這個年輕人也是條漢子,可為了一個女人把命搭上來,可不值當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當然也有為這位居然膽敢惹怒這位益青城煞星的漢子暗聲喝彩。
那些手拿著盾牌擋住葉昶前後去路的步卒有些露出詭異的微笑。
別人不知這位孫大錘的恐怖可身為下屬的他們又怎能不知道?當初孫大錘帶人去剿匪,可是獨自一人便縱馬用手中大錘破了敵人的大寨門,一個人殺光了整個寨子的土匪。
那個寨子人數雖說不多,可一二百號人硬生生被這位巨力砸的稀巴爛!
孫大錘雖是喜歡一些良家婦女與漂亮小娘,可他對手下卻是極好的,那次一人破一寨所得的賞賜卻並沒有獨吞,反而是人人有份,這也是他從蔚大帥那裏學來的一點帶兵皮毛,若不是他有些真材實料,他這個罪惡滔天的貨色又怎麽能夠活到今天?
葉昶一個滾字,激怒了這位脾氣本就暴躁的大錘。
“你找死!”
孫大錘左手一勒馬韁,青驄駿馬便勢若一條青色雷霆襲擊而來。
一柄重量約莫數十乃至百斤的青色宣化大錘在他手中輕如無物,舞動的獵獵作響,當頭棒喝自空中猛砸而下。
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都不曾憐香惜玉的他似乎也不怕這一錘砸死了葉昶身後令他垂涎的紫竹。
葉昶雖說真氣全無,可卻並不妨礙他身體的反應,他雙手抱著紫竹,腳尖輕點地麵,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半弧,翻個一個跟頭,落在了稍後數丈外。
而直立起的馬匹雙梯蹄踏地,石板隨之龜裂,更加令人心驚的卻是孫大錘那一錘的萬鈞之力,整個地板為之一抖,掀開方圓一丈有餘。
放下紫竹的葉昶扯了扯嘴,滿臉戲謔地看著懷中的紫竹道:“小竹竹,怕不怕?”
葉昶眼睛絲毫不看孫大錘,那戲謔表情落在孫大錘眼中,似乎不是在作弄紫竹,反而是對他的輕蔑!
從交手之後,葉昶便沒有看過他一眼,這怎能不是輕蔑?
孫大錘氣的炸肺,而周圍在門麵屋中一些個不怕事不大的小販商旅甚至是平頭百姓想要起哄卻知這位孫大錘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物,紛紛有賊心沒賊膽地選擇默不作聲。
可在這時,一個聲音柔嫩的聲音響起:“英雄在此,小竹竹又怎麽能怕?”
這聲音是一個女聲,但其矯揉造作之甚,頓時引起整街大笑。
聲音似在嘲笑中看不中用的孫大錘。
孫大錘怒吼一聲:“他奶奶的是誰,敢嘲笑老子?!”
前半生隻會拔舌,而如今卻喜歡上拔刀的葉昶哈哈一笑道:“人家這分明是替我懷中的美人作答,管你何事?”
“真他娘的是孔雀開屏,自作多情!”
首次經曆這場麵有些緊張兮兮的紫竹聽到方才那不知是哪個大膽女俠的聲音也捂嘴偷笑傻樂。
怒火中燒的孫大錘腳下滑出馬鐙,單腳一踩馬背,身形飛掠至半空中。
手中的大鐵錘的破風聲似在隨其主人的怒吼。
人不鳴,器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