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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怎麼,不是你期待的嗎?

  他生了好半天悶氣,沒人來哄,也無人問津。


  最終到底還是自己忍不住,轉臉先和她說了話,「你真可憐。」


  挑釁十足的語氣。


  可是她仍舊把他當做空氣。


  以往見過的小孩子,或身家不菲,或父母高位,大都把驕矜傲慢擺在臉上嘴邊。


  直到認識她,他才意識到,真正的驕傲,是刻在骨子裡的。


  他身份如此高貴,她都不理。


  真是傻子。


  媽媽口中說的,所有人都想要攀附他,謀取榮華富貴,好像第一次在這裡也出現了漏洞。


  「我怎麼可憐了?」


  「沒有人跟你玩耍,你只能一個人和泥土玩,你說你可不可憐?」


  這句話,好像終於觸動了她。


  小女孩停了下來,抬頭怔怔的望著他,「那你也可憐。」


  「我怎麼可憐?我有無數的小夥伴爭著搶著來和我玩,才不像你……」


  他還未說完,便被她打斷。


  「那是因為你愚蠢,被假象蒙蔽了眼睛。」


  「他們之所以和你玩,是因為你的蛋糕好看,你的車子好看,還有你的玩具也好看,就像現在正在他們手裡把玩。」


  她說著,手指朝那群胡亂翻弄自己禮物的小夥伴們指去。


  那姿態,好像在居高臨下的侮辱他。


  侮辱他的一切好人緣,一切引以為傲的東西,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是看中了他的背景和富有,才一擁而來的。


  他在心底最深處大概也是知道的,但被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子,一下子揭穿了,自尊心無法承受,就像把天之驕子的他摔在爛泥一樣。


  他再也忍受不了了,站起來憤怒的朝她大吼,「不是,他們才不是,不許你侮辱我的小夥伴!」


  她靜靜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背負著虛偽軀殼的蝸牛。


  「惱羞成怒。」


  「……」


  他被說的一愣。


  他都不知道的成語,他都說不出來的話,到她嘴邊,好像信手捏來。


  很明顯的,她比他聰明很多。


  他又低頭看著她畫的那些東西,是興趣老師曾經教過他的數獨,他覺得很難不想學。


  現下看她做的那麼熟練,氣得眼圈都紅了,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如別人。


  「你滾,滾出我們家!」


  他勃然大怒,徑直指著門口的方向讓她滾,其實心裡不是這樣的,心裡想的是另一番場景,只要她說一句軟話,就行。


  可她什麼也沒說,放下樹枝,提著蓬蓬裙朝門口走。


  背影像一隻高傲的白天鵝。


  一群小夥伴嘻嘻哈哈在後面嘲笑她。


  「還想和江大少做朋友。」


  「就是,她一點兒都不配。」


  「你看她的裙子好土,長得也丑。」


  他們都胡說,明明她可愛的像個天使,裙子也是他見過最美的。


  「小小姐……」


  萬叔不經意朝這邊看到,惶急之下喊失了口,過去欲拉著她。


  這時,一直被拴在大院門口的那條大狼狗,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一下子掙脫鐵鏈,兇猛的朝他撲來。


  他嚇壞了,周圍的小夥伴們也都失聲驚叫,四處逃散。


  萬叔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她猛地轉身,朝自己跑來。


  「把蛋糕扔了!」


  她命令他,努力去奪他手裡的東西。


  可那時,他眼裡全都是大狼狗豎起的豐厚毛髮和露出的尖利牙齒,只嚇得手腳僵硬,兩隻拳頭握的緊緊的。


  大狼狗撲上的那一刻,她終於奪過了他手裡的蛋糕。


  大狼狗或許是太饞了,叼走蛋糕的同時,也咬傷了她的手。


  血跡暈染在她的手心,他嚇得倒在地上打顫。


  一時間,周圍所有人都跑過來包圍住他,安慰他,四面八方都是小夥伴和大人們關切的嘴臉。


  唯獨不見她。


  萬叔抱著他哄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回過神來去找她。


  可他朝四周看,朝門口看,到處都不見她的蹤影。


  他問萬叔,萬叔才後知後覺想起了還有她。


  明明萬叔看起來也是很在意她的,可當危險來臨時,所有人都只注意到他有沒有受傷,卻沒有一個人關心她。


  明明平時所有的小夥伴都對他唯命是從,馬首是瞻,可當大狼狗撲過來的時候,只有她一人擋在他的面前。


  他想問她疼不疼,卻找不到了人。


  他好像忽然間就明白了母親跟他說的話。


  他生來就和別人不一樣。


  他沒有朋友。


  他望著空蕩蕩的大院大門,想著……


  今天,他遇到了一個想終生保護的人。


  後來——


  「那些流逝了的永遠都不會復現,不摻任何的表演,轟轟烈烈那幾年,有遺憾的感覺,為何感覺,那消失不見的素顏……」


  舞台上,一曲終,配樂緩緩降下,如抽絲剝繭般將他從遙遠的記憶中一點點牽回來。


  「謝謝,謝謝大家。」


  三人誠摯的朝台下鞠了一躬。


  掌聲雷動,包含著小導演的祝賀和評委老師或真誠或虛偽的評價。


  江逾緩緩垂下眸,從兜里掏出手機。


  他站在黑暗中,呼吸極輕,像一個不存在的影子。


  『咔嚓——』


  忽然間,一束明亮的閃光燈從後面傳來。


  比賽現場,有人拍照純屬正常,眾人並沒有什麼反應。


  月亮卻覺察眼前白光一閃,好像正中她的,她疑惑的抬起頭。


  教室兩側的燈光依次被打開,一片亮堂堂,後面並沒有人舉著手機。


  「感謝花枝同學給我們帶來的這一場精彩演唱。」


  「這叫精彩?」


  「呵呵,會長大人還親自過來監察,居然就聽到了這麼一首破曲子。」


  座下,仍有不少人在竊竊私語。


  總評委敲了敲桌子上的水,「安靜!」


  「好的,花枝同學能請講一下你為什麼選這首歌嗎?」


  本該是退場的時間,但小導演為了多給這顏值三人組一點兒鏡頭,特意準備了幾個問題。


  「選這首歌是因為……」


  花枝認真的醞釀著回答。


  月亮則暗暗的掏出了兜里的手機,瞅了一眼時間。


  糟了,再不回去,陸景雲那醋罈子自己都能把自己摔得稀八碎了。


  錯過最佳哄人時間,八成又要落得和之前一樣的下場。


  想著,她偷偷從舞台一側溜下去,繞過電視台工作人員的時候,有個編製像是認出來了她,一把抓住,「你……你是參加過腦王桂冠的那個天才?」


  眾人聞言,目光紛紛朝她凝聚過去,尤其是小導演,眼睛都朝外冒光。


  「你認錯人了。」


  月亮拉開他的手。


  「那個我朋友還有事,你們採訪我吧。」


  花枝知道因為這場歌唱比賽,耽誤了月亮和校草大人解決私人問題的最佳時間,便連忙上前打馬虎眼。


  說完,月亮一言不發的朝外跑去。


  編製奇怪的摸了摸後腦勺,「不對啊,我不可能認錯啊……」


  小導演敲了敲他的腦袋,「年紀不大,眼睛不好使了,認真工作。」


  元帥有些擔心的看著月亮狂奔的背影,但一想到她的目的,目光不知不覺就黯淡了下來。


  「那我們也……」


  花枝拉著他,有下場的意思了。


  不想,總評委忽然對她笑道,「花枝同學,請到聽眾席等待。」


  「什麼?」


  花枝目露驚訝,轉瞬間便成了驚喜。


  一般唱完曲目后能到聽眾席位坐著的,都是有資格進入微信公眾號投票篩選的名額。


  今天發揮這麼失常,她本以為能順利把歌唱完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居然還能進入候選。


  如此一來,只要有機會參加投票,再有校草大人的號召力,何愁不讓林媚媚那個長舌婦在全班人面前道歉!


  「太好了。」


  元帥臉上擠出一抹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花枝滿心歡喜的坐下,身邊傳來一道男生的平穩聲音,「恭喜你。」


  她驚覺這聲音有點陌生,奇怪的轉臉看去,坐在身旁的是上一首《時間都去哪兒》的演唱者,他們認識嗎?


  她沒理,正色看演唱。


  韓斌笑了笑,絲毫不感到尷尬的伸出手,「你好,我叫韓斌。」


  花枝看到眼前的這隻手,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她知道,文娛社社長,唱個歌還要整出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把電視上那些虛假風氣學的淋漓盡致,明顯就是不公平。


  「賣慘鬼。」


  「……」


  韓斌的手頓在了半空,臉色也僵硬了一下。


  不錯,果然美人都很有性格。


  其實他何須賣慘。


  **

  月亮從實訓樓跑向教學樓的時候,在長道上看到許多背著書包朝宿舍走的學生,包括一二班同學。


  現在距晚自習課下課時間還早,但眠風大型考試之前向來有個不成文條例,考試前三天不開設任何課程,學生可自由複習,不限場地,不限時間,也就是大家可以不必悶在教室里上課,操場上、宿舍里都隨便。


  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講究的就是鬆弛有度,自覺自習。


  她心下有些惴惴不安,瞅了眼手機,繼續朝教室飛奔。


  別人都走了,陸景雲這廝不會也走了吧?


  他要是走了那就完了,本來當面就解決不了的問題,隔著冰冷的屏幕更沒門。


  而且馬上就要考試了,考試完就放寒假……此時不抓緊,這特么還有什麼機會解釋!

  他這個說翻臉就翻臉的男人,估摸著一個寒假就能把她忘乾淨了。


  想著,她的身形像一直離弦的箭。


  高二(1)班,不一會兒,寂靜的走廊里便傳來一道疾馳的響亮腳步聲。


  彼時,一層教學樓里已經有幾個班的燈都熄了,辦公室里也上了鎖,只有一二兩班還亮堂堂一片,也只是零星幾個同學在自習。


  一班,第一排。


  陸景雲在收拾書本,周身三米之外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清寒冷冽氣息,彷彿飛進來一隻蚊子都能被活活凍死。


  薛凱背著書包,見班長忽然起身,不禁和浩瀚相覷了一眼。


  聽這腳步聲,應該是嫂子來了?


  不然班長不會一直等到現在才做出要走的架勢。


  嘖,男人。


  「嘭——」


  班級門被一道大力推開,月亮氣喘吁吁,第一眼看到眼前長身玉立的男生時,慶幸的呼了一口氣。


  幸好,還沒走。


  不過……他現在在幹什麼?收拾東西?


  准、準備走了?

  「陸景雲……」


  小女生咽了口口水,走上前去。


  因為剛才跑的太急了,聲音還有點喘,白皙的額頭上冒出几絲晶瑩的細汗,小手不由分說的覆在他的書本上,大有阻止的意思。


  陸景雲的動作頓了一下,薛凱覺得有戲。


  「拿開。」


  男生凜冽的嗓音冷的像霜降,聽的她不由的怵了一下。


  薛凱和浩瀚趕忙在後面朝她擠眉弄眼『快說兩句好聽的哄哄』『班長這是在口是心非呢』『就等你了』……感受到陸景雲腦後像長了眼睛似的身形停住了,他們又齊齊保持面癱狀。


  月亮揩了一把額頭的汗。


  「你要走了嗎?」


  她的聲音里含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意味,或許是因為心虛。


  她一直很清楚的定位自己和元帥的關係,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曾有這麼個男生悉心的在身邊照料,雖然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但在心裡,早已把他和花枝當做最親的人。


  所以即使是陸景雲再不喜歡他,她也不可能說出和他絕交的話,每當回想起那段人生里最灰暗的記憶,心理負荷不了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去尋求他和花枝的庇護。


  她知道,一般情侶都受不了對方有太過親密的異性朋友,就像她看到他和秦依然站在一起都受不了。


  更別提今晚,她還把他認錯了。


  以他清高又獨佔的性子,怎麼可能受得了?

  這次是她沒拎清,以後不會了。


  月亮咬著唇,把所有心思都寫在了臉上,期望他能看出來。


  他那麼聰明,平時任她隱藏再好的心思都能被他察覺,這次應該也能吧。


  薛凱和浩瀚無聲的在後排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嫂子這種楚楚動人里透著一絲知錯能改、我見猶憐的意味,簡直是太成功了,那軟儂的聲音,水澄澄的大眼睛,矜持的臉龐,簡直是指南斬啊,是個男人都吃這一套,別提對方又那麼漂亮。


  「怎麼,不是你期待的嗎?」


  「……」


  一句話落,四下皆靜。


  薛凱&浩瀚OS:他們嚴重低估了吃醋中的男人是絲毫沒有理智和智商可言的。


  「……」


  月亮無端被他一噎,噎的說不出話來。


  是,她之前是想方設法想趕他走,可是現在……他們都約過會了,難道還不是男女朋友關係嗎?

  ------題外話------


  村高峻委屈的對手指,淫家明明沒有虐,書城都冤枉人家,還把新的讀者嚇跑,都是小壞壞……嚶嚶嚶~

  只有月票才能安慰。(斜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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