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禮尚往來的伺候(八千字)
午餐時間。
月亮最終還是拗不過陸景雲,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等待投食,與此同時,還有身後兩匹蠢蠢欲動的餓狼,手裡正拿著不鏽鋼筷勺不停地摩擦。
摩擦的她心裡起火。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有點節操,不要表現的這麼飢不可耐?讓人家以為我們是一頓飯就能夠收買的!」
月亮板著臉轉過身來,義正言辭的教訓他們。
花枝揚眉,我們不是嗎?
「切~」
浩瀚翻了白眼,不以為然。
小的時候他臉皮厚,經常餓著一天肚子到鯨魚家蹭飯,胃口倍棒,一口氣一桌子菜都能幹掉,弄得一度厭食症的鯨魚看著他吃的這麼香都忍不住吃飯了。
由此深得叔叔阿姨的心,什麼好吃的都往上上,他也深深的愛上了陸家的主廚,每次吃完都是雙手扶著台階下來的,就那樣還百吃不膩。
「天天吃學校食堂的清炒土豆絲,水燉小青菜,我這嘴裡都快淡出來個鳥了!你不吃可別阻止我們啊,我一個人能吃三人份的。」
「你別管她,她這是說給自己聽呢。」
花枝再了解不過她了,悠哉的等食時候,拿著勺柄在文具盒、茶杯和玻璃窗上敲響了一曲交響樂。
自己心裡過意不去,還在糾結人家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她到底接不接受,但身體和嘴巴一直都很實誠。
月亮目光打在她手裡握著的纖長勺柄上,腦子一下就歪了,手心滾燙。
陸景雲那個混蛋,剛才居然拿著她的手,拉開拉鏈在黑漆漆的課桌底做壞事,桌前桌后還有不少人走動呢,他就能如此不要臉。
做就做了,把她的手差點燙禿嚕皮不說,還居然能說出……
那兩個蛋蛋也要摸摸的話來。
思及此,小女生白皙光滑的臉蛋忽然爆紅。
浩瀚見她怔怔的望著自己,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嚇了一大跳,雙臂連忙在胸前交叉防備。
「幹什麼?!月亮,你不會被我的美貌迷惑,對我產生覬覦之心了吧?」
「我可告訴你,兄弟妻不可欺,你休想勾引我背叛鯨魚和你私通!」
雖然他承認,開學那會兒和她鬥智斗勇,屢戰屢敗,又看到她穿小美人魚禮服婀娜動人的神態,確實動了那麼點歪心思。
可後來鯨魚來宣示主權,她又像個腦殘粉似的一心朝鯨魚撲去,他那一點旖旎心思也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現在想想,成績好、長得好又不矯揉造作的女神誰不喜歡?
但相比起鯨魚對她的喜歡,自己那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一個是純粹的欣賞,一個是偏執變態的愛。
他要是還敢對她有肖想,估計鯨魚不但會和他絕交,還會在各個方面整治的他懷疑人生,所以他還是及早脫身吧。
世上好看的女人千千萬,好兄弟卻只有個把個,實在不行,他看他同桌……好像長得也不錯,就是這性格太像爺們點了。
「哈哈哈哈~」
花枝敲著玻璃杯的勺柄差點滑了手,按著桌子笑的不可抑制,「大海啊,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浩瀚,「……」得了,他不想搞基。
月亮嘴角動了動,冷笑一聲。
「你等我瞎了吧。」
其實浩瀚在絕大多數女生眼裡,還是挺爺們挺有男友力的,長相也硬氣俊朗,就是和她喜歡的類型天差地別。
她喜歡那種外在精緻的、清瘦的、乾淨的、有線條的,但內在性格又完全和外貌形成反差的。
想著,腦海里就浮現了一個人。
月亮渾身一抖,鬼使神差的就忽然有了一個突發奇想。
小女生只手默默的從文具盒裡掏出尺子,暗搓搓開始量自己的手指,剛才感覺在他的指引之下……兩三下多才到頭?這麼恐怖的嗎?溫度太高了,且有很懼人的青筋脈絡,導致她的感知力可能有點錯誤……
浩瀚睨著眼,瞅見她悄咪咪的動作,嘴邊漸漸勾起淫蕩的笑容,忽然來了句,「想知道鯨魚的尺寸?我告訴你!」
月亮聞言一慌,手裡的尺子差點都掉地上了。
「你們在討論什麼少兒不宜的話題,快說來讓我快活快活。」
「什麼、什麼……沒有!無聊,太無聊了你們!」
月亮紅著臉轉過身子。
浩瀚翹著二郎腿道,「反正,以前班裡男生沒有一個敢跟鯨魚一起上廁所的。」
「為什麼?」
花枝奇怪的問道,理解能力超強的月亮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她感覺自己現在被陸景雲傳染成了一個金燦燦的芒果,對於葷段子的理解能力太強了。
「別說了,別說了,你家鯨魚怎麼還不來啊,都快餓死了。」
月亮捂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過來打斷他,班裡有一路狂奔到食堂的同學確實現在都已經用餐回來了。
「是你家的鯨魚。」
「……」
「肯定交代做了幾個硬菜!」
「月亮,你看校草大人都去親自給你點餐了,這份痴漢之心,天地可鑒啊,你都沒有點表示?」
「什麼叫我該有表示?你們怎麼不表示,再說了,他連問我想吃什麼都沒問。」
「還用問嗎?你不是什麼都吃的嗎?」
月亮,「……」
「哦~」
「她可能想吃……棒棒魚。」
浩瀚眯著猥瑣的眼睛邪惡笑著,月亮拿起尺子去揍他。
「你是不是想死?!」
「怎麼,戳中你心思了,要殺人滅口啊?」
三人亂糟糟的鬧成一團,周蕙手裡拎著一份盒飯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女生眸光微滯,原本健步如飛的腳步頓了下來。
「浩瀚,這是我從食堂給你打的盒飯,我看你沒去吃飯。」
她緩緩走到第二排,雙手舉起銀白色的飯盒,遞到他跟前。
月亮收回擰著浩瀚耳朵的手,和花枝默默相覷了一眼。
浩瀚抬起頭來,神態散漫的隨意朝飯盒上掃了一眼,馬上就要吃山珍海味了,他哪裡還能看上這些青菜蘿蔔,便隨口來了句,「謝了啊,我不餓。」
「人家特地送給你的你就接著……」
花枝說到一半,被月亮瞪了回去。
果然,周蕙低下的臉紅了,不正常的紅。
像是羞,又似惱。
女生在追求男生的時候,最忌諱旁邊有人指指點點,無論是好心惡意,最後都會被當成奚落、同情、嘲笑。
一時間,她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走還是該停。
「行了,拿過來吧。」
浩瀚見她遲遲不肯走,站在這太煞風景,順手接過了盒飯。
女生的臉色終於好看了點。
「高二(1)班,就是這裡了。」
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浩瀚聽到后,直接把手裡剛接過的盒飯扔到一旁,由於慣性,底盤很滑的盒飯順勢從桌面上滾下,轟隆一下落到了課桌旁裝滿垃圾的廢紙簍里。
周蕙的眼臉,頓時如寒冬里的枯草,蠟黃蠟黃的。
「張叔,你來了?」
「哎呦,浩瀚小少爺。」
循聲,月亮和花枝抬起頭來,只見從班外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踩著黑色皮鞋,頭髮很短,鼻樑上架著一副圓形眼鏡,雙手拎著食盒,長得周正又和善,笑的更是和藹。
「這位就是月亮小姐吧?」
張叔見到月亮,一雙笑眸彎彎,魚尾紋都溢了出來,明明是客套的語氣,口吻里卻生生透出幾分親切。
他就知道,這個敢偷偷跟蹤少爺上廁所的小姑娘,以後肯定會是陸家的少奶奶。
月亮認出了他手裡拎著的柚木材料食盒,覺得眼前的男人似乎也有幾分眼熟,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陸景雲的管家。
「是。」
「你好,我是張盛,大少爺的管家兼司機。」
男人放下食盒,笑意吟吟,禮貌的朝她伸出手。
月亮忽然有種自己穿越到世家豪門的感覺,想著要不要擦擦手再握。
「你好,我是花枝!」
不想,身後花枝倒率先落落大方的伸出了手。
「花家的大小姐,見過。」
「對啊,去年的大病醫保美麗童行公益慈善晚宴上,我和媽媽看過張叔在競拍古董。」
「平時的一些小愛好罷了,見笑了。」
一些小愛好……
月亮聽著,幽幽的眸子一眯,默默的吞咽了口口水,這陸家的司機、管家居然都富到能去競拍古董了,可想而知陸景雲是有一個龐大的財團帝國要繼承啊。
那廝……果然是夠臭不要臉,這麼有錢,之前還想用光屁照訛她十萬塊。
「光顧著說話了,都餓了吧。」
張叔說著,朝外面揮了揮手,又走進來幾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手裡均提著花色形狀不一的食盒。
「這麼多!」
浩瀚光是看那菜量,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月亮,托你的福啊,我就不客氣了。」
月亮。
又是月亮。
周蕙握著手轉身朝位上走,背影都在一陣陣的發抖,像被蒙上了一層極重的陰氣。
你別再惹怒我了。
「千萬別客氣。」
張叔招呼他們放下食盒,整理書桌騰出空子。
「不用不用,我來我來……」
「小姐不用幫忙,讓少爺看到了,該扣我們這些下人的工資了。」
月亮,「……」我和他沒、沒什麼關係,你們一定是誤解了什麼。
花枝看到呆若木雞的月亮,不禁暗搓搓笑出了聲,靠在她的耳邊道,「以後啊,這些全是你的。」
「去你的。」
月亮暗暗咬牙,搗了搗她。
張叔一行人有序的整理好書桌后,開始鋪設餐巾,按照水果、正餐、飯後甜品次序,一一擺出食盒裡的菜品。
月亮注意到他摺疊餐布的手法和陸景雲都是一模一樣的,終於知道那人為什麼天天一副清高又龜毛的……當然,現在已經完全退化成一個徹頭徹尾流氓了。
多半是平時大少爺做派慣了。
兩份雙人午餐很快便被擺好了,因其色澤亮麗、味道鮮美、種類眾多,很快引起班裡一些同學的注意,一個個剛想跑過來觀光,可惜被張叔一行人微笑式禮貌手攔在外面了。
這麼多人,這麼多灰塵,這麼多口水,要是濺在少爺的飯菜上,少爺鐵定不吃飯了。
自從流感在眠風蔓延開來,一班請假了一小半同學后,陸景雲便強制要求值日生每日打掃三遍班級,早晚噴一遍消毒水,垃圾桶每四個小時倒一次,公共物品每天擦拭兩遍,大大降低了班裡請病假人數。
浩瀚和花枝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動起來了。
月亮望著眼前的菜色,肚子不爭氣的叫出了聲。
搭配蜂蜜檸檬沙拉醬及新鮮章魚的酸辣芒果沙拉,正餐以牛小排為主,糖醋裡脊,菇雞炒飯(xo辣醬),斑節蝦,韓式紅燒鱈魚,還有可供選擇的番茄肉醬義大利面,山藥玉米排骨湯,鹽焗雞翅,甜點為她最愛的撒上白色糖分的三明治夾心蛋糕,檸檬磅蛋糕和榴槤酥,還有黃桃果醬風味酸牛奶。
這還怎麼忍?!
可是……好像還少個人,磨磨唧唧的去哪了?
「那個,你們家的大少爺,什麼時候來?」
月亮眯著眼,不好意思的抬頭問張叔。
張叔笑了笑,尋思著少夫人說話可真有意思,「少爺被汪主任叫到辦公室了,估計一會兒就到。」
他話音剛落,月亮就打走廊里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拿起刀叉就準備開吃。
「先回去吧。」
陸景雲剛進教室,就看到某隻小豬磨刀霍霍像牛排的饑渴模樣。
男生揮了揮手,張叔和一眾保鏢退了下去。
「洗手了沒?」
「嗯……」
月亮切了一大塊牛小排放在嘴裡咀嚼,果然和食堂里沒煮熟的米飯不是一個味道啊,外酥里嫩,色香味俱全,人間美味啊。
「你放星,我手都要洗掉幾層皮了。」
她含含糊糊道,吃東西的時候習慣用左腮,鼓鼓的就像貪吃的小松鼠一樣。
摸了那孽根,能不好好洗嗎?
陸景雲舌尖輕輕抵著下齦,眼角掃過一絲淡淡的笑,悠悠道,「是嗎?我還以為你會回味一段時間。」
一句話落,月亮差點吐了出來。
瑪德,非要在她吃飯的時候噁心她!
誰都像他這麼變態,用她的手摸了他那啥后,居然還放在嘴邊親了一下,不等於間接親吻自己的小弟弟了嗎,那死變態的模樣,呃……想想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對了,班主任喊你到辦公室幹什麼?」
月亮吃的嘴邊都是醬,伸出舌頭卷了去。
陸景雲喉結翻湧,微微克制著目光,捲起袖口,露出白皙性感的腕骨,開始剝著碟中的斑節蝦。
「這周大休的事。」
「這周大休?」
月亮一驚,瞪著水澄澄的大眼睛看著她,按道理來說這周應該小休啊,陸景雲不會逗她玩的吧?
「捨不得兩天不見我?」
嘔~
「班主任真是太好了!」
月亮高興的咯咯直笑。
陸景雲望著她因別的男人興奮的小臉,漸漸眯著長眸,眸底有危險的氣息流溢出來,「這是你第二次誇他了。」
「……」
月亮差點脫口而出,你吃醋啊?
算了,吃人的嘴短,不和他計較。
正想著,一隻退了殼白白嫩嫩的蝦肉就湊到了她的嘴邊。
小女生愣了下,未張開嘴,男生直接強硬的塞到了她的嘴裡。
「……」
月亮驀地一怔,她含到了他的手指。
陸景雲的手指像過了電,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伴隨著那張濕潤溫暖小嘴的包圍,異樣熾熱襲遍全身。
他已經能想到,如果那張嘴包圍著那裡,該是多麼蝕骨銷魂的滋味,很快了。
男生在收回手指重新剝蝦的時候,指尖劃過薄唇,品嘗了一下她的味道。
月亮一驚,那模樣,骯髒,太骯髒了,可莫名有一種神秘的魔力是什麼鬼?
陸景雲,真的不是個變態嗎?
「陸景雲。」
「嗯。」
「你說,你有一天會不會變成一個真的變態?」
月亮順著心思問了出來。
陸景雲剝蝦的動作頓了頓,眸色微微黯淡。
變態?
要用什麼來界定,如果是對她的佔有的話。
會,在眠風出乎意料的重逢之前,他原本打算……慢慢積累自己的恨,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后再找到她,把她綁在山郊別墅,一輩子都別想跑。
直到供他玩到膩為止。
可是現在看來,她的運氣還是太好了。
月亮不知為何,忽然感覺身邊人緩緩散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氣質。
她怎麼會問出這麼蠢的問題,難道他現在還不夠變態嗎?
「得不到我想要的,就會。」
他回答的很真摯,側臉平靜的沒有一絲表情,但那毫無波瀾的弦外之音,卻令人不寒而慄。
月亮想到自己有段時間想過自愈,找回記憶,然後就看了很多精神方面的書,關於變態的描述是:
多發於一些對某種事物具有狂熱追求傾向,或者嚴重偏執型人格身上,佔有慾比生存欲更強烈,簡而言之,就是誰要是被他喜歡就慘了,譬如……
想著,一隻白白嫩嫩的蝦又塞到了她嘴裡。
譬如,她的身體。
月亮忽然有點想哭,這人為什麼要給她投食,是不是想把她養肥了……宰。
不要啊,她才高二!
乖乖吃下了那顆蝦米,嗯,真好吃!
陸景雲繼續一隻只剝著,無意間抬頭,就看到她死死盯著自己的手指,一副……想要得到的樣子。
「怎麼,想含?」
「……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用那些很下流的字眼?」
又是摸又是含的。
「一點都不想!」
雖然她承認他的手指清瘦又修長,骨節分明,清晰可見的骨痕中還透出一股子無法言說的致命魅力,無法想象那樣一雙手握住胸和屁股蹂躪的樣子。
「也是,這麼細你不會喜歡的。」
「……」
「滿足不了你,但有的東西可以。」
陸景雲先是垂眸示意她朝某個地方看,后又朝她曖昧的揚眉。
「!」
月亮抿著嘴轉過了方向,被他懟的無話可說,刀叉狠狠的戳著芒果沙拉。
外面黃,裡面更黃的傢伙!
陸景雲心情很好的給她剝了一小碟蝦,張管家在門外走廊邊一直偷瞄著,從來都沒見過少爺吃飯時候能夠一直保持著惠風和暢的笑容。
少夫人,真是神奇啊!
「你怎麼不吃?」
月亮吃了很多,飽的都打嗝了,最後斑節蝦都是拿著牙籤插著細嚼慢咽的。
「禮尚往來。」
「你伺候完我,我當然……」
「好了,別說,吃雞!」
月亮夾著一塊雞翅堵住了他的嘴。
午休期間。
月亮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覺身上一重,好像有什麼衣服披上來了,將她包裹的緊緊實實,溫暖的很。
緊接著,一隻手伸過來,插在她羽絨服兜里,臉上有清淺溫熱的呼吸噴吐過來,很快便歸於平緩,像是睡著了。
臭流氓,睡覺也不老實。
過了好一會,確定他睡著了,月亮才睜開眼睛。
嚇了一跳。
他臻於完美的睡顏,居然與自己近在咫尺,彷彿下一秒就要親上了似的。
墨色的眉,鴉羽的睫,筆挺的鼻,緋色削薄的唇,還有好到看不見毛孔的皮膚,這麼精緻的一個男生,試問哪個女生能躲過啊?
這段時間,他對她的好,即使她本身對他帶有成見,也可以明顯的感受到。
但她實在不知道這次他是認真的,還是又在開玩笑,畢竟他今天耐心剝蝦的樣子,和當初在水房說『這輩子,我都不會喜歡上你』和元帥打架那次讓她滾,像完全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簡直就是喜歡玩弄別人,看別人心煩意亂的任性大少爺啊。
欸……
月亮輕輕嘆了口氣,不管他了,先睡了再說。
小女生困得眼皮子打架,剛想閉上眼睛,又睜了開!
擺在額前的文具盒翻蓋上,赫然映現出一張模模糊糊扭曲的妖艷臉龐。
月亮看著,漸漸眯上了眼睛,如果說剛才她猛地睜眼看見陸景雲是驚艷,那麼現在餘光瞥到文具盒翻蓋影像的那一剎那簡直是驚悚。
雖然很嚇人,她也不會愚蠢到以為文具蓋上的是鬼。
因為鐵片翻蓋是波紋形,所以由光的折射和幾何原理,人若站在對面,影像會被映照的扭曲,但還能看到幾根豎杠,應該是站在窗外。
高挑的身形,波浪卷頭髮……施霞?
那模糊的影像在外面站了許久,許久,大概有十幾分鐘左右,由於全班人都沉浸在熟透的睡眠中,沒有一個人注意。
月亮也就這麼看了文具盒翻蓋十幾分鐘,其間,身子一動不動。
她站在外面幹什麼,她在看什麼?為什麼那麼入神,即使看不見她的表情,月亮也能想到那種目光應該是亟亟的,痴迷的。
晚自習的時候,汪夏宣布了由於流感爆發,這周大休,全班同學都歡呼雀躍了起來。
說完,又把陸景雲叫去了辦公室,不知道交代些什麼。
「月亮,象山建造的新型遊樂園這周末正好開放,約不約?」
「大型公共場所,傳播流感聖地,要去你自己去吧。」
「那隔壁有家電影院也不錯?」
「我最討厭看電影了。」
「你們倆個單身狗去看電影也的確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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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羞閣,二○一
「小月啊,媽媽聽說你們學校最近流感大爆發,你沒事吧?」
「沒事。」
「我聽你這聲音怎麼不太對勁,是不是感冒了?」
月亮剛從浴室出來,頭髮還沒吹乾,身上只披了一件厚厚的小熊睡衣,手機夾在肩膀和耳間,「我這剛洗完澡。」
「這孩子,學校又沒有暖氣,洗什麼澡啊,這麼不聽話,萬一凍著怎麼辦,回家來洗不行……」
月珍還在那頭絮絮叨叨,月亮拾掇了好了后,一骨碌鑽進了被窩。
「你說完了沒?說完我就掛了。」
「急什麼啊?這麼久沒見媽媽也不想,就知道掛電話。」
「明天我就回去了。」
「真的啊!」
月珍一聽到這個訊息,聲音里既有訝然又有欣喜,幾秒后調整好了情緒。
「那好,那好,媽媽明天一大早就去買你最愛吃的食材。」
「嗯。」
月亮低低的應了一聲。
「那媽媽掛了?」
「……你多穿點衣服,出門記得戴口罩。」
「好,好。」
最後兩個字,隱約聽得月珍有些梗咽的聲音。
月亮皺著眉頭掛了電話,今天的月珍怎麼格外的多愁善感,她就說上了年紀的女人身邊不能沒個男人,不然成天胡思亂想,周末她得花點時間給她相親了。
水岸林邸。
那頭,月珍按了電話,小鳥依人的靠近了男人的胸膛,雙臂環著他強壯的腰身,「明遠,你說當初如果老太太能接納我,老天能成全我們,現在我們共同養育小月這麼個聰明孩子,該多好啊。」
是啊,聰明。
黑夜中,男人左手夾著一根香煙,磕了磕灰,最後在煙灰缸里捻滅了那半截還冒著猩紅火光的煙頭。
轉身又把月珍壓在身底。
聰明到一直背著他處心積慮的調查,聰明到日思夜想把他搞下來,聰明到一而再再而三忤逆他的意思,甚至還勾搭上了陸廳長的獨苗。
可以,果然是他江明遠的種。
夜色妖嬈,偌大的軟床上,時不時傳來女人嬌媚的叫聲和男人發泄般的悶吼。
……
月亮頭髮還沒幹,但宿舍已經熄燈了,她整個身子埋在冰冷的被窩裡,長發耷在一旁的鐵杆子上晾著。
手裡熒熒發光的屏幕照亮了眼底一點黑色瞳子。
白天,她為了弄清楚施霞為什麼會站在窗外,特地模擬了現場,調整了好幾個角度才發現,她那時候朝的方向,看的人……只會是自己。
不一定,眉心疊起,小女生又想到了一個人——陸景雲。
他那時候離自己那麼近,幾乎可以說是同一個地方。
假設施霞看的是他,因為他的長相?還是看到了他和自己距離親近?但是用得著那麼一動不動的看十幾分鐘嗎?
在腦海里過了幾遍,月亮最終點開微信,找到了『飛天小耗子』
【一輪月亮空中掛】:浩天,在嗎?
【飛天小耗子】:喲,我家月月終於想起你的緋聞男友了。
【一輪月亮空中掛】:少貧,求你個事。
【飛天小耗子】:女票有事相求,必須應啊,說吧。
【一輪月亮空中掛】:幫我查個人。
【飛天小耗子】:誰?
月亮在打出那兩個字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畢竟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施霞給她的印象就是個熱情又開明的漂亮女老師,雖然她的穿著打扮總是很鮮艷,卻從未和哪個男生說過話,並沒有浩瀚所說的那種偏見,可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或許是因為她朋友圈裡的那張照片,或許是因為如果她今天看的是陸景雲的話……
【一輪月亮空中掛】:渝州市教育局蕭山分局女副科長——施霞。
【飛天小耗子】:小人物,包在我身上,就是最近我在B城參加姚水州密閉式集訓,你著急嗎?
【一輪月亮空中掛】:下周期末考,之前?
【飛天小耗子】:行。
【飛天小耗子】:具體要了解哪方面?
月亮想了一下。
【一輪月亮空中掛】:就……她去山區支教的資料吧。
程浩天回復了好。
【一輪月亮空中掛】:謝謝。
【飛天小耗子】:和男朋友還用說這個字?
月亮笑著搖了搖頭,按上了手機。
『叮——』
微信又亮了起來,月亮以為程浩天還在說話,沒想到一打開是個新聯繫人添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