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穿越山匪之妃要種田> 第104章 碼頭 出氣

第104章 碼頭 出氣

  祁大回道:「這碼頭上,至少有五、六個山頭的土匪在這裡晃蕩,我真不知道是那家山頭。」


  馬禿三暗暗驚訝了一番,這水可真夠深的,面上問道,「他們在這裡打探,打探好了,然後搶貨?」


  祁大回道:「差不多,有好動手的,他們在碼頭就動手,不好動手的,會打聽商家行走路線,然後半路打劫。」


  馬禿三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一直被他盯的山匪,他總感覺沒那麼簡單,可自己又想不出所然,現在正好林怡然來了,可以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了。


  「老大,我們來了!」馬禿三彎腰靠近了林怡然。


  「……」林怡然正聚精會神的看茶寮周圍的人和物。


  「老大,人帶來了!」馬禿三小聲提醒說道。


  祁大吃驚的看向林怡然,小聲說道,「你沒我大吧?」居然做人老大了。


  林怡然輕輕一笑,「在下姓林,雙木林,今年十四歲。」


  「啊……」祁大嘴巴張得能塞雞蛋。


  「你貴姓?」林怡然輕聲問道。


  「祁。」


  「祁小哥,這家茶寮存在多久了!」林怡然看向茶寮問道。


  「從我流浪到這裡它就存在了。」


  「你在這裡多少年了?」


  「大概五年了!」


  林怡然點了點頭,轉身對馬禿三說道,「馬大哥,我們馬上撤。」


  「為何?」馬禿三不解的問道。


  「他們可能在釣大魚!」


  「釣大魚,啥意思?」馬禿三問道。


  林怡然回道:「就是剷除強勁對手的意思。」


  馬禿三不甘心的問道:「那我們……」


  林怡然回道:「我們找別的途徑。」


  「哦!」馬禿三對兩個叫化子說道,「行了,不要你們引路了,你們可以走了!」


  兩個叫化子相互看了看,再次問向林怡然,「你真是他老大?」


  林怡然點點頭,「怎麼啦?」


  「他身上的銀子都是你給的?」祁大問道。


  「是我!」


  祁大非常驚奇的問道:「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


  林怡然挑眉,「當然是用腦子掙的。」


  「你……的腦子這麼厲害?」祁大眼裡閃著崇拜的小星星。


  「我們老大腦子當然厲害,她……」馬禿三意到話多了,馬上收住口,「反正我們老大很厲害。」說完,看到蘇大易和凌齊軒來了,連忙說道,「看到了嗎,這兩個也是老大的人。」


  祁大和路二兩人齊齊看向蘇大易和凌齊軒,馬禿三跟隨林怡然,他們還能想得通,可是面前的兩個年輕人,無論是相貌還是人品,都算是上品了,居然也聽面前這個小子,難道他是什麼家族的傳人?突然跪在林怡然跟前,說道,「請老大收下我們兄弟二人。」


  說真話,林怡然真需要人手,這兩個半大小子資質不錯,連忙扶起他們,「跟我做事,不需要跪來跪去。」


  「你同意了?」祁大沒想到,林怡然這麼快就同意了。


  林怡然笑回:「你們這麼好,我為何不同意?」


  「啊……」兩個半大小子被林怡然誇得不好意了。


  林怡然說道:「你們有什麼東西要收拾的嗎,跟我去住客棧。」


  「我……我……我們可以住客棧?」祁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林怡然點頭:「當然,既然跟了我,怎麼能讓你們風餐露宿!」


  「這……太好了,太好了……」祁在激動的叫道。


  「我也認你做老大,你能讓我住客棧嗎?」


  突然冒出一聲蒼老的聲音,嚇得林怪然等人一大跳,可是他們都沒看到人,不知道聲音從哪裡出來的,幾個人頭轉了一圈才找到聲音的來源。


  避角坡下,河岸道邊,一個老者從下面爬了上來。


  蘇大易等人紛紛朝河道走了幾步,一個如從泥坑裡爬出來的老頭出現在眾人眼裡。


  林怪然看了一眼老頭,迅速朝河岸道邊上走了幾步,然後看下去,近半里地長的河坡上散散落落躺著一些人,身上穿著的衣服,猶如在叢林中生存過,又臟又破的幾片布頭擋著身體的重要部位,整個人根本看不出原樣,如果不是說話,讓人覺得這是一尊泥塑。


  林怡然轉過身,冷冷的看了一眼老者,「他們兩個年輕能跑腿,你能做什麼?」


  骯髒不堪的老者,雖然讓人看不出顏色,可那雙皺紋如壑的雙眼卻很有神,看向林怡然,顯得從容不迫,淡然回道,「沒聽過『家有一老,等於一寶』?」


  林怡然眯了眯眼,圍著老者轉了一圈,邊轉邊問,「今年多大?」


  「五十又六。」


  「那裡人?」


  「定城人。」


  「哦!」林怡然停下腳步,抬頭看天,「你是懂大道,還是會小道?」


  「姑娘需要什麼?」老者反問道。


  祁、路二兄弟吃驚的捂起自己的嘴,這個老大不僅小,還是個丫頭,難道他們見鬼了?


  「我——」林怡然雙手背在後面,轉頭看向老頭。


  「是!」


  林怡然一字一板的回道:「披著大道的外衣,行著小道的事實。」


  「哈哈……」老者仰天大笑,引得周圍人都朝他看過來。


  林怡然看著老者肆無忌憚的大笑。


  過了好一會兒,老者才停下笑聲,說道,「我跟你恰恰相反,用小道實現自己的私慾。」


  「是嘛!」林怡然眯眼緊緊的盯向老頭,老頭在她如雷的目光中仍然淡定從容。


  「是。」老者毫不懼畏林怡然探究的目光。


  「那我們到是同道中人。」林怡然展顏一笑,「行,那你也跟我去住客棧。」


  林怡然什麼也不問,老頭不淡定了,反問:「你不問我的私慾是什麼?」


  林怡然挑眉:「我為何要問?」


  老者被林怡然問愣住了。


  林怡然回頭對蘇大易說道,「我們回客棧。」


  「是,林小哥!」


  林怡然轉身就朝客棧方向走,凌齊軒不解,邊走邊問,「你看出什麼了?」


  「茶寮里的人在釣魚。」


  「釣魚?」


  「是。」林怡然說道,「而且可能是條大魚。」


  碼頭另一側


  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提著瓦罐走在河堤上,朝著遠處的挑腳夫揮了揮手,其中一個白髮漢子騰出一隻手回應了一下。


  男孩不再叫人,乖乖的站著不動了,等待漢子從圍堤上來。


  突然,男孩手中的瓦罐被叫化子搶走了,他愣了一下,趕緊追著叫化子一路從碼頭另一側跑過去,邊路邊叫道,「還我瓦罐,還我瓦罐……」


  碼頭這一頭


  蘇大易沒聽明白,問道,「就這樣干坐著,就能釣到魚了?」


  「差不多!」林怡然回道。


  「他們釣到魚想幹什麼?」


  「我……」林怡然被叫化子撞了一下,差點摔倒,站穩后,看到是叫化子搶東西,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我瓦罐,還我……」男孩邊跑邊抹眼淚。


  「阿福……」林怡然驚喜的叫道。


  阿福沒有聽到林怡然的聲音,繼續朝前追著叫花子。


  「阿福,阿福……」林怡然上前拽住了阿福。


  阿福抹著眼淚停住了,眼淚汪汪的看向林怡然。


  林怡然跟半年前相比,變化很大,又黑又瘦的她,變白了不少,臉上還長了肉肉,阿福一眼沒有認出來。


  「阿福,我是小林哥呀!」林怡然笑眯眯的問道。


  阿福不敢置信的叫道:「小林哥哥?」


  「是啊,你不記得我了,會認字的小林哥哥?」


  阿福終於認出來了,一把抱著林怡然的腰,嚎啕大哭。


  「怎麼啦,阿福?」


  阿福還是一個勁的哭。


  祁大和路二已經幫他把瓦罐追回來了。


  阿福看到瓦罐,連忙把瓦罐拿回來,摟在懷裡,一幅瓦罐非常精貴的樣子。


  「沒找到你姐姐嗎?」林怡然疑惑的問道。


  「找到了!」阿福小聲回道。


  林怡然不解的問道:「那你怎麼會在碼頭,難道你姐姐在碼頭?」


  阿福搖了搖,一個不屬於九歲孩子的憂傷出在他臉上。


  這個孩子比年前離開時更瘦更黑了,林怡然蹲到阿福跟前,輕聲問道,「告訴小林哥哥,發生什麼事了?」


  阿福沒憋住,再次嚎啕大哭,邊哭邊回,「姐夫死了!」


  「……」林怡然跟著傷心的嘆了口氣,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沒多久?」阿福哭著回道。


  林怡然問道:「大概多久?」


  阿福回道:「十多天。」


  林怡然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姐夫被人殺了?」


  「誰?」


  阿福回道:「他們說是山匪。」


  林怡然問道:「山匪怎麼會殺你姐夫?」


  「我姐夫是家丁。」


  「誰家家丁?」


  阿福回道:「郭家家丁。」


  「郭家是做什麼的?」


  「做買賣的人。」


  林怡然明白了,「給郭家押貨,被山匪劫殺了?」


  阿福點了點頭。


  「你爹呢?」


  阿福轉頭朝河邊河堤看過去。


  此時的碼頭跟現代的碼頭有些不一樣,一些走貨的大船,停在河道中間,靠不了岸,在岸與船之間,有能走人的壩楞子。


  此刻壩楞子上都是挑夫,他們挑著大籮筐吃力的走在上面,彎腰背弓,佝僂著身子,讓人看了心生不忍。


  林怡然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快走幾步,迎在壩楞子頭上。


  過了好一會兒,白髮的焦大叔才走到楞子邊,林怡然連忙讓蘇大易接過擔子,「幫大叔挑到地頭。」


  蘇大易點了點頭。


  「這……」焦大叔佝著腰,一臉驚呃,他以為別人搶他擔子。


  「大叔……」看著雙眼渾濁的焦大叔,林怡然沒忍住眼淚,抬手抹了一把眼淚。


  大概還記得林怡然聲音,焦大叔抬頭問道,「你是林小哥?」


  「是,是我,大叔!」


  「好孩子,你咋來了?」焦大叔驚喜的叫道。


  「我到江城辦事。」


  焦大叔長長的嘆了口氣,「我要是跟你一樣留下來,不來江城多好。」


  「大叔……你女婿的事,我剛才聽阿福說了。」


  「焦家的不幸啊!」顯得蒼老的焦大叔更老了。


  林怡然安慰說道:「大叔,這不是你家的不幸,這是天下大多數貧苦人的不幸。」


  沉浸在悲痛中的焦大叔看向林怡然,「小林兄弟,你是個能幹人呀,就算生在亂世,你也活比我們好。」


  林怪然苦笑問道:「大叔,我要回太平寨子,你跟我回去嗎?」


  「太平寨子?」焦大叔一臉蒙。


  「是,我現在是山匪了,我還要在山上種田,我們自己養活自己。」林怡然說道。


  「自己養活自己?」焦大叔佝著身子,根本不敢想象。


  「嗯,躲在山上,沒人來收徭賦,我們自給自足。」


  林怡然說這話時,站在一邊的老頭,深深看了一眼林怡然。


  焦大叔聽了林怡然的話,彷彿無限嚮往的樣子,卻搖了遙頭。


  林怡然覺得不解:「大叔為何不去?」


  「我外孫女誰養活?」焦大叔一臉傷悲的反問。


  「……」林怡然驚訝的問道,「難道不能一起帶著嗎?」


  「可……可……」


  阿福見自己爹猶豫,連忙挨到林怡然身邊,「我要跟著小林哥哥。」


  「你這孩子……」


  阿福頭扎在林怡然的懷裡,根本不看焦大叔。


  焦大叔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林怡然問道,「大叔,有什麼難處嗎?」


  焦大叔低頭不說話。一群人沉默的陪在邊上。


  突然,焦大叔站起來,一把拉住林怡然的手,說道,「小林,你一定有辦法,是不是?」


  「大叔,怎麼啦?」林怡然被焦大叔的行為驚了一下。


  焦大叔急急的問道:「你這聰明,肯定有辦法,是不是?」


  林怡然無奈的說道:「大叔,你不說什麼事,我怎麼想辦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還是小林心善,大叔我……」焦長根流淚了。


  一個死了幾個兒子的男人,不到最傷處,怎麼會輕易流淚。


  「大叔……」


  焦長根用手抹了抹眼淚,「小林哪,程家讓我們要了賠償銀子,才讓女兒在程家過活。」


  「姐夫姓程?為何跟人家要賠償銀子?」


  焦大叔點了點頭:「他給主家做家丁護衛被山匪殺了。」


  「所以程家讓姐姐去跟主家要喪葬費?」林怡然問道。


  焦大叔又點了點頭。


  「主家不給?」


  焦大叔再次點點頭,「我們被程家人趕出來十多天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程家是不是掏光了你們身上所有的東西?」林怡然眉頭凝起。


  焦大叔說著就抱頭蹲了下去,「我沒用,我沒用……」


  林怡然搖頭嘆氣:「大叔,這不是你沒用,而是他們欺人太甚。」


  「我們是沒有家的外鄉人,他們不欺我們欺誰啊……」焦大叔竟嚎啕大哭,彷彿有的委屈、不甘都找到了發泄的點。


  林怡然過去拍了拍大叔的肩膀,「大叔,跟我回太平寨子吧!」


  焦大叔說道,「我可憐的女兒怎麼辦?」


  林怡然回道:「姐夫已經去了,讓她跟我們一起去不行嗎?」


  「這……」


  林怡然說道:「太下這麼亂,沒有根的人這麼多,姐姐沒有夫家,至少有你跟焦大嬸是不是?」


  焦大叔停止了哭聲,仔細的想著林怡然的話。


  林怡然趁焦大叔思考的時間,看了看阿福手中的陶罐,發現稀稀的麵湯裡面飄了幾片青菜葉子,一個干體力活的人怎麼能吃飽。


  林怡然忍住酸意:「大叔,我請你和阿福去吃午食。」


  「不……不用了……」焦大叔不好意思的連連擺手。


  「沒事,大叔,請你們吃一頓的銅子還是有的。」


  焦大叔還是不肯去。


  「大叔……」


  阿福見爹不說話,小聲的說道,「我們家幾天沒有開火了。」


  「那陶罐……」林怡然驚訝的問道。


  「我……我討來的。」阿福小聲的回道。


  林怡然生氣了,問道:「大叔,程家人做事這麼絕?」


  「這世道,糧食跟金子一樣貴,誰會……」焦大叔嘆道。


  林怡然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大叔,我們去接嬸子和姐姐。」


  「小林啊,這可不是一張嘴……」


  「我知道。」


  焦大叔看向林怡然,心裡充滿了感動,「我……我會種地,我幫你種田去。」


  「好,大叔!」


  林怡然朝大家說道,「不好意思,我想去接一下嬸子和姐姐。」


  蘇大易點點頭,「行,我們跟你一起去。」他把擔子送到地頭,已經回來了。


  一行人跟著焦長根去了碼頭西衚衕,說是衚衕,其實就是貧民窟,散落的草棚子里住著各式流浪之人,五月初夏的天氣里,臭氣能熏死人。


  林怡然抿嘴,還不如住在露天野地。一行人擠過人群,到了焦大叔住的地方。


  還沒到草棚子門口,焦大嬸和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正半伏在地上大聲哭著,周圍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林怡然剛想問怎麼回事,焦大叔連忙佝僂著身子,跑了過去。人群看到焦大叔回來,自動讓了一條道出來,一個胖女人出現在眾人眼裡。


  只見焦大叔不顧哭泣的娘倆,弓著身子,帶著卑微的笑,小心翼翼的叫道,「程家大姐,你來了!」


  胖女人鬆開捂嘴的帕子,惡狠狠的沖道,「姓焦的,你們再要不來賠償銀子,夫人說了,小玉就要賣人了。」


  「程家大姐,小玉可是你們程家的親骨肉、親孫女呀,你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焦大叔滿目蒼老。


  胖女人輕屑的回道:「夫人說了,賠錢貨反正是人家的人,早賣晚賣都是賣。」


  「你們怎麼能這樣,二朗的屍體還沒寒哪!」焦大娘哭著說道。


  「我可管不著,銀子呢?」


  「我到哪去弄……」焦長根的話還沒有說完,林怡然接過話,「我有銀子,你帶我去見小玉。」


  胖女人用懷疑的眼光看向林怡然,問向焦長根,「誰呀,真有銀子?」


  「當然有!」接話的仍然是林怡然。


  焦長根被胖女人盯得點了點頭。


  胖女人笑眯了眼,「有銀子就行,現在就走。」


  林怡然點了一下頭。


  焦大叔的女兒抱著嬰兒,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爹,「他是……」


  焦大嬸認出林怡然了,驚喜的叫道,「林小哥——」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林怡然身邊,「真的是你!」


  林怡然微笑回道,「是我,大嬸。」


  「你……」看著衣服整潔,白了很多,站在這裡如富貴人一般的林怡然,焦大嬸心裡想到,你還是過得這麼好,而我們卻……捂嘴哭了。


  林怡然安慰說道,「焦大叔已經答應跟我去太平寨子里。」


  「……」焦大嬸看向林怡然,「太平寨子是那裡?」


  「跟歪嘴子山差不多。」


  焦大嬸瞬間明白了,猶豫了一下。


  阿福見娘猶豫,連忙走到娘身邊說道,「我已經答應跟小林哥哥去太平寨子了。」


  阿福就是焦氏夫婦活著的唯一希望,為了兒子,他們什麼都不在意,焦大嬸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


  林怡然鬆了口氣,說道:「那我們去程家把小玉帶回來。」


  「好,好——」


  胖女人瞅了林怡然一行人,發現他們不僅人多,而且似乎都是不好惹的人,沒嘰嘰歪歪,甩著帕子帶著他們去了程家。


  程家離這裡還挺遠,走到半道上,看到有賣吃食的,林怡然帶著大家吃了午食后才又出發,不過,她沒有請胖女人吃午食,氣得胖女人跳腳想撒潑,可看到蘇大易有拔刀的跡像,她瞬間消停了,不敢鬧了。


  走了大半個時辰之後,才到了程家。


  原來程家離南城不遠,只隔幾條街,也算是小富人家了,看來焦大叔的女兒原本嫁得不錯,要不是……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當胖女人進入衚衕后,衚衕門口有人的,都會和她打招呼,「程管事,你這是把掃把星帶回來了?」


  聽到這話,焦大叔的女兒抱著孩子眼淚無聲的往下流,林怡然氣得想揍人,這些七姑八婆……真是……心口氣得生疼。


  胖女人扭著身子,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嗯,帶回來了!」


  「他們要到郭家的銀子了?」


  「沒。」


  「我就說郭家的銀子哪是那麼好要的。」


  邊上有人附合說道:「就是。」


  「咦,這些是什麼人?」


  「不該你們問的,別問。」胖女人不耐煩的揮了揮帕子。


  林怡然腦子轉了一下,壓下生氣的心,伸頭和幾個長嘴婆娘搭上話了,笑道,「大娘吃過午食了?」


  「這時辰當然吃過了。」


  「大娘家好光景!」


  「好什麼呀,也就一日兩餐。」


  林怡然咧嘴笑道:「大娘,一日兩餐還不是好光景,我們一天吃上一頓就不錯了。」


  「看小哥的樣子,不像是窮人哪!」說話的大娘,把林怡然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番。


  林怡然咧嘴笑,「還行!」


  「你這小哥,油嘴滑舌。」


  「大娘,你們剛才說的郭家是……」


  「小哥不是本地人?」


  「我們從外地過來做生意的。」


  「怪不得不知道我們衚衕里的郭家。」大娘見有人對郭家感興趣,馬上八卦起來,笑道,「郭家可了不得,生了個漂亮姑娘,嫁給了太守做小妾,那風光別提了。」


  「那可真風光。」林怡然暗想原來是太守小妾的娘家。


  邊上有人插嘴,「什麼風光呀?」


  「呃……」林怡然故作驚訝的看向說話的大娘,剛才那位反話正說,她如何聽不懂,這是典型的見不得人好。


  大娘捂嘴笑道,「以前哪,郭家仗著太守,可沒少欺負我們,現在終於……」她幸災樂禍的勁頭子別提了。


  林怡然暗暗撇了撇嘴,面上卻問道,「郭家對所有被山匪殺的家丁都沒有補償嗎?」


  「不知道,反正郭家的銀子難要!」


  林怡然明白了,怪不得程家讓焦大叔家去鬧要銀子,原來是他們要不到銀子,剛想走的林怡然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郭家姑娘受寵嗎?」


  「不知道!」


  林怡然感到不解,問道:「沒聽他們家說嗎?」


  「郭家嘴裡能有什麼真話?」


  邊上有人插嘴說道,「我倒是聽說大夫人對她不錯。」


  「不過是當丫頭用。」


  「可不就是當丫頭用,郭家人還當自己是太守的岳家,算那門子岳家,妾氏連半個主子都不是。」


  「是呢,要是讓太守家人知道,非扒了郭家的皮不可……」


  「……」


  幾個婦人團到一起八卦去了,林怡然見打聽不到什麼,笑笑打了聲招呼跟上了前面的人。


  不一會兒,林怡然等人到了程家門口,她突然開口問道,「焦大叔,大姐一共有幾個孩子?」


  焦大叔回道,「一大一小,就兩個,大的在程家,小的,你姐姐抱在懷裡。」


  「哦!」林怡然朝蘇大易使了個顏色。


  等胖女人敲門時,林怡然趁著敲門聲,低語道,「等下,直接把小玉搶出來。」


  站在林怡然身邊的凌齊軒面露笑意,心想,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干。


  蘇大易點了一下頭。


  等程家人把門打開后,蘇大易和馬向三兩個跟著就擠了進去,兩人快速到了正堂,看到個中年男人,馬上把刀架到他脖子上。


  「你……你們幹什麼?」


  「把小玉交出來!」


  「……」老頭梗著脖子不肯回話。


  馬禿三的匕首加了力氣,老頭脖子上的血絲瞬間流了出來,嚇得站在邊上的老年婦人大叫。


  林怡然進到正堂,嚴肅的說道,「再叫,殺了他!」


  老年婦人驚恐的叫道:「你們想幹什麼?」


  林怡然冷冷的說道:「把人交出來。」


  「你們敢亂來?」


  「我們是山匪,我們怕誰!」林怡然囂張的說道。


  「什……什麼,我們巷子里果真有山匪?」老頭嚇得渾身打顫。


  林怡然聽到這話,彷彿有什麼閃過腦際,不過,現在沒空想,而是讓焦大梅帶著蘇大易去後院找人,過了好一會兒,程小玉才被蘇大易抱出來。


  「怎麼回事?」


  蘇大易板著臉說道,「簡真不是人,竟然把親孫女綁在柴房裡。」


  林怡然厲聲說道:「廢掉老頭一條腿。」


  「是!」蘇大易回道。


  「殺人啊,殺人啊……」老婦人趕緊叫道。


  林怡然踢了婦人一個狗啃屎,一下子趴在地上。


  「殺人?」林怡然冷冷的說道:「我都怕髒了自己的手,不過你放心,你能做出賣親孫女的事,老天爺他絕對不會放過你,因果報應遲早會來,不需要我動手。」


  林怡然眯眼,看似說得風輕雲淡,可是趴在地上的老太婆卻聽的渾身發抖。


  蘇大易見林怡然的話說完了,出腳就踢斷了老頭的腿。


  「啊……」老頭如殺豬般的嚎叫聲傳出了院子。


  程宅里的人尋聲都出來了,一大家子,老老少少,齊齊站在正堂門口。


  林怡然背著手從正堂里出來,路過一個中年男人跟前,冷笑一聲,「你是這家長子吧!」


  中年男人被林怡然的問話嚇得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你弟弟的魂魄還沒有走,你沒看到嗎?」林怪然冷冷的說道。


  「啊……」程家人齊齊驚呼,看向院子上空。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懂嗎?」林怡然冷哼一聲,出了院子。


  程家人被林怡然嚇得都縮成一團了。


  焦大叔一家突然覺得胸口憋屈的悶氣一下子就散了,沉重而抬不起的腳突然之間變得輕起來,焦大嬸拉著外孫女的手說道,「跟外婆過好日子去。」


  八歲的小玉點了點頭,轉頭叫道,「娘,我們走!」她再也不想呆在這個吃人的地方了。


  焦大梅看了看生活了十年的院子,突然之間覺得很陌生,原來男人走了,什麼都變了,那自己還留下做什麼,抱著小女兒毅然轉身。


  走到巷子里,林怡然站住了。


  凌齊軒站到她身邊,跟著看了看這一帶巷子,說道,「這巷子里的人似乎都小有家產,有山匪過來,也屬正常。」剛才他也聽到老頭的話了。


  林怡然點了點頭,「山匪過來打劫也正常,不過,我現在想知道,山匪近期有沒有打劫過?」


  焦大梅連忙說道,「有打劫過。」


  「成了嗎?」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算成。」


  「什麼意思?」林怡然不解的問道。


  焦大梅回道:「這幾個衚衕每家都有家丁,他們聯在一起,還有人家有官府親戚,山匪好像沒劫成。」


  「官府親戚指的是郭家嗎?」林怡然問道。


  「不全是他,有好幾家。」


  林怡然說道:「也就是說,你們這一帶,山匪想打劫,其實並不容易得手,是不是?」


  焦大梅點了點頭,「你看——」她指了指院牆。


  林怡然這才發現,再往南一帶的院牆又高又厚實,更重要的是,上面居然插滿了碎陶瓷片,防範措施還真的做得不錯,她抿了抿嘴,叫道,「馬大哥——還有——」


  「我叫祁大。」


  「我叫路二。」


  林怡然讓他們靠近,然後小聲的對他們說了幾句,「明白了嗎?」


  「懂了!」


  「小心一點!」


  「好!」


  林怡然帶著其他人回到了客棧,回到客棧的第一件,就是拿了一錢銀子,讓老頭去洗刷乾淨。


  老頭伸手接過林怡然遞過來的銀子,仔細盯了幾眼,面無表情。


  林怡然說道,「趕緊把自己倒騰乾淨,倒騰乾淨后,過來說說,你到底是什麼『寶』」


  老頭抬頭咧嘴一笑,「我現在就可以獻個寶?」


  林怡然盯向老頭。


  老頭說道:「湯品成的銀子不可能全部運回都城。」


  林怡然問道:「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餘下的銀子在哪裡?」


  老頭搖了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他的銀子藏在哪裡,但以我久經官場的經驗來看,他絕對不會把銀子都運回都城。」


  林怡然盯著老頭看了看,「那再以你久經官場的經驗來看,他的銀子會藏在何地?」


  「狡兔一般都有三窟。」


  「那三窟?」


  老頭回道:「我猜測,或放在他某個心腹那裡,或是藏在不知名的地方,或是讓女人保管。」


  林怡然眯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趕緊去洗洗,然後,我們先從你自己聊起。」


  老頭笑了,「洗之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陶,名仁泉。」


  「官職——」


  「一個名不見傳的功曹小吏。」


  林怡然輕笑一下,「名不見傳不要緊,陶大人,趕緊去洗漱!」


  陶老頭禮貌的拱了一下手,帶著一錢銀子出去了。


  蘇大易看著他的背影說道,「我怎麼覺得此人城府甚深呢」


  林怡然回道,「不要小看這些胥吏,他們有時比官還要可怕。」


  「那你還用他。」蘇大易擔心的說道。


  林怡然說道:「有能耐的人,對我們來說只是有益處。」


  「要是……」


  「你擔心我管制不了他?」


  「嗯。」


  林怡然搖頭,「這些人可不是能讓人管制的人。」


  「這……」


  林怡然對蘇大易說道:「別擔心,他懂自己能為我做些什麼。」


  「哦……」


  林怡然轉頭問向方詠言,「方公子,你有聽說誰是湯太守的心腹嗎?」


  方詠言搖頭,「沒有。」


  「能不能再去打聽打聽?」


  「好!」


  江城府衙

  夏宗澤在府衙里辦理公務,范先生拿著一沓紙進了公務房。


  「太子的書信有過來了嗎?」夏宗澤沒抬頭就問道。


  范先生回道,「回王爺,太子殿子來信了。」


  夏宗澤聽到來信,放下手中的筆,「說什麼?」


  范先生回道:「太子殿下說,江城是座富城,讓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弄到軍餉,否則,這後面的仗沒辦法打。」


  「吁——」夏宗澤吐了口氣。


  范先生跟著嘆了口氣,「雖然什麼都缺,可都比不上糧食,去歲南方冬天乾旱,收成不好,糧少且貴。」


  夏宗澤低頭看了看桌上的文件,說道,「左禎統計過了,捐資納粟的人不多,根本統不到銀子。」


  范先生看向夏宗澤,「那王爺準備……」


  夏宗澤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以先生來看,怎樣才能拿到江城的銀子?」


  范先生回道:「把他們請到一起,直接讓他們捐資,王爺覺得以為如何?」


  夏宗澤沒有回話。


  公務房內一時之間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突然,外面傳來吵鬧聲,好像是衛小王爺,范先生剛這樣想到,褚鳳章已經進來了,進來后,也不坐,左躲右閃,好像在找藏身之地。


  范先生剛覺奇怪之時,門口的侍衛出聲了,「對不住了,郡主,這是公務之地,你不能進。」


  門外,到底是生於權門之家,陸雲謠還知道公務房,女人不能隨便進,氣得跺了跺腳,叫道,「鳳哥哥,你出來,趕緊出來!」


  褚鳳章見陸雲謠不敢進來,吁了口氣,找了把椅子一股屁坐下來。


  夏宗澤皺眉。


  褚鳳章連忙叫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表妹太粘人,讓人受不了。」


  夏宗澤十指叉到一起,身子往後仰了仰,不急不徐的說道,「今年虛歲十六了吧?」


  「是啊,三哥!」褚鳳章回道。


  夏宗澤問道:「家裡有給你訂親事了嗎?」


  「還沒!」


  夏宗澤說道,「我舅舅覺得你不錯。」


  「什……什麼,我怎麼不錯了?」褚鳳章跳腳了,從椅子上站起來,「我貪玩好美色,還不著家,那個地方不錯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