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借法器
“小道友,為何不能拆?”一休大師麵帶疑惑,同時心中有些不大舒服。
今早上他被人用法術定住,眼睜睜地看了兩個時辰的房梁,剛才才從箐箐那裏知道,是眼前這少年人幹的。
這怎能讓他心無芥蒂。
說話之間,也夾雜著幾分火氣。
荀談並不介意對方的態度,隻是搖頭解釋道:
“眼下雖是陽光明媚,但昨晚我臨睡之前,察覺天邊有陰雲匯聚,霧氣隱隱。
俗話說得好,早霧晴,晚霧陰。依我之見,稍後必定有。
所以眼下這帳篷,還不能拆。”
他雖然不會夜觀天象,但這種流傳在民間最基本的俗語還是知道一些的。
荀談話音方落,空中莫名起了一股寒風。
此時本就處於深秋與寒冬交替之時,這風一吹,讓人不由打了個哆嗦。
“師侄說的是,師弟,今天還是不要拆了,等今晚上看看天氣,天氣好的話,明天讓這僵屍曬曬太陽也好。”
四目道長點了點頭。
他昨晚為了避過老和尚做晚課的噪音,睡得較早,倒沒注意天氣情況,不過作為一名經常在外帶貨的道士,他知道荀談說的“早霧晴、晚霧陰”之說卻有其事。
“也好,既然如此,那帳篷就先不拆了。”千鶴道長終究還是相信同門之人,點頭應下。
“師叔若是擔心著僵屍借機積蓄力量,不妨將這幾道符篆帶上,此物上有天雷氣息,應當能有些效果。”
荀談取出了昨天夜裏就備好的符篆。
千鶴道長也是識貨之人,一看便知這符篆內氣息非同小可,幹瘦的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笑意。
“那師叔我就多謝荀談師侄了。”
“師叔客氣了。”荀談搖了搖頭,又從口袋裏取出一三寸黑釘。
“為防萬一,這件法器就先暫借於師叔了,等下次經過任家鎮時,還給我就好。”
“鎮釘,而且是被高人以特殊手法祭煉過的。”千鶴道長認出了這件東西。
這類法器他也用過,但眼前這釘子可絕非普通之物可比。
“此物最是克製屍鬼之物,師弟你就先收下吧。”四目道長在旁勸道。
他眼力不差,看出單憑千鶴之力鎮壓這具僵屍,實在是勉強的很。
而且不知為何,在看到那金棺之時,他總有一股心驚膽戰之意。
“也好,就承師侄盛情了。”自家人知自家事,千鶴道長知道自己的修為遠不如身前的年輕人,點頭收下。
正說話時,家樂拿著包糯米來到了近前,交到了千鶴道長的手中,而身後那隊人馬內也傳來了催促聲。
“哎哎,該啟程了,還說這麽多。”
“啟程了啟程了。”
……
“行了,啟程。”千鶴道長招呼了一聲坐在地上休息的弟子,將東西一一收好。
“不打擾你了師弟,後會有期。”四目道長施了一禮。
而荀談和家樂也跟著失禮:“師叔,後會有期。”
千鶴道長回了一禮,轉身離去。
一直等到大隊人馬走遠,四目道長遠遠看著,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師叔,怎麽,有什麽不對嗎?”荀談看向了四目道長。
“唉,希望你師叔他不會遇到麻煩。”身為修煉之人,一向對關係自身及身邊之人的事情有所感應,四目道長自是也不例外。
荀談看到那金棺後,心裏也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想了想後,隻能勸道:
“若是待會兒真的有雨,師叔他們一定不會走的太遠。
到時候要是師叔你不放心的話,咱們追趕上去看上一看。”
“也隻能如此了。”四目道長點了點頭。
雖然關係尋常,但畢竟是師兄弟,這種事情馬虎不得。
“走,回去。”
……
幾乎是剛到了下午,遠方天際不知從何處飄來了大片烏雲,黑壓壓的,像是濃稠的墨汁潑灑開來,遮天蔽日,不見一絲光亮。
緊接著,狂風呼嘯,電閃雷鳴,一副風雨欲來之感。
四目道長自從千鶴道長繼續趕路之後,便一直坐在門口,觀察著天色,此時親眼看到,眉頭緊緊皺出個“川”字。
天色異變,必有異事發生。
還沒等他細想,瓢潑大雨接踵而至。
下雨了。
“還好沒聽那老和尚的話,拆了帳篷,不然可就麻煩了。”四目道長自語。
“如何,師叔,可要前往一觀嗎?”荀談早已收拾好了東西,就等著出發了。
“不急,先等等。”四目道長抬頭望天,搖了搖頭。
……
再說千鶴道長這處。
自從聽荀談說了“今日有雨”的說辭後,他便一直心中警惕。
不僅沒有拆掉帳篷,反而是在某種心理作用下,給棺材帳篷上麵再次鋪了一層擋雨之物。
順帶著,將那帶有天雷氣息的符篆在金棺六麵盡數貼好,又把剩下的符篆分給了四個徒弟,以防萬一。
一路走來,等來到高樹林的時候,果然天色大變,幾乎沒給他來得及反應的時間,傾盆大雨便跟著潑了下來。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能暫時安營紮寨。
跟在他身邊的這隊人馬手腳麻利地搭好了帳篷,就在他正要準備將壽材推到帳篷中的時候,那位烏總管又堅持非得讓他的主子先進。
這場大雨來得突然,更顯妖異,雨水被風一吹,居然無孔不入,順著棺材上那些沒有遮蓋嚴實的地方鑽了進去。
轉瞬間,先是上麵鋪的那層遮雨之物被盡數淹沒。
而後,雨水緩緩滲向了帳篷,甚至已經有點點滴滴的雨滴從上麵落在了棺材上。
“師父,怎麽辦?”旁邊的徒弟看到這副模樣,立刻問道。
“先讓他們進。”千鶴道長看了看已經擠到帳篷外的一行人馬,沉聲說道。
這個時候,著急也沒有用。
對方是不可能讓他們先進去的。
“你們過去跟著幫忙,我在這裏看著就好。”看到四個徒弟跑了過去,千鶴道長想了想,從兜裏取出了鎮釘。
又抓出了一把符篆,盡數貼在了金棺上。
盡管有些符篆已被雨水打濕,但他還是沒有停手。
幸好,沒等多久,旁邊另一座帳篷終於搭好了。
“快進去。”千鶴道長揮著手臂,那群士卒自是前拉後推,把金棺推到了帳篷入口。
眼看著金棺前端已經沒入了帳篷內,又有變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