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帳篷不能拆
這晚上荀談確實沒有睡好。
迷迷糊糊睡到三四點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了陣陣敲打木魚和念誦經文的聲音。
雖然經文念得很好聽,頗有禪韻,但荀談睡不著了。
太吵了。
而且時間太早了。
比他平日裏練早功還要早。
而本來就睡眠淺的四目道長更是忍不住喊出聲來。
“煩死人了。”
躲在床上,用被子捂著耳朵滾了滾,木魚聲暫停,又是清脆透亮仿佛銅鑼聲的聲音響起。
荀談認得這聲音,這是佛門特有的僧磬,名為磬,實則與缽盂模樣相似。
“我受不了了。”
緊接著就是四目道長的聲音響起。
別說是四目師叔,荀談也受不了了。
想不到,二次穿越,居然還有被噪音吵醒的時候。
他總算知道,四目師叔對一休大師的敵意從何而來了。
住著這麽個鄰居,對於四目道長這種經常外出帶客回來才能好好休息的人來說,確實是種折磨。
翻身坐起,打了個哈欠,荀談就看到了麵色漲紅的四目道長抱著一箱子東西出了大門。
“師父,天還沒亮你去哪裏啊!”同樣被吵醒的家樂問道。
“買房子。”四目道長回頭看了一眼被吵醒的兩人,火氣更大了。
沒過多久,收拾好了的荀談看到了四目師叔手裏揣著個泥娃娃走了回來。
“師父。”家樂叫了一聲。
“起壇。”四目道長抬頭說道。
“可天還沒亮呢。”家樂看了看依舊是星光明亮的夜空。
“現在還在挑時辰,快去。”四目道長瞪了家樂一眼。
“哦。”家樂轉身而去。
四目道長恨恨地對著泥娃娃說了一句“你死定了”,就看向了荀談。
“過來幫我。”
“好。”荀談想了想後,答應下來。
被人吵醒,他也很煩,尤其是前兩天翻山越嶺的帶了客人,本來就沒休息好。
而且,有他在旁看著,也免得四目道長借著機會惡整一休大師。
等家樂擺好法壇,看到四目道長削下泥娃娃後的指印,荀談主動請纓。
“師叔,讓我來。”
“好,就你來。”四目道長很是驚訝地看了一眼荀談,而後笑著點頭。
說實話,他突然感覺,這個師侄真的很不錯。
倒是家樂,看到準備惡整一休大師的兩人,有些擔憂。
“喝。”輕喝一聲,荀談以符裹住指印,放於眉心默念咒語。
這種惡整人的法咒並不難,隻要有與對方有關的東西作為介質,再加上符篆相輔,就算是沒有法力的弟子都可以施展。
平日裏,以他人的生辰八字整人的最多,不論是紮小人還是施展咒術。
所以,入了此門後,荀談對於自己的生辰八字絕對不會主動向人透露。
兩指掐住符篆,火光亮起,向著雞血碗裏投下。
“師叔,給我取張紙來。”看到桌上放著的銀針,荀談知道四目師叔確實打算玩個狠的。
“要紙做什麽?”四目道長不解,但還是說道:
“家樂,去取紙。”
等到家樂取來草紙,荀談指尖微動,三兩下就將紙折成了一張床的模樣。
做好這些後,荀談劍指蘸過雞血,抹在早已做好的草人上,草人額頭的小巧符篆燃起火光。
法術成了。
單憑這草人,就可以控製一休大師。
不過荀談可沒有惡整他人的打算,他隻是想好好睡個覺而已。
輕喝一聲,將紙人一步一步移到了疊好的紙床上,取過旁邊的紙屑,疊成被子,蓋在了平躺著的紙人身上。
“好了師叔,繼續睡覺吧。”
看到荀談的動作,家樂心中一鬆。
“就這麽放過這老和尚?”四目道長心中著實有氣。
“師叔,一休大師也不是不通道法之人,就算惡整了他,鬧大了動靜,他也會讓箐箐助他破解法術。
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大家繼續好好休息,也不打擾誰。”荀談搖了搖頭。
四目道長細細想了想,也是這麽個理,隻能點頭道:“也好,聽你的。”
“家樂,休息。”
四目道長叮囑一句,才回到屋內。
而家樂看到一休大師確實沒有危險,才放棄了跑過去提醒一聲的打算。
“是,師父。”
荀談回到床上閉眼就睡。
一覺睡到大天亮。
爽。
再看客廳的法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人給撤去了。
而在院子外麵,時不時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
荀談走出房間一看,原來是箐箐和家樂在說些什麽。
“今天早上是不是你師父作弄我師父?”
“這,箐箐,你聽我解釋啊!”
“哼,你不告訴我,我不理你了。”
“不是,箐箐,不是我師父,是荀談。”
“你騙人,我可不相信他會有這個本事。”
“箐箐,我沒有騙你,真的。”
“你就是騙人。”
“我沒有。”
“你就是。”
“我沒有。”
……
真是單純的可愛啊!
不過,對於家樂這種為了愛情供出同一戰線的隊友且自己還占了大便宜的情況,荀談還是表示嚴厲譴責。
我出手之後,你不照樣睡得香麽,還打了呼嚕呢。
搖了搖頭,他正打算到後院做功課,就感覺到了一股非同小可的氣息逐漸出現,緩緩清晰。
抬頭一看,目光盡頭的山林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隊人馬。
隨著那對人馬的逼近,樹上群鳥驚飛,院中家禽無故狂叫。
“這僵屍果然不一般。”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四目道長站在旁邊,出聲歎道。
這還是大白天。
光是這副景象,可比之前見過的任老太爺還要厲害不少。
“走吧,過去看看。”
荀談跟著四目道長走了出去,轉眼一看,隔壁的一休大師也被這副景象驚動,正口誦佛號,皺著眉頭走了出來。
對麵靠近的人馬也看到了四目道長與一休大師,一身穿法袍的中年當先走了出來,來到院落近前,施了一禮。
“師兄。”
“師弟。”四目道長同樣施了一禮。
而荀談和家樂則是口稱師叔。
“這位就是九叔的徒弟荀談吧。”千鶴道長的目光落在了荀談身上。
“弟子正是。”荀談答應道。
落於身後的一休大師也趕了上來,施禮見過。
“這裏麵就是那具僵屍嗎?”四目道長抬頭看向了對麵的銅角金棺。
“不錯。”千鶴道長點了點頭。
“千鶴道長,你為什麽不把帳篷拆了,讓它吸收點陽光,減少屍氣。”一休大師在旁出了個主意。
就在千鶴道長正要點頭答應之時,後麵突然傳來個聲音。
“帳篷不能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