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著後悔吧
出朝霞鎮有兩條路,一條對正北是去往京城的,還有一條在西南是通往南下的官道。
在距離官道三裏的地方,有著一處供人歇腳的茅草亭,此刻胡非為正領著天冬將馬拴在一旁的樹上,仰頭靠著茅草亭打盹等人。
“師傅,這都響午了。”天冬將手擋在眼前,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說。
他懷裏抱著昨日準備的包袱,已經配胡非為在這裏從上午等到了響午。
“你餓了就拿幹糧吃。”胡非為懶散的打了個哈欠,還想繼續補個覺,根本不把天冬的話當回事。
天冬扭頭看了他一眼,兩條濃眉擠在一起:“師傅,我看那小丫頭就是誆你的!就她那膽子,怎麽可能會跟我們一起去淮州那種苦地方,也就是你才信她!”
“臭小子!你又想挨揍了是吧!”
聽到他貶低傅灼灼,胡非為猛地跳起來,抬頭就朝他的腦袋呼了過去。不過這次天冬有準備,起身往旁側一躲,沒讓他打著。
然後繼續說:“師傅,天下人皆知天下醫術已鬼穀為尊,您又是鬼穀最受器重的真傳弟子,鬼穀醫尊繼承人,怎可自降身份拜個小丫頭為師!先不說您這樣有shi身份,若是去世的師尊知道你另拜她人為師,得多心寒……”
天冬嘀嘀咕咕的把話講完,瞅著胡非為難看的臉色,他縮了縮脖子又往後退了兩步。
胡非為雖然想打一頓這臭徒弟,但到底還是沒下去手。
“學無止境,這是掌門師父生前教會我的一句話,而我現在也徹底明白了這話的意義。若他泉下有知,醫道之術遠比他說知的還要高深,我想今日或許連他都會對那小丫頭叫一聲師父吧……”胡非為的目光忽然深遠起來,好似真的看到了他師父生前的模樣。
接著話音一轉,目光也犀利的掃向天冬:“至於你這小子……”
胡非為忽然站起來,天冬以為他還是要揍他,趕緊躲到了草棚柱子後麵。
但胡非為隻是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小子,就等著後悔去吧!”
胡非為一甩衣袖,大步走向拴著的馬。
傅灼灼的厲害,在沒見識到她的本事之前,確實很難讓人信服,所以胡非為決定不跟這蠢徒弟多費口舌,等有機會讓他看看傅灼灼的醫術,保證叫他目瞪口呆!
天冬還以為胡非為要打人,沒想到他就丟下這麽一句,著實讓他好愣了一下。
見他要去牽馬,他急忙跟上去道:“師父,咱們不等了?”他眼神爍爍,以為胡非為是想通了,終於不等了!
“你眼瞎啊!沒看到人都來了麽!”胡非為恨鐵不成鋼的睨了他一眼,轉頭牽著自己的馬就走到了大路上去。
在朝霞鎮的方向,有三個人騎著快馬飛奔而來。
天冬聞聲朝他們看去,見是個三個男子,為首的是個紅衣小公子。
“籲!”傅灼灼到胡非為麵前拉住了韁繩,微微有些喘道:“久等了吧,來的路上遇到了點事,所以耽擱了。”
“沒事,我知道小師父一定會來的!”胡非為看到她便是眉開眼笑,臉都快貼到傅灼灼的馬身上去了。
天冬這才認出來,這紅衣小公子,不就是昨天那小丫頭!
而傅灼灼也朝他掃了眼過來,然後道:“你們可還要歇歇?不然的話,我們就趕緊走吧。”
“不歇,不歇!走吧!”胡非為連忙搖頭,傅灼灼都沒說歇,他都已經在這裏歇半天了,還歇個什麽勁啊!
“那好,趕緊走吧。”傅灼灼輕輕甩了一下馬上的韁繩,繼續朝著前方的官道出發。
胡非為一躍上馬,扭頭看到自己那蠢徒弟還愣在那,不由得道:“發什麽愣啊!趕緊走啊!”
天冬猛地回過神來,急忙應著聲跑過去將自己的馬解下來。
傅灼灼看胡非為他們跟上來了,立即一甩馬鞭,再次加速。
陵遲和魏影至始至終都沒說話,看到她加速也立即加速跟了上去。
胡非為見此同樣一甩鞭子,留下一聲:“臭小子跟上了,要是敢耽誤事,為師可不管你!”
天冬愕然的瞪大眼睛,雙腳一夾馬肚子讓馬快速跑起來的同時,心亦是驚訝,沒想到昨天那麽一個小丫頭,居然還會騎馬!而且馬術顯然不差!
傅灼灼不認識南下的路途,所以跑到官道上,就讓胡非為上前領路了。
本以為就這樣一路南下去淮州,卻沒想到,還沒出京城的地界,就有人攔下了他們。
見到騎在馬上等待的身影,傅灼灼麵露驚訝。胡非為也不由道:“白公子?你怎麽在這兒啊?”
說話間,胡非為扭頭看了眼傅灼灼,似乎是在詢問是不是她讓白雪裳等在這裏的?
但傅灼灼顯然是比他更驚訝,盯著白雪裳看了會兒,她又朝魏影看去。
魏影接到她隱隱含怒的視線,立即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是他說的,真不是他說的!
“你不用怪魏影,是我接到了你出城的消息,所以才在這裏等候。”白雪裳看著他們,雖然臉上的溫柔笑容不變,甚至連嘴角都上揚的很好看,但傅灼灼分明就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直直的籠罩著她。
她做賊心虛的低頭撓了撓臉蛋,還沒開口辯解,身體已經誠實的認錯了。
“呃,那白公子是……”胡非為也看出了點什麽,趕緊為傅灼灼解圍道。
“一起去。”白雪裳收斂了些冷意,對他微微頷首道。
“哦……”胡非為將尾音拖長,又看了眼傅灼灼。
都說旁觀者清,胡非為這家夥雖然除了醫術其他東西都不感興趣,可是他也不是傻子。
若說白雪裳這般護著傅灼灼,隻是出於報恩沒有其他心思,他是絕對不信的!
隻是他見傅灼灼不排斥白雪裳,而且白雪裳武功高強,有他保護傅灼灼也安心,這些事他就沒提出來,反正他家小師父最後選了誰,他都支持!
“我知道有一條近路通往淮州,雖然是小路不太好走,可是能節省不少時日,還能爭取一些休息的時辰。”白雪裳拉著韁繩,將目光重新放到傅灼灼身上。
“真的?那還請白表哥帶路!”傅灼灼一聽這話,馬上忘了剛才的做賊心虛,激動說道。
“好,那走吧。”白雪裳看到她重新來了精神,臉上的笑容更溫柔了幾分,調轉馬頭腳輕輕一夾馬肚子讓馬跑了起來。
傅灼灼給了胡非為一個眼神,趕緊跟了上去。
跑到一半的時候,傅灼灼不禁問道:“白表哥,玲瓏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