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因為我厲害
錢多玲代替錢少卿這麽多年,這些話音自然很快就聽出了,立即放了心,再一拱手道:“那請姑娘進去休息吧,等會兒會有丫鬟送吃食過來,還請姑娘將此當做家中,莫要客氣。”
“多謝錢少主,若是後院有什麽動靜,還請立即通知我過去。”傅灼灼再次額首,又不忘囑咐道。
錢多玲連連點頭應下,最後轉身離開。
魏影看了眼走遠的身影,上前忍不住好奇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小神醫你剛才說的都什麽意思,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啊?”
傅灼灼看他一眼,挑了間屋子大步走過去,邊走邊道:“你還是問琉璃吧。”
琉璃眨眨眼愣了一下,等傅灼灼一走,扭頭便見兩雙充滿好奇的眼睛都盯著她。
既然是下了決心要治的,傅灼灼自然是將那錢少卿放在了心上,什麽好藥不要錢似的用,再加每日兩次隱穴循環紮針,倒也是很快就有了起色。
莫約三日,一直處於昏睡中的錢少卿,在錢夫人的眼皮底下睜開了眼睛,且換了她一聲娘親。
這對幾乎已經不抱希望的錢夫人而言,喜悅之情自然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而她對傅灼灼本來的懷疑,也徹底打消了,甚至吩咐管家備了一份厚禮,先做一些答謝,送進了傅灼灼的院子。
錢家財大氣粗,禮物送的也貴重,瞅著錢管家命別院中小廝將幾個錦盒和匹上等的雲錦布搬進傅灼灼的房間,琉璃小聲嘀咕:“這都快趕上皇上賞賜了吧。”
傅灼灼在一旁聽得扯了扯嘴角露出好笑,雖然她對這些東西到不是很在意,不過既然人家誠心送給她的,她也不好拒之門外,再說了,為了救錢少卿她可花了不少特效藥,要是能賺回來點本錢,也不錯。
“小神醫,夫人剛還說了,您要是有空,還請勞煩再去後院看看。”錢管家放下東西,又帶了句話道。
“好,我等會兒就去。”傅灼灼點頭,病人醒了,她是得去看看的。
錢管家東西送到,話也帶到了,便再說:“那小的就先帶人下去了。”言罷,他拱手一禮,帶著人退出了傅灼灼的院子。
琉璃朝院門望了一眼,馬上打開了桌上的幾個錦盒,發現裏麵放著一些金銀首飾,還有一隻翡翠玉如意!
見過錢家的大手筆,可見錢夫人隨便送個禮就這般豪氣,琉璃還是驚的咋舌!
隨後又問:“姑娘,這麽多貴重東西,我們可放哪兒啊?”他們也是暫住錢家,這麽貴重的東西,總不好隨便放在房間裏吧?
“先放這裏吧,等會兒讓錢少主搬回去。”
“姑娘你不要麽?”琉璃看看桌上的幾個錦盒,再看看她,雖然他們也不缺錢,但也不嫌多呀。
“當然要啊,隻是帶這麽多東西不方便,回頭和錢少主做筆生意換點銀子先。”傅灼灼狡黠一笑,眼中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說曹操曹操就到,傅灼灼的話音才落,屋外就想起了錢多玲的聲音:“什麽生意?小神醫要做生意?”
聞聲傅灼灼朝她看去,見她今日還是一身男裝打扮,手中拿著折扇,眼中帶著迷惘的進屋來。
“錢少主。”傅灼灼對她額首一禮,錢多玲忙擺手道:“這裏沒外人,小神醫不必這樣客氣,若不嫌棄,大可喚我真名。”幾日相處下來,錢多玲雖然還尊稱她為姑娘或者小神醫,但心下還有一點拿她當了朋友的意思。
傅灼灼給了琉璃一個眼神,琉璃了然退下,順帶給她們關了房門。
這下更沒人了,錢多玲也不再做什麽掩飾,將手中折扇往桌子上一放,看著麵前放著的幾個錦盒還有兩匹雲錦布料道:“聽說我哥哥醒了,這是我娘親送來的?”
“嗯。”傅灼灼點頭,看著她凝視著雲錦的眼神。
“這雲錦是商會裏的好料子,過年時三叔從江南送來的,若是做成裙子定是很好看的。”她說著看向傅灼灼,眼底有著一閃而過的羨慕。
“所以,我才說要跟少主做個生意。”傅灼灼笑了笑,在她麵前坐下來。
錢多玲不解的挑了挑娟秀的眉,傅灼灼再道:“按市價,這些東西我就全賣給少主了。”
“啊!”錢多玲驚訝的瞪大了眸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麽意思。
而傅灼灼繼續道;“錢夫人抬愛,大公子才有起色便送我這麽多貴重的東西,隻是我暫住在錢家,日後走時也不方便帶著這些,所以想和錢少主做個生意,若是少主願意,就把這些都收了去,給我換些銀票來如何?”
“……”錢多玲張張嘴,看著她笑盈盈的表情,一時間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這小神醫不但醫術過人,為人處世也是很讓人出乎意料。
別人送的禮物,轉手就給賣了,關鍵還是賣回去了!
錢多玲憋了半天,最後撲哧笑出來:“小神醫做事,果然與眾不同。”
“這有什麽不同,我不過是收個禮,轉手再賣了而已,反正夫人是送我的,想來就是我的東西,怎麽處理也是我的自由吧。”傅灼灼繼續保持著那副笑眯眯的表情道。
錢多玲點點頭,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於是也坐下來道:“好,等會兒我就讓人把東西搬回庫房去,再按市價送些銀票過來。”
傅灼灼睨她一眼,隨手拿起一個錦盒裏的金鐲子道:“我是說要賣給少主,又沒說賣給錢家,少主送什麽庫房,直接戴著不好嗎?”說著,她拉過錢多玲的手,將鐲子直接套在了她手腕上。
錢多玲又是一愣,一雙眸子瞪的老大,視線從傅灼灼臉上緩緩移動到自己手腕上。
“上次和少主見麵時我就說過,想找個機會和少主交好,這鐲子就當是灼灼送給少主的交好禮吧,這個不要錢了。”她拍拍錢多玲的手背,明明是借花獻佛,卻又笑得那般真誠,仿佛這是她的什麽寶貝般
錢多玲繼續呆愣著,凝視她半響心中亦是湧過無數情緒,最後露出迷惘道:“為什麽?小神醫今天為何要這般?”
“難道錢少主不喜歡這些?”傅灼灼不答反問,還看了眼桌子上的雲錦。
錢多玲喉頭一塞,呆呆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眸道:“喜歡,自然是喜歡的。”她低頭看著手上的鐲子。
年幼時,她不解娘親為何讓她穿男裝,所以每次看到丫鬟穿著漂亮的衣裙,帶著好看發飾,便羨慕的緊。甚至有幾次偷偷穿丫鬟的衣服,想象自己也能那麽漂亮。
直到一次被錢夫人發現,重重打了她兩巴掌,且當著她的麵,將那身漂亮衣裳給撕了,她便再也沒動過穿女裝的念頭。
後來長大成人,她終於明白了母親這般做的原因,原來隻是讓她頂替那生病的哥哥,不讓父親發現他的大兒子已經病入膏肓,並不能繼承家業。
不可否認,她那般求傅灼灼來醫治真正的錢少卿,多少是為了她自己。她想做回自己,做一個女子,做真正的錢多玲。而不是什麽少爺,少主,硬生生活成別人的樣子。
可是,真當如此時,她又害怕起來。
“你不惜自己老遠去柳州城將我帶來,不就是為了今天麽,有什麽可害怕的。”看出她眼中的害怕神色,傅灼灼說道。
錢多玲抬眸苦笑的扯起嘴角,“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小神醫,隻是……”
“既然我答應了你母親將你哥哥治好,自然是會遵守承諾的。若不然今天這些東西我也不會收。還有,剛才我已經說了,我要和錢少主你交好做朋友,東西都給你了,麻煩你能不能把稱呼也改一下,叫我灼灼也不難吧?”傅灼灼一挑眉再道。
錢多玲再次啞然,仿佛是跟不上她的思維般呆了一下,然後眼底的愁容忽然煙消雲散,明眸重新染上了笑意:“現在我知道,為什麽四叔那般尊敬你了!”
“難道不是因為我厲害?”傅灼灼柳眉上挑,煞有其事,理所當然的道。
“是,灼灼真厲害!”
錢多玲點頭說道,接著兩人對視一眼,相繼笑起來。
“灼灼,我說過的吧,在你身邊能很開心。好了,不管我哥能不能治好,要是為此能認識你,我也覺得值得了。”錢多玲擦了擦眼角的笑淚,看著傅灼灼說道。
“錢少主這樣說,算是我們交好成功了?”傅灼灼繼續打趣道。
錢多玲失笑搖頭:“成功了,成功了,日後呀,我們就是好朋友了!你也別叫我少主了,沒人的時候就叫我名字吧。”
“多玲?”
“嗯!”
“好!”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又笑起來。
“啊!對了,我來找你,是四叔來信了,他們已經入了青州地界,想來再過六七日,就能到錢家書院下的小鎮了。”錢多玲忽然想起自己來找傅灼灼的原因,忙跟她說道。
“好,那到時候我就過去。”傅灼灼點點頭,六七日的話錢少卿的病也能穩定些,她可以離開幾日。
“嗯,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錢多玲道。
兩人又聊了些女兒家的話題,然後一起去了錢家別院的後院。
錢少卿雖醒來,但人還比較虛弱,隻能靠在床上。
錢夫人見傅灼灼來了,又是一陣千恩萬謝,且對錢少卿正式介紹了一番傅灼灼。
錢少卿雖然聽自己娘親說過,救他的是個少年大夫,卻沒想到傅灼灼的年紀比他還要小,而且還是個姑娘。所以在見了人之後,他臉上不禁閃過了一絲驚訝,隻是他很快就將這抹驚訝掩飾了下去,然後對傅灼灼露出非常溫和的笑容來。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他微抬虛弱的雙手。
傅灼灼淡淡道:“公子不必這般客氣,是令妹求我,我也是看在她的麵子上。”
錢少卿放下手,看向站在錢夫人身旁的錢多玲,眼底露出寵溺的憐愛道:“多玲,謝謝你!”
錢多玲與他對視一眼,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僵硬,眼眶也有些泛紅。
倒是錢夫人說:“她是你妹妹,做這些也是應該的,你剛醒來就別說太多了,好好休養著。”
對於母親的袒護,錢少卿並沒有當成理所當然,反而是見錢多玲的眼神黯然下去後,忙道:“娘親,妹妹為我已經很辛苦了,我謝她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