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深夜
阿青覺得有些癢,急忙向後躲開。
“嗯……”陸雨笙被動靜吵醒,抬起胳膊揉了揉眼睛。
外套滑倒地上,陸雨笙彎腰撿起,她抬頭看去,阿青早已變回青色小鳥飛回了鳥屋中。
陸雨笙搖頭,無奈地笑了笑。
其實知道了阿青的真實身份後,她就一直為他留著一個房間,可是阿青不肯睡到裏麵,堅持睡在大廳的鳥屋中。陸雨笙拗不過他,也就隨他去了。
小心地把醫書合起來,陸雨笙吹滅大廳的油燈,隻留下透窗而入的慘白月光。
陸雨笙轉身走回房間,腳步輕柔。
……
冰城北側。
狹窄的路麵上遍布著斑駁的陰影,月亮似乎是有些有氣無力,灑下來的燈光昏暗無比。
此時正是夜深人靜之際,路邊樹影婆娑,枝椏上新生的嫩葉被夜風吹得瑟瑟發抖。
路麵崎嶇不平,一個人影從路的盡頭出現,一深一淺地由遠及近奔跑而來。
來人是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四十多歲的模樣,他跑得有些狼狽,臉上滿是急切與焦慮。
他不顧坑窪的路麵,一路狂奔,像是身後正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在追趕著他。
然而他身後空空如也,並沒有什麽異象,男人絲毫不滯,一路跑到了一座公園旁。
他停在路邊,手捂小腹狠狠地喘了一會兒,繼而跑進了公園裏麵。
這個時間段公園裏早已沒了人影,整片環境都彌漫著安靜的氣息,男人走在石板路上,“咯噠咯噠”的皮鞋聲回蕩在空氣中,打破了寧靜。
他似乎對這裏的環境不是十分熟悉,邊走邊四處張望,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公園裏布滿了綠化地帶,此時它們隱藏在黑暗之中,隻留下模糊的輪廓,讓氛圍顯得有些神秘而詭異。
男人沿著青石板路邊走邊看,片刻之後,他終於在前方不遠處發現了一片湖水,男人不顧小腹處因岔氣而產生的劇痛,邁步跑到了湖邊。
湖麵深邃而寧靜,偶爾會有一圈漣漪蕩漾開來,馬上又消失不見。
男人忽然有些激動,他呼吸沉重地跪在岸邊,探身向湖底望去。
湖麵映襯在黑夜中,如萬丈深淵般不可窺測。男人什麽都無法看清,焦急難耐,他跪趴在湖岸邊,放聲大喊道:“小嵐!小嵐!”
喊了幾聲,男人停下來緊張地看著水麵,可水中並沒有任何回應,等了片刻,他收回身體,顯得有些失落。
就在這時,水麵上咕咚咕咚地冒出了大量的氣泡,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要從水底鑽出來一樣。
男人的神經又開始緊繃起來,他盯著突生異狀的水麵,眼中流露出難以抑製的恐懼,可他卻並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
湖水表麵如沸騰一樣不斷地冒出氣泡,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又重新恢複了平靜,而就在這個時候,水麵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從樣貌上來看,那是一條魚,可它卻沒有出現在水中,而是扇動著魚背上伸出的一雙翅膀,在湖麵上空飛到了男人麵前。
“你、你果然在這裏!”男人站起身來,可以看出他對這條怪魚十分畏懼,但還是說道,“我女兒呢?是不是在你這裏?你快把她放了!”
那怪魚體型類似鯉魚,頭部為白色,嘴部為紅色,通體布滿藍色的花紋,若非魚背上長著一雙羽翼豐滿的翅膀,倒也不算怪異。
怪魚的眼睛與人眼相似,它看向男人時的眼神滿是鄙夷,似乎對他十分厭惡。
“你怎麽知道她會在我這裏?”
“能從我家把她帶走的,除了你這怪物還能有誰?你快把她還給我!”男人極力壓下心中的恐慌,壯著膽子對怪魚吼道。
“哼!還給你?你還嫌害得她不夠慘嗎?”怪魚也不否認,反而以嚴厲的語氣質問起男人來。
“害她?”男人沒想到怪魚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有些疑惑,隨即又說道:
“你不要胡說八道,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怎麽會害她?你快說,你把她藏在了哪裏?”
“愚蠢的人類。”怪魚對男人的話嗤之以鼻,它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冷笑,然後說道:
“你的貪婪幾乎快要把她害死,你非但不自知卻還自以為很愛她。”
“哼,若不是看在你對她有養育之恩的份上,我早就取你性命給她報仇了!”
“如今你居然還有臉在我麵前大呼小叫,你……給我滾!”
隨著一聲怒吼,怪魚不再給男人說話的機會,它身體下方的水麵螺旋著升起一道水柱,像是一條粗壯的觸手一樣猛地射出,打在了男人的胸口。
男人被巨力擊中,身體如風卷落葉一般倒飛了出去,一直飛出公園,跨過了幾條街道。
他一介肉體凡胎,這一下本足以要了他的命。
不過那怪魚似乎也並未動殺心,在男人落地時,一個水泡出現在他身下,把落地時的衝擊力全部卸去,他幾乎是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此時,天空突降大雨,昏迷過去的男人仰麵朝天,雨水瞬間打濕了他的全身。
……
夜晚,下雪了。
深冬時節的第一場雪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下完了。
陸雨笙推開醫館大門,一股清新的泥土香氣撲麵而來,與醫館內的藥草香混在一起,令人神清氣爽。
“嗨,雨笙。”醫館前麵,葉詡笑著向陸雨笙招手,他身旁是一輛灰色的豪華馬車,裝飾都是極品。
“你怎麽在這?”陸雨笙把門關嚴,走到葉詡身旁問道。
“出去辦了點事,路過這附近正好來看看你。”葉詡忽然發現陸雨笙正背著醫藥包,又問道,“你這是要出去嗎?”
“嗯,今天要去給幾個孩子看病。”陸雨笙指了指背上的包,“順便給孩子們帶點吃的。”
“這樣啊……”葉詡點點頭,“那我送你。”
“不用啦,我習慣了走著過去的。”陸雨笙擺手說道。
“別客氣了,正好我今天也沒什麽事,也能陪你一起在福利院做點事。”葉詡說著,把馬車的車門打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