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柳貝貝時刻謹記衛樂正說過的話,不管在哪裡凡事都講究證據。證據就是她昨晚第一次見朱指導員夫妻,而且她跟朱指導員總共沒說幾句話。


  柳貝貝的話一出口,王營長的臉就黑了,此刻他真恨不得回去給王倩幾巴掌,要不是她說的肯定,自己也不會出這個頭,現在臉都丟到這裡來了。還在政委面前留下來不好的印象。王營長有心說什麼,可惜柳貝貝不給他機會。


  「對了,還有王營長,我很奇怪,就這樣不調查就給比人按罪名的人是怎麼當上營長的。今天要不是這位領導給我機會讓我說話,說不定我早就被下放批、鬥了吧。」柳貝貝說著指了指坐在中間的廖政委,反正她不知道這人什麼職位,能坐在這屋的估計都比衛樂正官職大,叫一聲領導肯定錯不了。


  「您知道被批、斗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嗎?我知道。」說著柳貝貝想起她參與過的幾次批、斗來。她苦笑一聲,「在老家的時候公社組織批、斗、大會,我不止一次的參與過。王營長給我按的這個罪名放在鄉下就是『搞破鞋』,得遊街示眾,掛著個大牌子脖子里在掛一雙破鞋,被所有人鄙視,扔石頭扔大糞。」


  柳貝貝擦擦眼睛,站起來看著幾位領導認真的說道:「這事我沒做過是王倩和王營長冤枉我的,我不會就這麼算了。哪怕他們有後台,我也誓斗到底。」說完,柳貝貝鞠了個躬就跑出去了。


  就是因為她參與過,她才知道一旦被安上這個罪名她將要受多大的罪。她的父母家人會因為她的事情蒙羞,衛樂正會因為她被人指點。如果她做了,那是她罪有應得,可是她明明什麼都沒做。


  柳貝貝哭著跑出去了,衛樂正徹底坐不住了,他掙脫孫副營長的胳膊,跑了出來。在門口,他頓住了,冷冷的看著王營長說道:「這件事我希望組織上徹查清楚還我愛人一個清白,也希望能給那些誣陷別人的人懲處。」


  衛樂正跑出來就看見柳貝貝正茫然的走在路上,他走過去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抱在懷裡。說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他的本意是想要介紹柳貝貝給別人認識的,早知道王倩腦子有問題,打死他也不會邀請朱指導員。


  衛樂正心裡正想著怎麼教訓教訓王營長和朱指導員,那邊朱指導員就跟著個小戰士過來了。朱指導員剛想出聲打個招呼,就被衛樂正一拳打了過去,好在他打人前還知道把柳貝貝推到一邊。


  朱指導員被打的有點懵,他說道:「衛營長你這是什麼意思?仗著職務比我高欺負人怎麼得?」他招誰惹誰了,莫名其妙被叫到政委辦公室,半路上還被頂頭上司打了一頓,沒帶這麼欺負人的。


  這邊動靜不小,很多人都看到了,剛回到部隊的柳有才一家就聽說了。柳有才楞了一下說道:「衛家小子不像是沒分寸的人,國昌你先送你嬸兒回家,我去看看。」衛樂正現在可是他妹夫,也不知道會不會吃虧。


  柳貝貝站在邊上,大老遠的就看見柳有才過來,她揮揮手喊了一聲:「哥。」


  柳有才跑到柳貝貝跟前,看著衛樂正壓著一個人打,也就放心裡。他指著兩人問道:「什麼情況啊?」


  柳貝貝看到她哥過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哽咽著說道:「哥,我想回家,他們欺負我。」說著就投進她哥的懷裡哭了起來,衛樂正一看媳婦哭的那個傷心,回家的話都說出來了,下手更狠了。


  柳有才一聽,有人欺負他妹妹,那怎麼行,他一邊埋怨衛樂正沒用,一邊摩拳擦掌想要上去幫忙。不用說肯定是挨揍那傢伙欺負他妹。


  沒等柳有才行動,廖政委幾人就出來了。衛樂正剛開始打人就有人進去告訴廖政委了,廖政委也知道衛樂正心裡有氣,他本人十分看好衛樂正,所以來的也就慢,就想著讓人家出出氣。


  「住手,衛營長你幹什麼?」不等廖政委說話,王營長快步走到兩人跟前,他想拉住衛樂正,被衛樂正趁機給了幾拳。


  柳有才一看就知道王營長跟被打這人是一夥的,他怕衛樂正吃虧,小聲對柳貝貝說道:「小妹你站遠點,三哥去幫忙。」他拉著柳貝貝站到外面,這才擠進去大聲說道:「這是幹什麼,政委我去拉開他們啊。」說著上前拉著朱指導員的胳膊。


  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還想還手打衛樂正,可能嗎?柳有才一邊抱住朱指導員一邊說道:「哎,你這人怎麼回事,沒看見政委來了嗎?這裡是軍營可不是大家的地方,快住手吧。」


  朱指導員被氣的吐血,他想甩開柳有才去打衛樂正,可惜常年坐辦公室的他哪裡是柳有才的對手。衛樂正則趁機又給了王營長几下,這才站起身理了理軍裝。


  廖政委伸手指了指他們幾個,黑著臉說道:「你們幾個都跟我到辦公室,其他人都散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柳貝貝看人群散了,趕緊走到她哥和衛樂正身邊,衛樂正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只恨自己剛才揍的太輕了。他抬手給柳貝貝擦擦眼淚說道:「怎麼又哭了,你放心,這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敢欺負他媳婦,他不讓對方付出慘重的代價,他就不叫衛樂正。


  看到前面的領導都往前走,柳有才趕緊湊過去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說你也太沒用了,貝貝剛來就讓人給欺負了。」他在家的時候可是跟他媽立過軍令狀的,保證貝貝在部隊不讓人欺負。這剛來就自打嘴巴怎麼行。


  衛樂正一手拉著柳貝貝,簡單的給柳有才說了下事情的經過。柳有才聽完徹底怒了,這是栽贓啊,要是讓對方成功了,別說柳貝貝,他家都得跟著完蛋,別忘了他閨女也不小了,正相看人家呢。


  幾人進了屋站在中間,朱指導員就說讓廖政委給他做主。


  廖政委嘆口氣說道:「朱紅軍,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人找你來嗎?你媳婦、你二叔說衛營長的媳婦破壞你的家庭,使你們夫妻關係不睦。你也知道咱們是部隊,是全國人民的表率,這種事情是堅決不允許的。」


  朱紅軍聽了廖政委的話總是知道自己為什麼挨打了,得又是她媳婦搞的事情。他說道:「政委,我跟衛營長的媳婦也就昨晚上見過一次面,話都沒說幾句,這事不可能。」


  廖政委點點頭,說道:「剛才我也問過秦教導員了,他指出你們昨天確實見過面,也說了你們之間的矛盾。衛營長媳婦是冤枉的。」看到幾人點頭,他心裡的火氣又上來了,指著衛樂正說道,「你個臭小子,我不是說過了,咱們部隊是公正的,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誣告也是會受到制裁的。你還攔著人家朱指導員打一架,啊?你能耐了是吧。」


  廖政委本身就是搞政治這一套的,他心裡十分清楚這個罪名有多大,換作是他,他也會去揍對方一頓。可是他現在是政委,處事要公平,自然要教訓衛樂正了。


  衛樂正想說什麼,被柳有才拉了一下,他站出來說道:「報告政委,我覺得衛樂正的做法很正常。他也是個人對吧,媳婦被人家冤枉心裡肯定有氣啊。朱指導員的媳婦是個女人,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去揍一個女人吧,朱指導員作為丈夫,為妻子犯的錯買單,很正常啊。」


  廖政委看著柳有才冷笑一聲,說道:「正常?那要不要我找人揍你一頓也正常正常。」


  柳有才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又沒犯錯誤,揍我幹什麼?」


  廖政委差點被氣樂了,他沒好氣的說道:「這有你什麼事,趕緊回去。」


  柳有才不樂意了,說道:「政委,這王營長聯合朱指導員欺負我妹子一家,我這個當哥的怎麼能置身事外?」


  幾人聽了柳有才的話都看了過來,別說仔細一看兩人還真有點像。孫副營長好奇的問道:「柳副營長,我們營長嫂子真的是你妹子,親妹子?」


  柳有才點點頭,說道:「對啊,嫡嫡親的親妹子。」


  王營長聽了這話眼前發黑,他這個侄女可真是給他找了個大麻煩,不是說這個柳貝貝就是個村姑,家裡沒背景嗎?怎麼又冒出來個副營長親哥。別看柳有才只是個副營長,他老丈人可是個團長,他的頂頭上司。他丈母娘也不差,是他們軍區醫院的一個主任,是他們王家能比的嗎。


  如果侄女說的是真的也就算了,趙團長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可是人家昨天晚上剛來的部隊,昨天一天都有人證,這話說出去誰信?明擺著是誣陷人的。


  此刻王營長萬分後悔沒聽妻子的話,如果他聽了妻子的調查清楚再說,也不會陷入如今的境地。再想想以前給王倩收拾的爛攤子,他心裡咯噔一下,也不知道裡面有多少是冤枉人家的,要是被翻出來,他的前途算是完了。


  想到這裡,王營長站出來說道:「這事是我的錯,是我偏聽偏信誤會了衛營長愛人。不管組織上給我什麼懲罰,我都認。」希望上面看在他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能對他從輕發落。


  王營長的態度讓廖政委很滿意,說實話王營長軍事能力還是很好的,也就是如今年紀大了,對方又是自家小輩,難免做事情急躁了些。接著廖政委又看向朱指導員,說實話朱紅軍這個人能力是有,也還不錯,按理說他早應該升職了。可是他那個媳婦,不說也罷。


  看著廖政委對著自己搖頭,朱指導員心裡一陣難受,他艱難的說道:「政委,我,我想退伍。」說完他頹廢的低下了頭。


  廖政委一愣,沒想到朱指導員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問道:「為什麼?」如果只是今天這事,也用不著退伍啊。


  朱指導員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連自己的妻子都管不好,怎麼來給別人做思想工作?我也不怕各位笑話,王倩做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時候我上樓遇到別的軍嫂,上去幫忙,她都會逮著別人罵一頓,說人家勾引我。現在我們住的那棟樓人家看見我都離得遠遠的,就怕傳出去點啥。為了這事,秦教導員沒少找我,可是不管我怎麼說,她都是一個樣。我心累了,也不想再給別的同事惹麻煩。」


  退伍的事情,朱指導員想了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是真捨不得離開這個隊伍,可有個王倩拖後腿,導致戰友們漸漸疏遠了他,他的心裡也不是滋味。


  廖政委看著他揉揉眉頭,說道:「這樣,我有時間找王倩好好說說,退伍的事情就別再提了。」看著朱指導員還想再說什麼,廖政委揮手讓他們都出去了,屋裡只留下衛樂正、柳貝貝和柳有才三人。


  等人都走了,廖政委看著衛樂正才罵道:「你個臭小子,回來不說請我吃飯,還竟給我找事。」


  衛樂正笑道:「這怎麼能怪我呢,還不走王營長鬧得。再說了,我跟貝貝都說好了,打算今天去附近山裡轉悠轉悠看看能不能弄點啥,晚上請您跟嬸子吃頓飯。誰知道您一大早就把我叫來了,我還一頓子氣呢。」


  廖政委指著衛樂正笑罵了幾句,然後對著柳貝貝說道:「貝貝丫頭今天受委屈了,你放心,廖叔叔不會讓你吃虧的,回頭我就教育王倩,讓她給你道個歉。王營長和朱指導員那邊也會給處分,咱們部隊都是有紀律的,不會平白無故的冤枉人。叔叔看你也是個懂事的孩子,等處分完了他們,這事也就翻篇了,誰也不能揪著不放。」他就怕柳貝貝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一直揪著這事不放。


  柳貝貝點點頭,想了想還是說道:「只要他們不來找我麻煩,怎麼都好說。要是他們再來惹我,我也是不會客氣的。」


  廖政委笑了,感情這還是個小辣椒呢。他說道:「行,要是他們再找你麻煩,你就不用客氣了。」


  說完柳貝貝,廖政委看著衛樂正問道:「你爹娘怎麼樣?還好嗎?」


  衛樂正點點頭說道:「他們挺好的,年前我大哥帶著冬靈也回去了。大哥打算退伍不幹了,帶著冬靈跟我爹媽在鄉下生活。柳家溝的村民都不錯,也沒為難過他們,除了不能去外面走動,別的都挺好的。」


  廖政委皺眉,問道:「怎麼還限制自由?」


  衛樂正一攤手搖頭說道:「那倒也不是,您也知道我爹娘是為什麼過去的,人家也是怕擔責任,除了柳家溝,別的地方輕易不讓去。我爸媽覺得沒什麼,天天跟著下地勞動,也沒多少時間出去晃悠。再說了那裡也沒有熟人,他們也懶得動彈。」


  廖政委點點頭,沒事就行,他還以為衛家兩口子被困在家裡不讓活動呢。


  說起來廖政委跟衛錦航那是真正的戰友,多年的好兄弟。兩人從小兵就在一起,一路升級對方做了團長,他是政委。可惜衛錦航的出身有問題,前幾年被人扒出來下放了,他除了擔心,多照顧點衛樂正,別的也做不了。


  人都是自私的,他總不能扔下自己一大家子不管去給衛家喊冤吧。因為這個廖政委一直覺得很愧疚,每次衛樂正回去了,他都要問問情況,有時候也會悄悄地給準備點東西,讓他帶過去。


  「沒事了,你們忙你們的去吧。不過,檢查還是要寫的,這次就不關你禁閉了。」公是公私是私,廖政委絕對不會因私廢公的。


  三人出來后,柳貝貝說道:「哥,你跟嫂子今晚上也來唄,還有趙家叔嬸那裡也說一聲。」趙家跟柳家是姻親,她來了部隊,不請人家吃一頓飯也說不過去。人她是請了,來不來她就不管了。


  柳有才點點頭,剛準備說什麼,就看到柳國昌跑了過來。他說道:「不是叫你在家等著嗎,怎麼過來了?」柳國昌就一小兵蛋子,來了有什麼用。


  柳國昌小心的看了他姑一眼,吞吞吐吐的說道:「這、哎呀,就是、就是我們路過家屬樓的時候,看見錢朵兒跟人吵架呢。三嬸想著她好歹跟我姑是朋友,就打算去勸個架。走近了才聽見她們說的是小姑,錢朵兒正跟人理論呢。那些人說什麼我姑勾引人家丈夫,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三嬸正跟人理論,讓我過來說一聲。」


  三人臉黑了下來,不用想一定是朱指導員那該死的婆娘,柳貝貝撒腿就往家屬樓哪裡跑,這事跟她有關,她不能讓三嫂和錢朵兒牽連進來。衛樂正怕柳貝貝吃虧,也跟著往前跑。柳有才倒是想跑,他跑了幾步頓住了,說道:「這樣,國昌你去政委辦公室,這會兒政委正好在呢。你就說朱指導員的媳婦到處傳揚說衛營長媳婦搶她男人。記住了沒有?」


  柳國昌在心裡說了一遍,點點頭。他想問問他三叔怎麼知道是誰傳揚的,可惜三叔早就跑開了。他也不再耽擱,趕緊往政委辦公室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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