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別人欺負這個傻子還差不多,說這個傻子竟然命奴才打人,衛東亭說什麼也不信,皺眉問道,「她為何要打你?」
三姨娘忙道,「原是因為她先打了四小姐,妾身前來問個清楚,哪知道剛一進門,就是一頓棍棒!」
「她還打了四丫頭?」衛東亭越聽越奇,連連向莫寒月瞧去幾眼。
四小姐衛盈儀和她的親娘一樣,是跋扈潑辣的性子,她不欺負十一就不錯了,十一還能欺負了她?
三姨娘見他不信,連聲道,「老爺,今兒四小姐本來是好心,來瞧十一小姐,不知道哪句話得罪了十一小姐,被她……被她傷了身子,流了許多的血。」
「不但被打,還流了血?」本來一臉不耐煩的侯氏也不由的驚異,搖頭道,「怎麼可能?四丫頭和十一差的可不是一歲兩歲!」
過了年,衛盈儀已年滿十七,而十一卻只有八歲,任憑怎麼樣,也不像是她會被十一欺負的樣子。
想來是奴才幫忙!
衛東亭皺眉,又向跪在那裡的眾丫鬟掃去一眼,問道,「後來呢?」
三姨娘忙道,「妾身瞧著心疼,就上門來和十一小姐理論,哪知道她不容分說,就命這些奴才一頓棍棒,幸好老爺來了,要不然……要不然,妾身的命也要送在這裡……嗚嗚嗚……」話一說完,又是放聲大哭。
剛才打的痛快,此刻見到衛東亭和侯氏,夏兒和小康才有些后怕,小康白著一張臉,默默跪在階下,夏兒卻悄悄向莫寒月身邊退過去,悄聲喚道,「小姐!」
莫寒月靜靜的站著,聽到三姨娘的哭述,並不出聲阻止,更不解釋,只是像沒事兒人兒一樣,淡淡而視。
衛東亭聽完三姨娘的哭述,不禁濃眉緊皺,問道,「你是說十一先打傷四丫頭,又將你打成這個樣子?」雖然是向三姨娘問話,卻抬頭盯著莫寒月,目光由疑惑變的嚴厲。
前一段事雖然沒有瞧見,可是后一段事,卻是親眼所見!
后宅里,這些姨娘們爭風吃醋,庶女之間相互爭鬥,他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是鬧的太過,就隨她們去。
可是這幾年,他也一向知道,只有別人欺負十一的,從沒有十一能欺負得了旁人,聽說一個脾氣暴躁的四小姐衛盈儀竟然被十一打傷,還流血,心中又有些不信。
可若三姨娘說的是真的,這個傻子竟然到了無故傷人的地步,就不能不管!
三姨娘連忙點頭,說道,「老爺,妾身只得這麼一個女兒,她可是妾身的命根子,妾身豈會撒謊?這些媽媽、丫頭都是證人,老爺一問就知!」
滾在地上還沒有起身的婆子、丫鬟連忙點頭,說道,「是啊!是啊!四小姐流了許多的血,我們親眼瞧見,只因為不忿四小姐被人欺負,才陪著夫人來找十一小姐討個說法!」
「是嗎?」衛東亭仍然將信將疑,抬頭向莫寒月一望,問道,「十一,三姨娘說的可是真的?」
莫寒月連忙搖頭,說道,「十一當真沒有碰四姐姐一下,不信……不信……」目光在眾丫鬟中一望,伸手一指,說道,「不信問她,四姐姐來時,十一不在,是她在廳里侍奉!」手指尖尖,直指金麗兒。
金麗兒剛才只為了自個兒脫罪,將打人的事全部推到她的身上,哪知道她竟然轉頭就將自己指了出來,不禁身子一縮,遲疑道,「是……是奴婢服侍。」
衛東亭皺眉,說道,「既然是你侍奉,四小姐怎麼會受傷,你說來聽聽!」心知那傻子也說不清楚,倒不如問一個丫鬟。
三姨娘一聽,也大聲道,「是啊,你和老爺說,十一小姐怎麼傷了四小姐,不要怕!」語氣里含了些誘哄。
金麗兒向莫寒月望去一眼,再瞧一瞧還坐在地上的三姨娘,心裡兩個念頭交戰。
如果,這會兒順口污陷莫寒月,自然能在三姨娘面前討好,說不定趁機攀上三姨娘,好過跟著一個不得寵的十一小姐。
可是,如果三姨娘不能提攜她離開這院子,依十一小姐的手段……
這一瞬間,金麗兒想起進府那一日的事,不禁心頭打一個突,背脊寒意暗生,略一遲疑,說道,「是……是四小姐來院子里找我們小姐說話,我們小姐赴宴沒有回來,奴婢就給四小姐奉茶。」
「你們小姐不在,你服侍奉茶,也是道理,後來呢?」衛東亭擰眉追問。
金麗兒咬唇,又抬頭向莫寒月望去一眼,遲疑片刻,才低聲道,「剛……剛說幾句話兒,我們小姐就回來了,也不知道怎麼,兩位小姐口角起來,四小姐氣的要走,剛出門就摔倒。」
一番話說的簡略,卻又頗多含糊,兩邊都不得罪。
莫寒月眸光向她一掃,微微抿唇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點頭道,「正是這樣,四姐姐是自個兒摔倒!」
三姨娘一聽,尖聲叫道,「不會!不可能!四小姐分明說是你下的手,你不要胡賴!」
衛東亭聽金麗兒的話和莫寒月所說一致,也不想再問,連連擺手,說道,「一會兒本相去瞧瞧,四丫頭傷到了何處,要不要緊!」抬頭向莫寒月一望,見她瘦瘦小小一個人兒立在階上,終究不信她還有膽子傷人。
那個地方,是當爹的能瞧的嗎?
地上眾丫鬟、婆子都是一臉尷尬,面面相覷,三姨娘也是不禁一窒,哭聲頓時停住,跟著轉念,叫道,「老爺,如今這賤人既打傷四小姐,又打傷妾身,你可要給我們娘兒倆討個公道!」說完,爬在上地哭的花枝亂顫,抑揚頓挫。
衛東亭微微皺眉,抬頭向莫寒月問道,「十一,你說說,究竟怎麼回事?」
莫寒月微微抬眸,隔著留海的空隙向他望去,淡淡道,「十一沒有傷四姐姐,是她自個兒摔倒弄傷。三姨娘帶人前來砸毀十一的院門,喊打喊殺,十一害怕,才命丫鬟抵擋!」
三言兩語,推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