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蛻化
“報——杜將軍！上華鎮傳來消息，昨夜有兩個人潛入一昔屠盡全鎮人口，此時那奸賊尚未出得城門，被四長老截獲！”
“……目前情況如何？那……二人又是何身份？”杜覃鐸話雖平淡，暗暗透出來的沉重卻壓的人喘不過起來。
那士兵的腿在微微發抖，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據……據線報，那賊人為一男一女，其中男的身上有……有呃……”抬頭瞄了瞄將軍的臉，那方麵具依舊阻隔了所有情緒。
“有什麽你倒是說呀！”夜莫緊了緊手中小巧精致的弓，蹙了眉不耐煩道。
“誒是！那男的身上居然有……”
杜覃鐸一揮手打斷了，言道：“不必再說了，你下去吧！等等！通知各營領軍，一炷香之後在校場集結，準備出發！”
“啊？是！”那士兵對自己的將軍非常之佩服，總之隻要是他匯報的情形，就從沒讓說完過，所以這種情況見多了也不怎麽震驚了。
帳內隻剩下立於案前的杜覃鐸和此次從內廷挑出來的夜莫，夜莫沒有明白，隻好多問：“將軍，那男的身上到底有什麽啊？還有為什麽要馬上出兵？不是還有好幾天嗎？”
“到底是誰那麽希望我跟齊因兩敗俱傷？”杜覃鐸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轉身吩咐：“你即刻趕回天湖殿，查查九長老在腓約南島的事，記住，一定要隱秘，若是被人發現，就別來見我！”
“可是馬上就要……”
“這裏有我就夠了。”
夜莫想了想，終於領命而去。
/齊因/
烏灰色的雲層像浸了墨的棉花濃稠糾結，隨隨便便往頭頂一蓋，便將暖暖的陽光也遮得連人臉都看不見了。
齊因神清氣爽地站在最高的山丘上，長身而立，俯視著腳下螞蟻般的人群，渾身充滿了力量。心臆鼓蕩間挺直脊背仰天長嘯，餘音久久不息。紫嶽經由昨晚的診療，竟如同經過了一次蛻變一樣，叔叔說這兵刃本就是這般模樣，以前那短杖的形式是被父王強行封印起來的。
此刻麵前長逾半人的細口長刀自發地凝定在空中，發出興奮的嘯聲，環繞在刀和他身體周圍的霧氣漸漸變得通透，那薄而鋒利的刃口讓人看了就有戰鬥的欲望。那分殘留的靈力也已盡數融合進他的身體裏，此刻的齊因，相比往日輝煌的時刻竟更勝一籌。
通體逸散著七色透明的氣息，首次暢快地釋放全身的靈氣，讓他感覺無比舒心，那積壓已久的頹然之氣在這一刻消失得一幹二淨，如同被蒸發的水蒸氣一樣。
“有什麽事你就說吧！站了那麽久了。”齊因收起紫嶽，如今流溢著淡淡紫光的長刀，輕鬆道。
“大王，人界杜神將提前下了戰書，並將在半刻之後到達，說是……說是……”金企抬起眼角看了看容光煥發的齊因，便放下心來：“說是聖女和寧將軍二人於昨夜屠殺上華鎮上萬人口，整個城裏沒有留下一條活口。”
“聖女和寧迦胥？哦！我才聽說他們竟有如此本事……”
大王疑惑的語氣分明是在笑，那笑竟是近半年來唯一一次最暢快的。說實話剛聽到這個消息，連他都想笑，寧迦胥何許人也性格如何的確不多人知曉，但以聖女的性子，又怎會不顧一切地去屠殺老百姓？這次人界開戰的理由未免也太幼稚了！
如今大王的法力不僅盡數恢複，而且遠勝於從前，他們就算想抓緊時間拿下大王的命也是太遲了！
想到這裏金企彎了唇角，前方齊因似乎長了雙後視眼，低聲戲謔：“你這小子又偷笑什麽？”
“我是在為大王高興啊，誰能猜得到大王早已今非昔比？即刻來戰還能讓他們討得好去？到時大王盡可隱藏實力，等到恰當的時機再來個措手不及，恐怕就算是心思縝密的杜覃鐸也會後悔今日向您宣戰！”
齊因不答話，似乎在考慮什麽，半晌聲音傳來：“那個種候如何了？”
金企一愣：“沒什麽大動靜，隻是安安分分在軍中操練，近期還升了職，已經算是擎羅將軍最得力的副將了。”
“哦？”
“大王問他做什麽？”金企奇怪道。
“上次的奸細一事已經不了了之了，他這算是想通了嗎？”齊因隻丟下這麽一句話，轉而加快了步伐。金企在原地偏頭想了好一會兒，縱然聰明過人，也會有猜不透的事情啊。
/上華鎮/
玞雅一個前空翻避過宋筱妮掃向下盤的鞭子，眼角的餘光掃過屋簷，突然回身喊道：“焰滄！”撒腿奔過去（幹什麽幹什麽？這打著架呢）。
宋筱妮嘴角勾起殘酷的弧度，左手五個指甲突然脫離手指，如箭矢一般飛射出去，目標直指玞雅背後五處大穴。
看到這一情形，焰滄臉色劇變，猛然發力一擊打退寧迦胥，足不點地的飛身撲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玞雅被撲倒，背上被瓦片烙下了永生難忘的印記，而那五道銳光卻紮紮實實地盡數紮進了焰滄肩背上。
玞雅瞪大了眼睛，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焰滄的眼裏此刻才浮現以往的溫柔。
“幫我找到阿莫！我……對不起他們……”一瞬間烏黑了唇色，好厲害的毒！眼角的淚猶帶著餘溫冰冷地滑下，帶走了這個殘缺眷念的生命，玞雅滿臉仇恨地站起來，用劍指著宋筱妮恨聲嘶吼道：“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麽？今日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狂風驟雨似的攻擊，滔天巨浪般席卷宋筱妮周身，她從未預料玞雅能夠使出這般淩厲可怖的招式。
城外不遠處響起嗚嗚長鳴的號角聲，那是兩軍即將對戰的標誌。寧迦胥心下凜然，但見屋下的士兵均是滿麵疑惑，不知所措的樣子。那剛剛還和自己鬥得激烈轉瞬便毒發身亡的女子，那突然倒戈用自己的生命去掩護玞雅的女子，這一切都太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