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痛苦的抉擇
再次醒來已是白天，玞雅隻覺得身上氣息活躍，神采飛揚，一點也不像是剛經曆過一場大戰的。更重要的是再一次見到了何刀莫，此次分別，驚險萬分，差點沒命回來。現下相見，竟覺得對方格外親切。
玞雅一個團身坐起，向後望去，卻見那片詭異的森林已經離得遠了。回轉頭來，眼前一片茵茵綠草，放眼望去，豁然開朗。賞心悅目的不僅僅是廣袤的草原，還有原野另一頭潺潺流淌的靈透溪源。
玉帶般瑩潤，靜逸迷人，綿長的涓涓細流匯入一個三丈來寬的潭中蒸騰出絲絲白汽，嫋繞動人。潭周圍是一圈圈的藍霧，平地而生，朦朦朧朧望不見對麵的情形，收於眼底的竟是人間難得一見的極美景象。
而這裏便是‘彌誘三極地’之一的宗桑靈泉，三人的第一站。
“玞雅姑娘，你終於醒了！”
“嗯……我們出來了？”玞雅不置信地望向正抱著劍哀怨的洛離。原來因為那一劈，幾乎將他那把隨身攜帶了將近五年的愛劍毀去。
他舉了舉那滿是傷痕又斷了一截的劍，欲哭無淚：“要是再出不來，怎麽對得起它？”
“別傷心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一定會找到更好更厲害的武器的。咦？那個小家夥哪兒去了？”芙雅一拍腦袋，這才想起那個重要的救命恩獸。
“什麽小家夥啊？”洛離不明所以。
“咦？你不記得了？就是幫我們消滅了蝙蝠，毛茸茸紅眼睛還有一對翅膀的小家夥啊！是它指點我們找到界眼的呢！你還說它是奴獸的。”
“不對吧，我有說過嗎？明明是你告訴我的路線啊，我一直跟在你身後，並沒有看見你說的什麽會飛的動物啊！”洛離一臉認真，看來不像作假。
奇怪！為什麽他會不記得？玞雅還是不太確定，又問了一遍：“你真正確定是我將你帶到界眼的？沒有別人？”
洛離依舊不解，努力回想了一陣還是點了點頭：“沒錯！我的確是跟著你出來的，就是不知道我們怎麽會到了這兒的。”邊說邊望向何刀莫。
此時的何刀莫也是一片昏糊，他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也不清楚，我當時在森林裏找不到你們，亂撞了一陣就迷迷糊糊了。後來竟莫名其妙睡著了，這也才剛醒。”
“是麽？”玞雅苦思冥想卻依舊不能知曉到底是誰救了自己。難道真如洛離所說，那小獸果然不存在嗎？可是一切都那麽真實，記憶是抹不掉的……對了！記憶。難道是那小獸不想讓他們記得它，所以抹去了那段記憶？為何她又記得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不去想它，玞雅擺擺頭，清空腦袋裏麵的疑問。
“我想這裏應該就是宗桑靈泉了。早就聽聞此地美麗非凡，能與之媲美的就隻有聖殿的宏偉和金湖的靈秀了，今天之見，過然名不虛傳！”何刀莫與玞雅相處日多，便也大方自然了許多。
“是啊！我家鄉就不可能見到這樣的美景。既然有和這裏齊名的地方，不如等我們與雪兒匯合後一起過去看看，也不枉來此走了一趟。”玞雅已經在期待了。
“這個主意不錯，對了，我們下麵要去哪？”洛離興奮地問。
“我們要找到從這兒去凝赤淞岩的最佳路線，以便盡快和大人在倉彌金都會和。”何刀莫道。
“嗯，事不宜遲，我們快點行動吧！”玞雅開始摩拳擦掌，一點也沒抱怨柔雪未曾講具體路線講清楚。這樣挺好，自己走出來的路才會精彩難忘。
宋筱妮神情慵懶，一副極為享受的樣子。
她幾乎將全身壓在那個男人身上，媚眼如絲，嬌羞可人的模樣格外引人遐思。她本就是極美的，經過適才的滋潤，更顯得勾魂攝魄，明豔動人。
“別走！”
男人推開她，麵無表情地穿好厚重的黑袍，卻被鬆妮環抱住腰。他皺了皺鋼刀般鋒利的眉，停住腳步，任由她的雙手在他健碩的胸膛肆虐。
“你說，你到底要做什麽？”宋筱妮親吻著男人的背，呢喃道，“你的心裏可還有我？”
“……”
“你回答我啊！你可知道為了找你回來，我花了多大心思？這次，你便再也不會離開我了吧！”
“放手！”
“你……冷淡了好多呢！以前可從來不會這樣，這次是不是真的被那小妖精給迷住了？”宋筱妮泫然欲泣的模樣絲毫沒有引起男人的重視。
“我叫你放手！”男人不耐煩地揚揚眉，比女人還柔美的輪廓在閃爍的燭光下愈發性感，淡紫色妖異的瞳色更顯深邃。見女人毫無反應，他加上一句，“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嗯……”
“王後，大王來看望您，正在前廳等候，請您馬上過去。”
門外傳來仆從的呼喊，宋筱妮有些惱恨，卻不得不揚聲回答。她哀怨地望了一眼門外，依依不舍的放開雙臂，貪婪的吸了一口帶有男人體香的空氣，懶懶穿好衣衫。一轉眼，男人已不見了蹤影。
“筱妮，你看我今天有什麽變化？”
“嗯……氣色好多了？”
“不是。”齊肓搖搖頭。
“那……是又藏了什麽好東西？”
“不是。”齊肓的臉上笑的如花般燦爛。
“哦，我知道了！怪不得今日的王要英俊許多，原來是穿上了我親手縫製的衣袍。”筱妮拍拍手，嬌笑道。
“對呀對呀！你真聰明，我的王後心靈手巧，沒有誰能比得上。這件袍子我很喜歡，鬆妮，謝謝你！”齊肓俊挺陽剛的臉上綻放著孩童般的笑靨。
宋筱妮任由他緊緊抱著自己，埋在他懷裏微微眯了眯眼。半晌抬起頭來，眼神迷離的說：“王，你答應我，這件衣服你要穿上一整天，若是你辦到了，我什麽都答應你。”
“真的？”齊肓明亮的眸子裏閃動著難言的驚喜。
“嗯。”宋筱妮重重點頭。
“好，你答應的可不許反悔哦！我要你每天都讓我親，讓我抱。”
“好。”那得等你先做到，宋筱妮微笑著一口應允，“王有沒有餓？我去叫人準備膳食，我們到花園坐坐吧。”
不等齊肓回答，宋筱妮拉住他的手，徑直朝外麵走去，順便打發身邊的仆從去準備。齊肓亦步亦趨跟在後麵，滿臉高興的神色。
日暮到日出，再從日出到日落。她整天都陪在齊肓身邊，一直到這天結束。
齊肓的精神漸漸不支，迷迷糊糊之間還在喃喃：“筱妮，我做到了，你答……答應我……的事不會忘吧……”
話音剛落，人已昏癱在石桌上。宋筱妮唇邊漾起嫵媚的笑，她低下頭在齊肓額上印下一吻，柔聲道：“是啊！你做到了，我會好好保護你的，直到你離開。”
宋筱妮起身低低一歎，打了個手勢，院外突然湧出上十個侍衛，將齊肓架起，瞬間沒入黑暗中。
“因，我喜歡筱妮。”齊肓認真地注視著弟弟的表情。
“如何？”齊因麵色不變，微笑道。
“我想娶她做我的王後！”
我、想、娶、她、做、我、的、王、後！這些話是自己一直敬愛的兄長說出來的話，齊因在心裏冷笑一聲，眸光深不可測。
“你……明知。”
“是，我知道對不起你，我也知道你喜歡她，但我不能沒有她，因……”
“臣謹遵大王旨意，三日後，我會將她送入王宮，請王準備好一切事宜。”齊因麵無表情，轉身拂袖而去。
三日後，王宮內外，舉界歡慶。
齊因孤身一人來到倉彌金都地底幽潭，神情憂慮，獨傲的身形在魚油燈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幽潭裏向來都不是水，而是一種五色如油一般的透明液體，這裏是獸界的起始點，也是整個彌誘之界的關鍵。如今，潭中的色彩開始黯淡，為了不影響子民的正常生活，他嚴格封鎖住這個消息。
但半年後的例行祭天儀式一到，這個消息便再也瞞不住。
一切隻有等，等機緣的到來……
宋筱妮怨恨的表情一直在腦中揮散不去，齊因有些煩躁地甩甩頭，轉身離去。
“他們會不會來？”宋筱妮坐在齊因腿上擔憂地說。“你就那麽相信他們？”
齊因眯起眼睛：“那麽你是不相信我了？”
“我怎麽敢呐？敢情你那天都是騙我來著，我還以為你真要為了齊肓對付我呢！裝得還真像。”纖指一點齊因眉心，媚笑著嗔道。
齊因心不在焉，隨便應付了兩句便要起身。
“站住！”宋筱妮急急叫住已行至門口的齊因，柳眉一挑，怒道：“你厭倦我了？果然如此！是我高估了自己，以為為你取得了王位你便會永遠待在我身邊……”
“你也明白這不可能！”齊因冷笑。
“你！好！那你告訴我原因……”
“你已經是我哥哥的人！就這麽簡單。”
“……是這樣？”宋筱妮狂笑道：“你親手把我送給他，現在卻因為這個要拋棄我！可笑！可笑！哈哈哈……”
“來人，把這個瘋女人給先王送過去！”
“是！王。”
“我不去！哼！幽潭裏的光……”
“住口！”齊因大吼一聲打斷她，寒聲道，“你們先出去！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靠近！”
待摒退了士兵們，齊因逼近宋筱妮，眼裏迸射出殺人一般的寒光，“說！你還知道些什麽？”
宋筱妮抬起柔若無骨的玉指，輕輕抵在齊因胸口：“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盟友的麽？別急！慢慢聽我說！”
宋筱妮退後幾步，找了凳子坐下，並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全然不顧齊因冷厲的目光，小抿了一口，這才悠然出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封鎖住消息別人就會不知？別忘了，你走的那段時間，齊肓還是大王。”
齊因側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當然僅憑我們，是無法得知這個秘密的。最重要的是祭司肯幫忙解答，才讓我了解到你出走的真正原因。”宋筱妮笑笑換了個話題，“原來你竟是為了獸界蒼生！不知我派出去的高手找到他們了沒有。”
“你說什麽？什麽高手？”齊因心裏一驚。
“幫你阻截住外人啊！放心，你那新歡會很安全的。”宋筱妮說到這兒，眼裏的恨意一閃而過。
齊因望著她嫋娜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