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你可曾後悔？
陸春禾聽完這件事，她突然明白了白婧賢的那一句歎息，確實是個可憐的女子，卻也是個烈性子。
顧景明驀然說：“所以你之前說出那樣的話。”
白婧賢之前楚王府，跟顧景明說，他絕不可能是德妃的孩子，就算是，也絕不……
當時他說了一半，如今才明白，後半句是……就算是，也絕不是父皇的兒子。
白婧賢突然十分親密地拍了拍顧景明的肩：“這次你幫了我，我也會幫你查出你的身世，這是你要的畫像。”
顧景明伸手將畫接了過來，在打開時，有些猶豫，一個溫暖的身軀站了過來，給了他力量。
他打開了那幅畫，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容顏絕美，宛如九天玄女，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漆黑靈動，溫婉如水。
上挑的眼尾嫵媚多情，身姿妖嬈。
陸春禾一個女子看了之後，也覺得自己完全被這幅畫所吸引，完全怔住了。
白婧賢看著顧景明的神情，問：“這幅畫是當年宮中畫師所畫，姑姑出嫁後就不見了，沒想到被嚴實盜去，這畫與姑姑有八分相似，你有印象嗎？”
顧景明與那幅畫的主任默默對視片刻，不知為何，他竟從那副畫的眼中看到了慈愛。
不，不是這幅畫，這雙眼睛，與他夢中那雙眼睛莫名就重合了。
顧景明幾乎是在這一瞬間，心中就湧起一種孺慕之情，讓他眼中忍不住紅了紅。
白婧賢看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應該是記得一些的：“父皇雖然不說，但我聽出來了，你應該是姑姑的兒子，我的表弟。”
陸春禾驀然抬眼：“如果夫君是西覃公主之子，那他豈不是大祁皇子？”
白婧賢緩緩頷首：“是的，隻是不知為什麽你會流落去大楚。”
這時，一個內侍來報：“太子殿下，皇上聽說楚王殿下也在，便命奴才請您二位一起去寢殿。”
白婧賢：“知道了，這便去。”
他轉頭對顧景明說：“景明，當年之事，隻有父皇知道，我們去聽聽看他會說些什麽。”
顧景明這才緩緩將畫像合起來：“讓乳母抱著福寶出宮，我要與小禾一起去，她是我的妻子，該一起聽聽看。”
白婧賢瞥了一眼陸春禾，點頭答應：“好，那就弟妹也一起去。”
他此刻已經肯定了一件事，顧景明就是姑姑的兒子，他的表弟。
三個人當下便一起去了白坤的寢殿。
白坤正坐在床榻上，他目光空洞，似乎想起了什麽久遠的過去，神情木然。
聽到動靜，白坤抬起頭，目光就直接落在了顧景明的身上，這一刻，他像極了當年女扮男裝，非要跟他出宮去玩的頑皮妹妹。
妹妹一直很乖巧，很少有頑皮貪玩的時候，那是她十六歲前的一天，她可能預感到，從第二天之後，她的命運就無法再掌控在自己的手上。
“姝然。”白坤喃喃自語，露出了些許溫暖的笑容，“皇兄當年真的不是故意害你，你信皇兄嗎？”
那人張口了，聲音確實富有磁性的女子聲音：“當年到底怎麽回事？”
白坤這才回過神，他的神情一瞬間冷淡了下來：“景明，那些事都過去了，以後無論你選擇大楚攝政王，還是西覃楚王，朕都保證，給你最好的生活，那些事你就別追究了。”
顧景明看著他，眼珠不錯：“皇上覺得，本王是缺乏安逸生活之人？”
白坤一怔：“朕隻是想盡可能地給你最好的，如果這都不是你要的，你想要什麽，告訴朕。”
顧景明：“真相。”
白婧賢忍不住問：“父皇，景明是姑姑的孩子吧？”
白坤知道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這件事是瞞不住的。
“景明，你想要朕是你的父皇，亦或是舅舅，都可以。”白坤這話算是默認了，“可是真想已經不重要了，我想，你母親她也希望你好好過日子，忘了之前的事情，才會帶著你離開，你們消失的那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顧景明自然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才會來到西覃，沒想到竟然白坤也不清楚。
顧景明：“你為何讓，讓蕭義同將，將公主搶走？”
白坤歎息一聲，他說：“當時姝然與陸琛訂了婚，姝然並不愛他，卻為了兩國邦交不得不如此，後來蕭義同一次偶然的機會，瞧上了姝然，便一心要求娶，知道她與陸琛訂婚，便想方設法地來搶婚，朕曾問過姝然，喜不喜歡蕭義同，她沉默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再加上大祁比大楚要強盛，朕……”
顧景明聽明白了，白坤說到底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讓西覃依附於大祁，讓自己的皇位坐得更穩。
“那她，又為何會帶著我離開？”顧景明說這話時，他的眼瞼下垂，漆黑的睫毛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緒。
白坤苦笑：“奪妻之恨，陸琛豈肯罷休？他帶兵圍攻西覃，蕭義同也派兵支援，三國混戰，西芹百姓苦不堪言，姝然，她應該是為了終止這場戰爭，才會，才會帶著你離開，當時沒有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
顧景明放在身側的手微微緊握成拳，他驀然抬眼，眸中迸射出駭人的冷芒，仿佛下一瞬就能將白坤捅個對穿。
白婧賢適時站在了白坤身前：“景明，他是你的親舅舅，即便有錯，你也不能大逆不道！”
顧景明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大楚攝政王殺了西覃皇帝，從此將西覃納入大楚版圖，怎會是大逆不道？”
白婧賢身子一震，他忘記了一件事，眼前之人是大楚心狠手辣的攝政王，不是什麽小白兔，怎會顧念這從小就沒感受到的親情？
白坤卻好像感覺不到危險一般，輕聲說：“你右手手腕有一顆痣，這是夏凝跟朕說的，她當年服侍姝然，對這一切最是清楚。”
顧景明盯著白坤看了好一會兒，問：“二十餘年，你可曾後悔？”
白坤的眼睛驀然紅了：“一直在。”
白姝然：哥哥，我已經投胎轉世，過得很幸福，我原諒你了。
白坤：（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