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三娘教子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明樓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怎麽去了這麽久?碰見熟人了嗎?”汪曼春有意地旁敲側擊。
“我在洗手間碰到一條瘋狗,差點咬到我。”
汪曼春心裏一緊,“而後呢?”
“而後啊?”明樓看了看她,說道:“我給了他一個教訓,叫他以後別再叫了。”
汪曼春頓時顯得心神不寧,終於,她想要有所行動,前去探視一下究竟。她的身子微微前傾,還沒有明顯的動作,明樓發話了。
“坐著別動。”他聲音很輕,但是很有力度。
汪曼春神色詫異地坐穩。
“汪大小姐什麽時候想改行做清潔工了?”明樓低低地淺笑。
笑裏藏刀,汪曼春忽然間不寒而栗,且自慚形穢。
“師哥,你難道戴著的是透視鏡嗎?”她半帶撒嬌、半帶試探。
“知道什麽是潛意識嗎?你的潛意識一直在誘導你工作,盡管是在午餐時間,你聰明的小腦袋裏裝的不是美酒佳肴,而是對每一個企圖進入汪偽政權的人進行身份甄別。”
汪曼春啞口無言。
“你要甄別,我不反對,至少你得派一個人來,你喊一條狗來,萬一咬到我怎麽辦?”明樓的麵頰上沾了些紅暈,大約是紅酒的點染,也有攻心的成分在裏麵。
“你是聰明人。要學會識人用人,收放自如,你身邊得有一群得力的幫手,而不是一群隻會狂吠的狗。你要明白,你要進攻,你要開戰,就要均勢,那樣你才有機會。”說完明樓喝完了杯中酒。
汪曼春低頭說:“我錯了,師哥……”
明樓笑起來,整個身子瞬間坐正,他將食指和中指並攏,壓在唇邊,噓了一聲,拿起刀叉,溫情脈脈地的說道:
“點到為止,點到為止。”
這時汪芙蕖移步走了過來,然後說道:
“你們兩個在聊什麽有趣的事情呢?”
明樓扶了扶眼鏡框,說:“曼春在向我認錯呢。”
“嗬嗬,難得,實在難得。”汪芙蕖顯得很高興,說,“我們家曼春這匹小野馬,從小到大也隻有你明大少爺能夠拉住韁繩。可惜啊。”他惋惜地歎了口氣,說,“當年要不是你大姐反對,你們現在早就……”汪芙蕖話音未落,一聲具有穿透性的清寒有力的聲音果決地傳來。
“當年要不是我反對。汪家大小姐現在已經是明家大少奶奶了!對嗎?”明鏡的聲音傳來,明樓的第一反應是迅速站起,走到了明鏡的身邊,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大姐。
明鏡臉色寒如冰霜,冷冷的來了一句: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大姐?”
此時的葉晨進入了劇情,冷冷的看著對麵皮笑肉不笑的汪芙蕖在說話:
“大侄女,火氣不要這麽旺。畢竟時過境遷,大家還是一團和氣的好。”汪芙蕖滿臉堆笑,臉上的肥肉顫了顫,笑得太假,以至於汪曼春都有些看不下去。
丟臉,汪曼春在心裏罵著自己的叔叔。
明鏡卻不事寒暄,單刀直入地對汪芙蕖說:“汪董事長,不,新任金陵財政司汪副司長,我是專程過來跟您請安的。”
“不敢當,不敢當。”
“順帶告訴您一聲,您不必三天兩頭叫人拿著企劃書、合作書來敲我的門。您可別忘了,我父親死的時候,留有家訓,我明家三世不與您汪家結盟、結親、結友鄰。”
汪芙蕖的臉色很尷尬。
“還有,您可以無視、無恥地回避從前的罪惡……”
“大姐。”明樓試圖截住明鏡的話。
“不準打斷我的話。”說完明鏡對著汪芙蕖那條老狗繼續噴著,汪老狗被噴的麵如死灰的站在那裏,要多尷尬有多尷尬。汪曼春看了自己的叔父一眼,暗叫丟臉。
明鏡轉過身,看著明樓,問道:
“你回上海多久了?”
“一個多……”明樓張著嘴還沒說完,明鏡揚手就是一記耳光。把他嘴裏那個“月”字生生打回肚裏去了。
“你憑什麽打人。”汪曼春氣急說道。
“被打的都沒說話,你又算是哪根蔥?”明鏡說道。
“你是站在我們汪家,你說我算哪根蔥?”說完汪曼春就後悔了,自己啥時候不知不覺的成了邊角料了。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承教了,我管教弟弟確實應該是回家管教。”明鏡似笑非笑的看著汪曼春道。汪曼春恨恨地想抽自己的嘴巴,自己一句話就把明樓送回了家。
明鏡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明樓,然後說道:
“你聽見了?”
明樓說:“是。”
“我告訴你,今天晚上,你要不回來。你明天早上就不用再姓明了,你改姓汪吧。”明鏡的聲音很平靜,不似有怒。
“明樓不敢。”
“那就好。”明鏡說。
“師哥,你不能回去。”汪曼春著急地說。
明鏡回過頭來,嘲諷的看了一眼汪曼春,然後對著汪芙蕖說道:
“你們汪家的家教可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啊。”她壓根就沒理會汪曼春,把她視作如無物,臨走時才對汪曼春說了一句:
“汪大小姐,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說罷揚長而去。
當夜,明樓和阿誠回了家,剛一進門,明樓就被阿香告之讓他一回來就去小祠堂,明樓別看在外麵豪橫,在家裏卻是處於食物鏈最底端,他知道今晚是躲不過一頓家法了,然而他沒有想到這段家法竟讓他如此的刻骨銘心。
當明樓走進小祠堂密室的時候,他就知道,麻煩大了。靈牌前麵放著一根鞭子,今天這頓打是躲不過去了。
“姐,我回來了。”
“跪下。”
明鏡二話不說,祭起了係統獎勵的那根鞭子,對著明樓就抽了過去。哪來的那麽多廢話,打人就打人,無需醞釀。原來這根鞭子是係統給明樓準備的,明鏡心裏不禁暗笑。
“啪”的一聲,鞭子抽在了明樓用來抵擋的手臂上,明樓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自己的手臂瞬間就腫了起來,而他本人卻好像被打了腎上腺素一般,精神的不得了,痛感頓時加倍。
明鏡似笑非笑的看著明樓,然後不急不緩的說道:
“我是該叫你新政府的明長官呢?還是軍統的毒蛇?中統恐怕都沒想到你會在軍統幹的這麽出色吧?讓我想想,你還有什麽身份來著,哦,對了,青幫的五弟,是不是啊,眼鏡蛇長官?”
明樓感覺天都要塌了,嚇得魂不附體。連身邊的阿誠都隻是知道自己的三重身份,到了大姐這裏直接把自己的老底都給抄了,大姐到底是什麽人?
“大姐,你到底是什麽人?”明樓試探著問道。
“愛國的炎黃子孫。”明鏡回道。“知道我今天為什麽打你嗎?”
這時的明樓完全沒了剛回來時的淡定,鞭撻的疼痛加上剛才大姐的那番話,讓現在的他心亂如麻。明樓搖了搖頭。
“明台是誰你很清楚,那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唯一的骨血,他現在在哪兒我想你比誰都清楚,別跟我說他還在港大,你別想著怎麽糊弄我,我讓你說是在給你機會,如果我來開口,就不是剛才那輕描淡寫的一鞭子了。”明鏡似笑非笑的看著明樓。
明樓頭上的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完蛋,今晚要怎麽辦,大姐怎麽什麽都知道?醞釀了半天,明樓開口道:
“明台被軍統的人抓到了重慶的軍統訓練班去了。”
明鏡看了眼明樓,然後說道:
“沒說謊,但是說的不完全。”說完刷的一鞭子就掄了過去,“啪”的一聲,明樓這次差點沒痛的叫出聲來,因為剛好抽在了剛才被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