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走不出去的小路
老余已經嚇怕了,說他一個人害怕,非要讓我們陪著他一塊兒過去。
章旭明搖頭說他晚上還有其他事情,我也只能自告奮勇的站出來,陪老余把這隻骨灰罐送到之前上車的地方。
老余家這股味道有點兒沖鼻,我不打算待上一整天。告訴老余我在店裡等著,讓他晚上來店裡喊我就成了。
臨走前,章旭明交代老余,把那兩面鏡子給砸碎扔了,然後再把灌滿了尿液的骨灰罐清洗乾淨。
從老余家出來,章旭明拍了拍胸口:「周一澤,我搞得還像那麼回事兒吧?」
我點頭說:「看起來非常專業,你別告訴我在老余家說的那番話都是你胡編亂造出來的。」
章旭明冷哼說:「咋可能,我可是有職業道德的,如果真沒辦法解決,我就會扭頭走人,不敢耽誤了別人。」
我沒有找茬,想著問:「告訴老余這個陣法的人應該不一般,不過更讓我好奇的是,遺落骨灰罐的這個人應該是故意為之。」
章旭明贊同說:「的確,如果老余撿回骨灰罐的時候有骨灰,他肯定不敢把骨灰罐給他兒子當尿壺用。可這拿回來沒有骨灰,是有人做局讓老余帶回來,怕是想要把晦氣帶到他們家裡面去。」
我犯了起了難,章旭明接著說:「老余家擺著的那個陣法看起來不起眼,但也是黑茅邪術,我剛做堪輿先生的時候見過一次,雖然不是啥厲害的陣法,但也非常毒辣。」
這又是黑茅邪術,我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和章旭明回到了聖德堂,我這才騎著電動車回到店裡。
金智美這段時間迷上了手機直播,有事兒沒事兒就拿著手機做直播。我回到店裡,她只是沖著我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又拿著耳麥,一個勁兒的說著『老鐵雙擊666』『進來的老鐵點個小紅心』。
晚上十點多鐘,我還在和周公稱兄道弟的時候,老余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在我店門口了。
穿好衣服把老余請了進來,他一進門就唉聲嘆氣,說這個家算是毀了,不斷向我訴說這他在家裡的地位低下。
我安慰了兩句,見沒有什麼效果也不吭聲。這種負能量聽多了,會讓我產生婚前恐懼症。等到十二點整,我起身打斷老余的哭訴,讓他現在就和我去把骨灰罐送到上原來上車的地兒。
在路上,老余說遺落骨灰罐的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上車的時候拎著一隻行李箱,懷裡抱著這隻骨灰罐。
當時他在路邊休息,那男人敲開他的車門,神情慌張的上了車,也沒說個具體的地址,而是讓他在城裡面先轉悠一圈,最後在一條黑燈瞎火的衚衕口下了車。
老余的形容不得不讓我往壞處去想,有些人遇到家人生了重病或者霉運不斷的時候,會把錢用紅紙包起來,然後扔在路邊。
誰若是將錢給撿走,就等同於收了別人的賣命錢,會帶走一部分疾病或者霉運。這個遺落骨灰罐的男人應該也是這個想法,但不扔錢卻扔一個骨灰罐,讓我想不明白其中關係。
開了半個鐘頭的夜車,我們來到郊區荒無人跡的馬路邊上。
這地方我雖然是第一次來,但老遠就看到一座火葬場閃爍著的彌紅燈。
我朝四周看了一眼,納悶問:「你那天晚上就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睡了一覺?」
老余苦笑:「是啊,那兩天我生意太好了,晚上又被我老婆逼著出來跑車,我怕在市區睡覺有客人來搭車就來到這裡了,可還是遇到了乘客,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笑道:「看來生意好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老余嘆了口氣,拿著那隻骨灰罐開門下車。把骨灰罐放在路邊,就匆匆忙的上車疾馳而去。
我們倆誰都沒有回頭去看,疾馳了五分鐘,我看到老餘額頭滲透的汗珠滴滴落下,把他的衣領都給打濕了。
這條馬路確實夠偏僻,我們折騰了這麼久的功夫,壓根就沒有看到一輛車過來。
一條岔路口出現在我們眼前,老余突然『咦』了一聲,將計程車減速停在了岔路口。
我眯著眼睛問:「怎麼停下來了?」
老余犯難的盯著岔路口:「以前我也跑過這裡,可這條路沒有岔路口,今天怎麼又多了一條?」
我尋思問:「不會是你走錯路了吧?」
老余說:「我跑了好幾年的計程車了,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
我並不這麼理解,解釋說:「剛才我們放了那隻骨灰罐,我就發現你的精神高度集中,走錯路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我看看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說著把手伸進口袋,準備拿出手機,可發現出門著急,手機落在了店裡。老余摸出手機,可能是沒電了,摁了好幾下都是黑屏。更要命的是,他還沒有帶充電器。
老余把手機扔進扶手箱裡面問:「要不我們原路返回吧?」
我搖頭說:「不行,章旭明都不讓我們回頭看那隻骨灰罐,原路返回肯定可以碰到的。」
老余抓了下腦袋:「市區方向在我們左邊,左拐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我不會開車,更是一個路盲,也沒有吭聲。老余左打方向盤,走進了左邊的岔路。
行駛了差不多有半個鐘頭,我打開車窗,把手伸了出去,感受著徐徐涼風吹在手上,我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老余突然『靠』了一聲,我還沒回過神來,急速行駛的汽車突然停了下來。
我沒有系安全帶,強烈的慣性讓我朝前撲了過去。正面撞在了擋風玻璃上,腦子一懵,鼻血就流了出來。
急忙扯了點紙巾止住鼻血,我緩了半天才清醒,捏著鼻子不滿問:「老哥,你剛才差點把我的小命給要了。」
老余沒有吭聲,我心生疑惑,朝他看去,發現老余臉色發青的盯著正前方,扶著方向盤的手在顫抖,眼睛也瞪得很大,一臉的惶恐中之色。
我推了推他,老余猛地回過神,看著我驚慌叫道:「周老闆,我們又回來了!」
「什麼又回來了?」我嘀咕一聲,朝車前看了過去,明亮的遠光燈下,在路牙子上擺著一隻散著青色光芒的圓柱瓷器,這瓷器正是老余放在路邊的那隻骨灰罐!
我朝車窗外看去,那座閃爍著霓虹燈的火葬場就在不遠處。
我們剛才明明是朝市區方向開過去的,可是這轉悠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這個鬼地方。
我不敢怠慢,使勁兒拍了一下依舊還在顫抖的老余:「別呆在這兒了,我們快點離開!」
老餘一腳油門竄了出去,行駛了五分鐘,他又猛地踩了腳剎車。在我們眼前,又出現了那個岔路口。
老余哭喪著臉問:「周老闆,又是那條岔路口。」
我強裝鎮定,指著右側說:「朝右拐,我就不相信還能回到骨灰罐那裡。」
我們現在也只有右邊這一條路可以走,一路上我感覺到氣氛非常壓抑。行駛了半個鐘頭,我一直都盯著前方,當火葬場的霓虹燈映入眼帘后,我心嘆完了,那隻骨灰罐再次出現在了馬路牙子上。
老余已經惶恐的到了極點,他舉起手在臉上左右耳邊抽打著,我怕他把自個給打壞了,攔住他說:「老哥,別自殘,你就算把自己抽死也沒有用,我們遇到鬼遮眼了,那骨灰罐的主人看樣子是不打算讓我們就這麼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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