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冷漠
聽到這些話,我心中喜不自勝,這位莫大先生居然和玄真老頭還有這樣一番交情,當真是讓我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添油加醋,說是啊,玄真子前輩臨終遺言,說您老的鑄劍之術精妙無雙,有巧奪天工的造化,這鑄劍的最後一步還需要由您老人家親自完成,當世之間除了金陵莫大先生之外,沒有任何人具備這樣的造化。
這這話倒有六成是真的,玄真老頭臨死之際,的確曾經對我講過,這雷擊木劍若要啟靈,唯有金陵莫大先生才能辦到,至於那些恭維的話則純屬是我胡謅出來的,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要求人辦事,自然先得把人伺候舒坦了。
「他死了?」誰知莫大先生並未在意我那些討乖賣好的話,而是臉色徒然一變,聳然動容道,「他怎麼會死的?這世間還有什麼人能夠殺得了他?」
我正色道,「玄真子前輩並非死在旁人手中,而是得證了天地至道,他的死,未嘗不是一種自我境界的升華,也是他求仁得仁的結果。」
隨即,我將自己如何在那群山之中遇上玄真子,又是如何與他結實的過程娓娓道來,掐頭去尾,省略掉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過程與經過。
這段記憶,我很少跟人談起,就連張小餅也是頭一次聽到詳細的經過,眾人不由連聲感嘆,都稱讚玄真子捨身困魔的大德行。
莫大先生一直默不作聲地聽我將我,最終方才長舒了一口氣,說是啊,這個老古董,脾氣又臭、性格也古怪的很,卻是當世不折不扣的大英雄,他求仁得仁,也算成就了一場造化,既然是他臨終前對你的遺命,那老夫我就破例成全你一次……
啪!
他話未講完,后廳突然傳來茶杯落地的聲音,隨後之前那個青年快步衝進偏廳,對著莫大先生擺手大喊,「大伯,不要啊,你明明都已經金盆洗手,發誓以後再也不制器了,當年您可是發了毒誓的,你……」
「行了,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莫大先生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如是說。
「不成,大伯,你明明已經染上了火毒之症,再開爐你會……」這個小年輕一臉的焦急,將腦袋搖得好似撥浪鼓一樣,似是有什麼苦衷,急得抓耳撈腮,不過他口齒並不靈便,憋紅了臉,卻沒有將最後的話講出來。
「夠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沒大沒小的,出去!」莫大先生沉下臉,呵斥了他一聲。
青年的臉一下子就憋紅了,變成了如艷欲滴的血紅色,跟塊木頭似的杵在那裡,既沒走,也不敢在說話。
我聽到這叔侄兩人的對話,感覺其中似乎另有文章,急忙站起來說道,「莫大先生可是有著什麼難言之隱,如果有需要用得著晚輩的地方,可以直接明言,我一定……」
「不必!」沒等我講完,莫大先生便擺手制止了我,他重新將擺在木柜上的雷擊木芯抓起來,放在手中輕輕摩挲了一陣,「這幾十年來,經由我手打造出來的法器,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兵者,兇器也,或許是老天爺看不慣我這雙手製造出來的兵器,造成了太多的罪孽,所以才會帶給我一些小小的懲罰。所以到了晚年之後,我已經很少再親自出手,替人打造兵器了……」
說到這兒,他忽然抬頭看了看我,又笑道,「不過你帶來的雷擊木芯,卻是玄真子臨終之際託付給我的,我年少時承了他一份天大的人情,能夠撐到現在還不死,或許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爺要我還了這份恩情再走吧。」
我見他語氣蕭索,大覺詫異,遲疑到,「老前輩,打造這柄兵器真要如此大的代價嗎?您……」
我想說收回的話,他卻不肯給我機會,而是擺手將目光轉移到了自家侄兒的身上,淡淡講道,「莫晗,替我招待這幾位客人!」
對方欲言又止,轉過頭來看向我,眼神中居然浮現出了一抹冷意,恨恨地說道,「各位跟我來吧!」說完他也不理會我們是什麼反應,轉身就走了。
「老前輩,這是怎麼回事?」我一頭霧水,感覺這叔侄兩個的舉動一反常態,不就是請他替我雕琢一下這塊雷擊木芯嗎,怎麼搞成這樣?
「沒關係,莫晗年紀太輕了,性子也直,是個小孩子脾氣,如果有招呼不周的地方,還望各位不要介意。」莫大先生將我的雷擊木芯拿在手中,用手輕輕摩挲著講道,
「這雷擊木已然經歷了九轉雷擊,是塊極好的鑄劍材料,老夫還要帶著它轉進鑄劍的爐房,細細揣摩,便不好再招呼各位了,請吧!」
我一肚子疑問,可對方已經對我下了逐客令,望著被他緊緊抓在手中的雷擊木芯,心中卻有不舍,遲疑了兩秒,只好躬身講道,「如此,那邊有勞前輩了!」
我們幾個人都轉出了偏廳,大門也給莫大先生直接鎖上了,來到前院位置,瞧見了那個臉色冷冰冰的莫晗,我正遲疑著要不要開口,范進已經快步朝他走過去了,抓著他的手說道,「小莫,你大伯跟我家可是世交,這兩位朋友也是我親自帶來的,就當看在我的面上,有什麼得罪處,你不要計較了行不行?」
莫晗將胳膊輕輕抽回來,回身卻推開大門,「鑄劍需要時間,以半個月為期限,半個月之後,你再來拿回自己的東西吧!」
這冷冰冰的語氣相當於在下逐客令了,我和張小餅面面相覷,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拱手對這位小莫大師說道,「小兄弟,有什麼得罪之處,敬請諒解,好歹說個緣由出來,讓我們知道自己哪裡做的不對才是。」
他繼續冷冰冰地講道,「跟你無關,快走吧!」
我無可奈何,只好拱手再講道,「多謝款待,小餅,我們走吧。」
我倒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眼前這位莫晗年紀輕輕,頂多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尚未成年,我自然不好跟他計較什麼,只能是一臉納悶地走出了院子,范進和宗雲飛也快步跟隨了上來,眾人剛離開院子,背後就傳來「砰」的一聲,我回頭再看,大門已經被人關緊了。
我一頭霧水,對錶情尷尬的范進說道,「他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