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光明正大的討好
門外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被人擾了思緒,袁嶸面色不耐,待看清馬車上下來的人後,臉上漸漸浮現出厭惡。
「夫人……夫人,你怎麼來了?」張師爺在門外道。
袁氏雙眼通紅,滿臉委屈,張了張口,卻往四周看了看,見院子里還有其他人在,到底是顧忌顏面,只低聲道:「我有事要與袁嶸說。」
這袁氏雖對袁嶸常有埋怨,卻也算識些體面,不會擾袁嶸公事,又見她面色難過,便在她身旁低聲道:「大人現在要面對芳菲舊案,無暇處理家務,稍後你與大人好好說,切不可急躁,若是因此擾了大人思緒,到時候讓談先生誤會……」
「談先生,談先生!又是談先生。」說著說著,袁氏險些哭了出來。
張師爺見狀,連忙抬起衣袖佯裝擦汗,擋住院內官差的目光。他低聲安慰道:「夫人莫哭,大人的心你還不了解么,除了因公事冷落了你,何曾讓你受過委屈?你放心,大人不會叫你白白受了委屈,定會替你做主的。」
這番話叫袁氏聽進了心去,這才收住了眼淚。
「進去吧。」張師爺送袁氏到了門口,又囑咐道:「千萬與大人好好說,不要吵。」
「知道了。」袁氏推開門往裡走去。
門外,張師爺微微垂下了眸子,雙手背在身後,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屋子裡,袁氏坐在袁嶸滿前,哭訴談歆對她如何無理,袁嶸臉色越來越沉,嚇的袁氏不敢再說下去,只低著頭默默垂淚。
「簡直是欺人太甚。」過了許久,袁嶸咬牙切齒道:「談歆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仗著手上有文書罷了。你放心,我會替你討個公道。」
袁氏抹了抹眼淚,哽咽道:「謝大人。」
自從袁嶸娶了袁氏后,便滿心都在做官上。眼看她從桃李年華變成半老徐娘,這心中不是沒有一絲觸動的。這些年來,除了愛,他都盡量給予。這是第一次她在外人那兒受了欺負,看著袁氏哭腫的雙眸,他放輕了聲道:「都是一家人,談什麼謝不謝的。」
一家人……本是漸漸止住淚水的人,忽而又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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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談歆等人吃飽喝足,叫來馬來往村子趕去。
由於要帶的東西太多,馬車又小,祁恆抱著談歡與談歆並排而坐,看著對面放的大包小包、鍋碗瓢盆,外加三床被褥,他似笑非笑地問:「談先生,對我的照顧你還滿意嗎?」
一直看著窗外、不敢回頭的某人頻頻點頭:「滿意。」
祁恆咬咬牙:「談先生若是還有什麼要求,不如一次提出,祁某也好全部滿足。」
「沒了。」談歆聽出祁恆的不滿,回過頭沖著祁恆討好的笑了笑:「往後幾天,私事上我依你,都依你還不成么?」
不是沒有人討好他,只是從未有人這樣光明正大的討好,她的笑容太純粹,又太明媚,讓祁恆心火瞬間被熄滅。他輕哼一聲,閉眼假寐,再不計較。
談歆偷偷看了眼微微喘氣的人,想到方才他忙上忙下搬運東西,又到處找馬車,結果車夫只要聽見是孫家村,無論出多少價錢,都不肯前往。費儘力氣找來的車,還是一頭驢……
不用談歆細想,就知祁恆不給好臉為哪般,只是她也很無辜啊,又不是她不肯出錢。這輩子她還沒欠過誰,也從不給人添麻煩,可這次卻……她心中過意不去,可也不知該怎樣跟祁恆說好話,想了半晌才開口道:「祁先生,晚上你想吃什麼?」
祁恆眸子微微動了動,認識談歆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問他想吃什麼。他唇角微微一勾,低頭看著懷裡睡去的小人兒,笑道:「她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人都睡著了還不忘示好,敬王你真是可以的很。
瞧著祁恆滿眼寵愛的那股子勁兒,談歆真是怎麼看都覺得礙眼,只是有愧人只能忍了。
「談先生,祁某從未睡過荒無人煙的村落,一個人有些怕,你可不可以陪著我睡?」祁恆忽而問道。
「你是認真的么?」談歆脫口而出。
祁恆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自然是。」
她可是個女子,怎能與男子同睡一張床。談歆靈機一動:「你睡屋裡,我守夜。第二天換你來。」
祁恆卻道:「這樣太過麻煩,談先生可還有更好的提議?」
說罷,祁恆眼眸微垂,看著懷裡的人,意思再明顯不過。
誰叫她欠他呢,她只好妥協道:「夜裡涼,你當心些,別讓她著了涼。她有個壞習慣,臨睡前喜歡吃東西,我一直都在幫她改,你可別壞我好事。若是我叫我知道她晚上吃東西,我定不饒你。」
能得談歆同意,祁恆已是愉悅,配合她就是小事一樁,他淡笑道:「談先生如何吩咐,我如何來便是了。」
兩人有說有笑,一路倒是少了幾分枯燥。
車子在村口停了下來,由於鬧鬼,談歡好話說盡,車夫無論加多少錢都再不肯前進一步。驢車離開后,談歆回頭沖著祁恆嘿嘿一笑。
祁恆笑著搖搖頭,將地上大包小包背在身上,談歡抱著一雙被褥,緊緊跟在祁恆身後,甜甜地道:「哥哥好厲害,一個人能扛這麼多東西,我爹每次只能拿一點點。」
「我拿的哪兒少了。」談歆看了眼自己背上的東西,再看看祁恆不僅扛著,還手裡拿著,聲音頓時小了下去:「與他比,我是少了許多。」
「爹,有人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談歡扯了扯談歆衣角,指著沿河走過來的人。
順著河沿望去,談歆就笑了:「祁先生,幫我們搬東西的人來了。」
祁恆也看見了人,揚聲問:「你怎麼知道不是找你算賬的?」
談歆道:「為了一個女人,他們不至於跟在下撕破臉。」
否則也不會常年不晚歸,惹袁氏不滿。一個滿心為官的人,又怎會為了家務而與他發生不快,最多只是含沙射影說她兩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