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白玉胸墜
何非流喘了口氣,急忙掙扎著爬起身來,去扶兀自倒在地上難以站起的麻羽,同時心念轉動,大致想明白了剛才的詭異情由。
那男子想必就是白如雪所說的昨天晚上和她上床之後,便舒服死了而把白玉胸墜留給了她的那個客人。此人在床上和白如雪翻雲覆雨,正銷魂忘我之時,被白如雪出其不意地咬斷喉嚨吸血致死,最後棄屍床下。可能他身上的鮮血並沒被白如雪完全吸盡,所以沒有死透,只是重傷昏厥,而剛才何非流滾到他身邊,恰好臉對著他的臉,嘴對著他的嘴,喘息粗重,便如給他做了人工呼吸一樣,他立時便蘇醒了過來;只是他重傷之下,雖然蘇醒過來,但仍神志不清,胡亂地將何非流合身抱住,隨後滾出床下,見到了白如雪,便即向她索要他肯定珍愛至極因而雖在神志不清狀態下也不能忘懷的白玉胸墜。
白如雪見那男子撲來,先是一驚,隨即笑道:「哈哈,真想不到,你這個好色的蠢物,還能詐屍作怪!你既然死去活來,那麼我便叫你活來複死吧。」說著話,揮爪便抓那男子的前心。
那男子還是語氣幽森地叫著:「還我的玉墜!還我的玉墜……」也彎指成爪,向白如雪死插狠抓。白如雪接爪相還,和他惡鬥在一處。
何麻二人驚魂稍定,想要逃出屋內,可是兩個惡鬥之人正堵在門口,又怎能逃得出去?再看雖然可以從屋中僅有的一扇窗戶跳出,但這是在三樓之上,跳出去也必定摔得骨斷筋折,不到萬不得已的最後關頭,不能考慮這條逃生之路。
那男子雖然詐屍復活,但因受傷奇重,仍然處於半陰半陽的狀態,可就是由於這種狀態,導致神經錯亂,竟然以凝聚的一口仇怨之氣,發揮出了超常體能,也變得凶厲無比,與白如雪拚鬥了約有一盞茶的時間,竟絲毫不落下風,激得白如雪暴跳不止,不住凄厲尖叫,十分懾魂震耳。但又過片刻,兩人的身法爪勢便漸漸慢了下來,顯見都有了幾分氣衰力竭之象。
何非流見白如雪和那男子已漸漸斗離了房門口,急忙一個跨步搶到門旁,一把拉開了門閂。可是還沒等他把房門推開,驀地風聲颯然,白如雪身如魂飄電閃,颼地便到了他面前,張口向他喉嚨便咬,同時那男子也向麻羽咬去。
何非流知道這是白如雪和那男子惡鬥之下,都氣血衰敗,是以便來咬吸自己和麻羽的鮮血補充體力,誰先飽吸人血,誰便可以克敵制勝。此時他和麻羽都已恢復了幾分體力,見無法逃出屋去,便各自綽起一根他在床下擲擊白如雪時扔出來的白骨,分別向白如雪和那男子狂砸狠擊。
何麻二人身手畢竟非同一般,手中白骨揮動,雖然不能讓白如雪和那男子受傷或者退避,但他們一時卻也難以咬到二人。
劇斗之中,那男子腳下一滑,踏中了一顆骷髏頭,一下摔倒在門旁。麻羽大喜,向前一躥,手中白骨劈頭蓋腦向他便砸。
孰料那男子詭厲至極,倒地的身子突然斜刺里一飄,閃過白骨,隨即就旋風般向回一轉,大嘴張開,森森利齒倏地便咬到了麻羽咽喉。麻羽再也躲閃不及,登時脈就沒了!
便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房門猛然向內一開,砰地撞在那男子頭上,一下將他撞翻在地,他咬到麻羽咽喉的一嘴也便落空,隨即就聽見一個怒不可遏的聲音吼道:「幹嗎呀?作死啊?深更半夜的大吵大鬧,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隨著話音,便見一個鬢髮花白卻紅光滿面的老太太闖進門來。原來這個老太太是白如雪對門的鄰居,半夜好夢之中被白如雪房中的凄厲尖叫和劈啪打鬥之聲驚醒,氣得發瘋,立刻找上門來,也沒敲門,猛力將已被何非流拉開門閂的房門推開,直接闖了進來。她這一推門,正好把門前那男子撞翻,無意中竟然救了麻羽一命。
老太太雙眼一掃屋內,便即用手一指白如雪,斥道:「你……你這個小姑娘怎麼不穿衣服,赤身露體的面對幾個大男人?你……啊……」
她話沒說完,便又看到了滿地的白骨骷髏,立時驚聲尖叫。哪知她尖叫聲剛一發出,便即戛然而止,原來喉嚨已被白如雪一口咬斷,跟著滿腔熱血便都流向白如雪口中。
剎那之間,白如雪便將那老太太滿腔熱血全部吸盡,眼中凶光大盛,猛地俯下身去,一爪抓在被撞翻在地還掙扎著想往起爬的那男子喉嚨之上。
那男子是因為重傷后神經錯亂而發揮出超常體能才變得詭厲凶邪的,而咬喉抓人,也只是在神智昏亂下不由自主地模仿白如雪,實為迴光返照,此刻被房門撞翻,一下子完全清醒過來,但卻再也沒了反抗之力,被白如雪一爪將喉骨和氣管一齊掐斷,立時氣散魂消,永遠也不能復活了。
何麻二人早已嚇得呆了,白如雪抓死那男子之後,猛地雙目一翻,向他們瞪視過來,他們這才驚醒,急忙快步逃向已經敞開的房門。孰料白如雪飛身一縱,便從他們頭頂上掠過,落在房門之前,隨即就反手將房門關閉,並扣死了門閂。
何麻二人急忙轉身逃向窗戶,可白如雪又是飛身一縱,便擋在了窗戶之前,然後揚起雙爪,嘿嘿獰笑著向二人疾抓過去。
何非流額上冷汗直冒,知道已經難逃魔爪,向後退了兩步,掃了一眼那男子和老太太的屍體,顫聲問道:「你……你這個壞女人,用美色騙來好色男子劫財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殘忍地吸血殺人?難道不知道世上還有天理王法嗎?」
白如雪停住雙爪,眼中射出怨毒無比的光芒,咬牙切齒地說道:「天理王法?我被流氓姦汙並且父母也雙雙慘遭殺害的時候,卻不知天理王法在哪裡?」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頓,稍稍平復了一下憤激的心情,然後又緩緩續道:「我今年才十九歲,原本是一個活潑開朗而又美麗善良的少女。可是就在去年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父母帶我去三里屯酒吧給我過生日,生日過完之後,竟被七個流氓尾隨跟蹤到了家裡。他們不但將我父母俱都殺害,而且還輪番姦汙了我。我當時萬念俱灰,再也不想活在這個骯髒的世界上,於是安葬完父母之後,便要上吊自殺。但我外婆打消了我自殺的念頭,告訴我就算死也要等到報完血海深仇再死。
「原來我不知道,外婆本是日本的一名女特工,日本戰敗后留在中國並嫁給了中國人,有滿身的本領。只是外婆已經九十多歲了,已無力親手為女兒、女婿和我這個外孫女報此血海深仇,於是她就把包括日本忍術在內的所有特工奇技都教給了我,讓我務必報仇雪恨。
「等到我把外婆的特工奇技都學會,外婆也因為心痛女兒和女婿慘死,悲傷過度而病逝了。這一來我不僅更加痛恨那七個仇人,連所有好色男子都恨上了。於是安葬完外婆之後,我便每天晚上都去三里屯酒吧用色相勾引好色男子,有時利用外婆教我的特工奇技直接把他們殺死;有時碰到強壯難以對付之人,或者人數眾多,就脫掉衣服甚至和他們上床,先讓他們神魂顛倒,然後再出其不意地咬斷他們喉嚨,吸干他們的鮮血,將他們都置於死地。之所以要吸他們的鮮血,一是鮮血可以增強我的體能,更厲害地發揮特工奇技;二是吸干他們的鮮血也更加能讓我快意解恨。那七個殺害我父母並姦汙我的流氓,早已都被我誘引殺死了,屍骨都和其他人一樣,被我丟放在讓他們銷魂喪命的床榻之下。只是昨天晚上我剛吸血殘殺的這個男子竟沒有死透,又活了過來,卻還真是讓人意料不到。」
說到這裡,白如雪雙眼凝注在何非流臉上,然後冷冷問道:「聽了我的悲慘經歷,你還認為這世上有什麼天理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