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親人不是戀人
「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只有一小會兒，哪怕只有一點點？」顧西爵直視著洛恩曦的眼睛，不想要錯過洛恩曦任何一丁點隱藏的情緒。
洛恩曦也就那樣直視著顧西爵，並沒有像顧西爵想象的那樣，有些迴避的移開目光。
而後顧西爵看到洛恩曦搖了搖頭，聽到洛恩曦用他一直都很喜歡的清涼的聲音說道：「對不起，學長。」
顧西爵的心，終於徹底的沉了下去。
他苦笑一下。
其實早就應該知道洛恩曦的答案了不是嗎？
那為什麼還要問呢？為什麼還是不能死心呢？
不甘心啊……他好不甘心。
但是這不能怨恨洛恩曦，是他一開始就沒有好好地對待自己的感情，沒有認認真真的去喜歡洛恩曦，用自己最真誠的愛情去打動她。
也許他的心中早就知道答案。之所以還要這樣問，就是為了讓洛恩曦親口告訴自己這件事，告訴他，他們是真的再也沒有可能。
只有這樣讓自己受傷，才能完全死心吧。
顧西爵將自己的臉埋到手裡。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他居然是這樣的想要流淚。
這個女孩，真的從來都不曾屬於自己。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可能會是。
顧西爵痛苦的皺起眉，聲音帶著顫抖的說道：「抱歉恩曦，我自己去呆一會。」
顧西爵說著，就頭也不回的回到了房間。
他在洛恩曦面前，一直是她最堅實的後盾，他不想讓洛恩曦看到自己這樣脆弱的一面。
洛恩曦沒有阻攔顧西爵。她知道顧西爵是有多麼真誠的喜歡著自己。但也正是這樣，洛恩曦才必須狠心說出這樣的話。
既然不能夠回應他的感情，不能夠陪伴在他的身邊，那就不能夠給顧西爵留下哪怕一絲絲的希望。
永遠對她抱有期望，只會讓顧西爵的痛苦延長，會讓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愛情。
顧西爵的房門關上了，洛恩曦坐在客廳，微微的失神。
「學長，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我不是你生命中的那個人。不能陪伴世界上最好的你。
愛情就是這樣，情人眼裡出西施。即使是自己的戀人不那麼完美，但是愛情可以填補一切的空缺，甚至連那人的缺點，在你的眼裡也會變成最最可愛的地方。
洛恩曦當天就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話都已經說到了這種份上，她是再也沒有了繼續留下來麻煩顧西爵的理由了。
顧西爵第二天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眼睛還有些紅紅的，一看就知道昨晚並沒有睡好。
他來到客廳的時候，洛恩曦正在客廳中讀早報，身邊就放著一個不大的行李箱。
顧西爵愣了一下，洛恩曦已經看到了他，微笑著沖顧西爵打招呼，「學長，早上好。早飯我已經做好了，一起吃吧。」
顧西爵跟著洛恩曦走到餐桌邊。
顧西爵拿起叉子插了一下面前他的盤中的煎蛋，金黃色並未完全成型的蛋黃汁水立刻從焦黃的外皮中流了出來。
顧西爵獃獃的看著，突然抬起頭來朝洛恩曦笑了一下。
這一笑已經有了洒脫，已經有了雲淡風輕。
洛恩曦微微放下心來。這才應該是顧西爵該有的樣子。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傷心失意的表情不適合他，他就適合這樣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英氣的表情。
「最後的早餐？」顧西爵微笑著說道，將剛剛切下來的一塊煎蛋填到嘴裡。
洛恩曦煮的早餐還是這樣的好吃，但是一想到這很有可能是洛恩曦為他做的最後一頓早餐了，顧西爵居然從煎蛋中嘗出苦澀來。
哭苦的他幾乎想要扔掉叉子，站起來挽留洛恩曦留下來。
哪怕是哀求也好啊。
但是顧西爵最終什麼都沒有做。強迫性的留下洛恩曦，這不符合他的愛情觀。
洛恩曦也咬了一口煎蛋，她輕輕的笑了一下。
「學長，你最喜歡的菜色我都記得，歡迎你隨時來吃飯。」洛恩曦微笑著說道，表情就像是在跟自己最好的朋友說話。
「……」顧西爵沉默一下，而後嘆了口氣說道，「你決定了？」
「嗯，我決定了。我要回去。」洛恩曦放下叉子，認真的說道。
顧西爵不說話了。
兜兜轉轉走了許多路，最終，洛恩曦還是回到了那個應該屬於她的地方。
不過洛恩曦看起來很開心，這不是很好嗎？顧西爵強迫自己這樣想著。
「學長，你一定會找到你的真愛的。」洛恩曦輕輕地說道。顧西爵的身邊一直都不乏好女孩，但是因為顧西爵這麼多年一直都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才會發現不了身邊的風景。
現在自己離開了，沒有了蒙蔽他雙眼的人，顧西爵肯定很快就會發現，天涯何處無芳草。
顧西爵又沉默了好久，直到吃完整頓早餐。
放下餐巾的時候，顧西爵突然長舒了一口氣。
「真是敗給你了。」顧西爵苦笑著說道。
即使是到了現在，即使是洛恩曦已經這樣言辭狠厲的拒絕過他了，即使自己已經這樣的受傷，但是果然還是沒有辦法討厭洛恩曦。
「你家裡的情況我大都有所了解了。」顧西爵看著洛恩曦，表情認真地說道，但是眼中的執著明顯散去了一些，整個人的氣場重新溫和下來，「現在洛叔叔去世了，你的娘家也就算是名存實亡了。」
洛恩曦聽到這句話，眼神明顯的黯淡了一下，她不知道顧西爵為什麼要提起這件事，但是依然還是認真的聽著，這是她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誰都有可能害她，但是顧西爵是最沒有可能的那一個。
洛恩曦信任的目光讓顧西爵覺得舒服，於是他繼續說道：「如果不介意的話，就把我當成你的娘家人吧。」
「我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了。但是如果以後傅皓琛再欺負你的話，你總是可以有一個地方去上的。」
顧西爵語氣淡淡的，但是其實心裡卻是十分的緊張。
他很害怕洛恩曦會拒絕自己。
果然，和洛恩曦完全劃清界限再不聯繫的話，他還是會接受不了啊。
既然做不成戀人，那就做家人，做親人，也不錯。
不是戀人關係的他們，一定也會相處的很好吧？畢竟這麼多年，他們都是這樣相處下來的。
顧西爵說完了之後，就有些緊張的看著洛恩曦。
洛恩曦也看著顧西爵，半晌都沒有說話。
顧西爵心中越發緊張，想著是不是自己有些太過得寸進尺了？這樣會不會讓洛恩曦覺得很冒犯？
正當顧西爵想著要不要收回這句話的時候，洛恩曦突然笑了。
唇角慢慢的上揚，直到最後笑的連眼睛都變得彎彎的。這個微笑太美好，顧西爵瞬間都有些看的呆住了。
而後顧西爵聽到洛恩曦用她清亮的聲音說道：「謝謝你，學長。」
「我很開心。」洛恩曦的眼中不摻一絲雜質，這樣清楚明了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顧西爵心中瞬間巨石落地。
他實在是害怕洛恩曦拒絕他，而後就此跟洛恩曦徹底失去聯繫。
而現在，他又可以用一種全新的身份，繼續陪伴在洛恩曦的身邊了。
親人嗎？顧西爵的口中不斷地拒咀嚼著這個詞。這個神奇的詞語讓他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新奇感。
他曾經一直都是將洛恩曦當做戀人來看待，但是現在看來，衙門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方式，難道不是更像是親人嗎？
洛恩曦點過頭之後，心中也是一陣輕鬆。
如果真的和顧西爵鬧僵了的話，洛恩曦也是會覺得十分的抱歉的。
但是現在好了。顧西爵沒有責怪她的絕情，反而還是能夠再次以一個其他的身份接受她，這讓洛恩曦尤為感動。
「謝謝，學長，真的謝謝。」洛恩曦聲音突然有些哽咽起來。顧西爵從來都是把她當做妹妹一般寵著，讓她在一段曾經失敗的婚姻中，依然能夠感受到溫情。
「我說過了，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顧西爵揉了揉洛恩曦的頭髮，表情和心境都已經變得很自然。他已經比他意料之外更快的融入到「娘家人」這個角色了。
「我以後不會說了！」洛恩曦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顧西爵甚至一瞬間覺得，曾經那個洛恩曦又再次回來了。
說開了心裡話，顧西爵和洛恩曦的關係也突然就親密起來。真的就像顧西爵所說，兩個人就像是哥哥和妹妹一樣。
用過早餐，兩個人又談了很長時間的心。兩個人一起回憶著這麼長時間以來的點點滴滴，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又看了一場電影一般，再次在兩個人的眼前閃現著。那些或溫情，或憂傷的記憶。
傍晚時分，洛恩曦終於準備出發搬回傅家了。
顧西爵第一次產生了一種真的要嫁妹妹了一般的感覺。那一瞬間的心境十分的奇妙，顧西爵甚至忍不住停下來去品味了一下這種感覺。
洛恩曦牽著小翔，顧西爵幫洛恩曦拉著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