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學長，顧學長
這是非常美好的一天。
彷彿兩個人之間所有的堅冰，全部都融化在一個吻中間。
傅皓琛以前是真的不相信一個吻可以有這麼重大的作用的。
但是事實就是，這個吻真的有這樣的神奇功效。洛恩曦和傅皓琛之間再次完全親密起來。
這才真的應該算是夫妻之間正常的關係。傅皓琛笑眯眯的想到。
但是隨即，傅皓琛就再次因為一件事而苦惱起來。
現在的洛恩曦，還是住在顧西爵的別墅里，這讓傅皓琛萬分的不爽。
既然已經和好了，為什麼還是要住在顧西爵家？為什麼不搬回家？
將洛恩曦送回去的時候，傅皓琛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洛恩曦沉默了一下，最終也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回答，就沉默著下車了。
傅皓琛在車上狠狠地錘著方向盤。
顧西爵真的是讓傅皓琛覺得自己無從下手。
洛恩曦對顧西爵的信任甚至比信任他更甚，這一點讓傅皓琛尤其的吃醋。
但是傅皓琛卻是毫無辦法。
這麼多年來，顧西爵確實是沒有做過一丁點對不起洛恩曦的事，他一直都默默地守護在洛恩曦的身邊，一直在盡著原本應該是屬於他的職責。
傅皓琛心中對顧西爵又愛又恨，既想要感謝他對洛恩曦的照顧，又痛恨他獨佔了洛恩曦這麼多年的時光，還在洛恩曦的心中留下了完全不可磨滅的一席之地。
傅皓琛最後嘆了口氣，還是把車開走了。
能怎麼辦？慢慢來吧。
洛恩曦回到屋中，撩開窗邊的帘子，在帘子后看著傅皓琛的車就這樣開走。
身後突然想起了腳步聲，洛恩曦回過頭來，看到顧西爵正微笑著看著她，臉上卻帶著淡淡的憂愁。
「恩曦，你知道嗎？」顧西爵沉聲說道，就像是一把材質很好的上等大提琴，拉出的聲音總是能令人沉醉，「你現在站在這裡，就像是午夜在陽台上盼望著羅密歐出現在窗下的朱麗葉。」
洛恩曦微微愣了一下，顧西爵勉強的笑了一下，而後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而我，」顧西爵不笑的時候，憂鬱的就像是童話讀本中思念著小美人魚的王子，「就像是一個強迫著讓你們不能見面的那個迂腐的哥哥。」
洛恩曦一瞬間咬住嘴唇，她心中閃過一絲刺痛。
「別……這麼說，學長。」洛恩曦的聲音有輕輕的顫抖。顧西爵眼中的悲傷實在是太過明顯了，甚至驚得她不敢大聲說話。
顧西爵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很少這樣直接的表現出自己的悲傷之處。
而每每當顧西爵用這樣悲傷的眼神望著她的時候，洛恩曦的心都會根本抑制不住的抽痛起來。
「學長……」洛恩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抿了抿唇，這才終於說道，「我們談談。」
他們是需要談談了。顧西爵心中很清楚，但是他卻不願意麵對。
這次談的結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就要完完全全的失去洛恩曦了。
他不想要面對這樣的結果，但是沒有辦法。在這場愛情中，他先愛上了，就算是輸了。
不甘心，但是無能為力。
因為不想讓洛恩曦受到哪怕是一丁點的傷害。
顧西爵跟著洛恩曦在沙發上坐下來。
「學長，這麼多年，辛苦你照顧我了。」洛恩曦想了想，開口說的，就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答案。
「恩曦……」顧西爵苦笑起來，「如果可以，能不能不要這樣說……」
洛恩曦的這種說法，就像是完完全全的把他們的這些年全部都抹殺了一般。
彷彿他也就是和馬路上所有人行人一樣，可以得到洛恩曦的十足的尊重，但是卻沒有辦法得到她哪怕是一點點的溫情的對待。
「……」洛恩曦沉默了一下，她一直是一個對人十分的客氣的人，對待顧西爵的時候亦然。她一直都尊重顧西爵，親近他就像是親近一位兄長。但是從來沒有過愛情。
沒有過愛情，自然是不可能表達出顧西爵想要的那種感覺。
「我還記得剛剛見到你時的情況。」顧西爵露出那種回憶一般的表情，他的唇角又再次露出一絲微笑，能夠看得出來，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
「那個時候的你，剛剛受過重傷，但是竟然會如此的信任我這個幾乎可以說是陌生人的學長。」
顧西爵認真的回憶著，他並不需要多費力氣，就可以將曾經的那種場景記得一清二楚。
「那個時候我真的很幸福，因為你是那樣全心全意的信任我依賴我，彷彿我就是你的世界中心。」
當時的洛恩曦確實是將顧西爵當做是世界中心的。她那個時候在M國無親無故卻遇到了一位對她特別好的學長，洛恩曦本能的就交付了自己全部的信任，全心全意的信任著這位學長。
是顧西爵拉她走出泥潭。
「想當時，你還是一個那樣小的女學生呢……」顧西爵的笑容終於完全展露出來。他清楚的記得當時那個有些瘦小的洛恩曦的任何一個細節。如果他會畫畫，他一定可以畫出每一個美好的細節。
「當時多虧了你，學長。」洛恩曦露出一個淺笑，但是卻說著有些疏離的話。
顧西爵心中是十分的後悔的。
當年的他，並沒有真的認識到，洛恩曦在自己的心中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位。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洛恩曦的愛情。
所以在洛恩曦離開的時候，顧西爵幾乎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阻攔。
他以為這個女孩也會像其他人一樣，成為他生命中許許多多女孩中的一員，成為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他低估了洛恩曦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待到他終於發現自己的真心的時候，洛恩曦早已嫁做人婦。
顧西爵追悔莫及。但是也不能再去打擾，直到顧氏企業的國內分部需要人員，顧西爵再次調過來的時候，才再次見到洛恩曦。
洛恩曦變化很大，她不再是曾經那個眼中總是有著朝氣的小姑娘了。這段婚姻已經將她摧殘的不成樣子。
顧西爵心中十分的悔恨，他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當年就是不應該讓洛恩曦回來的。
他嘗試再次接近洛恩曦，而後發現，洛恩曦心中還是住著那個人，這麼多年都沒有變。他還是沒有一丁點的機會。
直到洛恩曦再次找到他，請求他帶她走，顧西爵才感受到了一丁點的希望。
但事實告訴他，洛恩曦心中還是住著那個人。還是沒有自己的位置。
顧西爵不是很懂，難道這麼多年的陪伴，依然抵不過當年那讓她心動的一眼？
「我說過，不需要說謝謝。」顧西爵臉上露出了疲憊的表情。他很累了，洛恩曦的態度讓他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真的很遠。
「學長。」洛恩曦沉聲開口，但是這次的語氣卻不再像之前那樣的不確定。
顧西爵在回憶那段時光，她又何嘗不是？
也許今天，他們需要的就是討論一下那段時光。
洛恩曦沒有多轉彎，而是單刀直入的就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
「學長心目中那段美好的時光，對於我來說，卻是地獄般的災難。」
她的頭髮被大火燒的面目全非，她隻身一人來到國外無親無故孤獨至極，她承受著病痛的折磨，她承受著周圍人的嘲笑。
顧西爵確實是照顧她很多，但是那段時光對她來說，還是太過黑暗，甚至不願再次想起。
顧西爵微微睜大眼睛，一時間沉默下來。
他知道那段日子一定不好受，但是沒有想到這段時光會被描述成「災難」這樣嚴重。
也許自己，並沒有如洛恩曦說的那般，為她帶去那麼多的陽光。
那若真的是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並沒有給洛恩曦留下什麼太好的印象？
洛恩曦嘆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學長，我們甚至連這種對幸福的定義都是不一樣的。」
在洛恩曦最失落的時候，卻是顧西爵覺得最溫馨的一段時光。顧西爵對於洛恩曦來說確實是很重要，因為在兩次洛恩曦最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顧西爵都在她的身邊。
但是這兩段時光也確實是洛恩曦最艱難的時光。
甚至說的不好聽一些，顧西爵甚至是以洛恩曦的悲傷和痛苦為喜樂。
顧西爵一直不曾想的這樣深入，現在突然這樣反應過來，立刻就有些慌了神。
「恩曦，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顧西爵有些慌亂的解釋道。
「我當然了解你，學長。」洛恩曦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
顧西爵是個好人。但是卻不是她的那個對的人。
因為他們相遇的時間就不對。
顧西爵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他不需要解釋，因為洛恩曦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顧西爵覺得格外無力。
因為他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顧西爵先打破了寂靜。
他突然什麼也不想解釋，什麼也不想多說了。
他只是想要再問一句——
「恩曦，你愛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