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是葉時歡的骨灰

  聽到這裡，女人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愣。


  「所以……你是席莫宇么？」


  此刻，不止是這個中年女人，就是席莫宇，也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你知道我？」


  「聽葉時歡提起過，哎……進來吧。」


  女人微微嘆一口氣，把門開的更大些，示意席莫宇進來。


  「你快告訴我！葉時歡在哪裡！」


  席莫宇不是來這裡做客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葉時歡的下落，哪怕是耽擱一秒鐘，他都受不了。


  「葉時歡就在我家裡！你進不進來？不進來我關門了？」


  中年女人挑眉，朝面前的席莫宇看了一眼，臉上是不悅的神色。


  如此，咬咬牙，席莫宇還是跟了進去。


  「喝杯茶吧。」


  在桌子邊上坐定，女人幫席莫宇端來一杯茶水。


  「不必了，葉時歡在哪裡。」


  席莫宇如坐針氈，便是一分鐘，都覺得，此刻沒有葉時歡的日子，痛苦難熬。


  「這件事……說來話長……」


  女人不由嘆一口氣，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蠕動著嘴唇，像是在思考著，應該怎麼開口。


  沉默了半天，終於，女人緩緩開口道。


  「葉時歡她……已經去世了……」


  「什……么……」


  女人的話，猶如五雷轟頂一般，瞬間讓席莫宇呆愣在那裡。


  胸口像是被一把匕首，鋒利地劃出一道口子，破碎處，還在不停流淌著鮮血。


  「你……說……什……么……」


  漸漸的，席莫宇的眼角，有一絲幾不可察的濕潤，拳頭緊緊攥在手裡，青筋暴起。


  「這種事……你最好不要和我開玩笑……」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會和你開玩笑呢？」


  女人嘆一口氣，閉上嘴巴，不再說話，滿眼的愁容。


  「哇哇哇！」


  屏風後面，嬰兒的哭聲，再次響起。


  「寶寶乖，寶寶乖！」


  聽到聲音，女人趕緊起身，從屏風後面，抱出一個孩子。


  那孩子看上去身形瘦小，被粗皺的棉被包著，看上去十分單薄，從嬰兒的面容上看，好像是一個女嬰。


  「來，你抱抱她吧，這是葉時歡的孩子。」


  聽到那中年女人的話，席莫宇瞬間愣在那裡。


  頃刻間，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嬰的身上。


  「我的……孩子？」


  「嗯，你和葉時歡的孩子。」


  席莫宇緩緩伸出雙手，難以置信地把孩子，接了過來，大掌撫上，就像在抱著一個珍貴的物件一般，眼睛里，慢慢的寵溺和溫柔。


  「果然還是血濃於水啊。」


  神奇的是，女嬰在被席莫宇抱在懷裡之後，便停止了哭聲，乖乖閉上眼睛，慢慢熟睡著。


  「哎，說起來，葉時歡也是命苦。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被海水推到了岸邊，已經不省人事了。我原本以為是一具屍體，等走過去的時候，摸到她還有氣，就把她救了回來。」


  看著被席莫宇抱在懷裡的女嬰，女人的思緒，彷彿回到了六個月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而此刻，屋子外面，也開始風雨大作，電閃雷鳴。


  「把她救回來之後，也算是走了幾次鬼門關，葉時歡都挺過來了。但是她畢竟懷了孩子，在海水裡泡了那麼長的時間，落下了一身毛病，這個孩子，不足月就出生了，是個早產兒，就在孩子出生沒幾天，葉時歡就大出血，去了。」


  說到這裡，女人的神情，漸漸暗沉下來，像是在敘述一件，令她痛徹心扉的往事。


  只是，坐在邊上的席莫宇，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麼安靜地聽著，低著頭，沉默不語。


  「她還沒生孩子之前，有和我提到過與你有關的一些事情。她說，她原本就不是長命百歲的人，要是待在你身邊，只會拖累你，只要生下孩子，這輩子，她便了了心愿，希望我能把這個孩子，留在身邊，撫養她長大……」


  說到這裡，女人便是再說不下去。


  整個房間里，幽幽漂浮著的，是女嬰沉沉睡去的呼吸聲，女人低聲啜泣的聲音，還有席莫宇，那顆不斷跳動著的心臟，痛不欲生的低吟聲。


  「她……埋在什麼地方……」


  「在後面的山頭，我把她的骨灰，寄存在那裡了，我家裡窮，買不起墓地。」


  女人無奈哀嘆了一聲。


  「帶我去看看吧。」


  良久，席莫宇的話，脫口而提出。


  「好。」


  把已經熟睡了的女嬰留在家裡，席莫宇跟在女人的身後，朝屋子後面的山頭走去。


  經過彎彎繞繞的小道，一個寺廟，出現在了席莫宇的眼前。


  「就是這裡了。」


  推開門，一個暗黑色的柜子上，格子間里，放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上面的銘牌上，赫然寫著「葉時歡」三個字。


  「這就是葉時歡的骨灰了，你是她丈夫，怎麼處理，你自己做主吧。」


  顫抖的手，慢慢抬起，觸及葉時歡骨灰盒的那一瞬間，席莫宇的指尖，彷彿被灼傷了一般，瞬間縮回了手。


  心臟，就像是瞬間絞在了一起，痛不欲生的感覺，似乎馬上就要從他的身體里噴薄而出。


  「我有一個請求……」


  席莫宇再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開始漸漸變得有些畸形。


  「你說，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


  女人的聲音里，是滿滿的遺憾和悲傷。


  「我要把葉時歡的骨灰帶回去，也要把孩子帶回去，可以么？」


  「這……」


  聞言，女人咬了咬嘴唇，猶豫了半晌，像是在做著極其複雜的心理鬥爭。


  終於，默默點了點頭。


  「那好吧。」


  於是，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席莫宇把葉時歡的骨灰，還有襁褓中的嬰兒，都放在了他的車上。


  「我先回去了。」


  轉身，站在車門口，席莫宇和那女人道別。


  很快，車子越開越遠，漸漸從女人的視線里消失。


  望著絕塵而去的背影，女人拿出衣服口袋裡的手機，輕輕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葉小姐嗎？你交代我辦的事情，我已經全部辦完了，你放心，這裡的事情，我收尾之後，很快回來。」


  掛斷電話，女人不由沉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