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有機可乘
蘇清流和阿昀位於山頂都能看都,就更不用說站在伏疇眼前的卞良了,不過,他似乎對伏疇這一閃即逝的殺機毫不在乎,甚至反而饒有興趣。
也是,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他屈身伏疇座下,鎮日被呼來喝去頤指氣使,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兒?
而現在,伏疇站在他麵前,滿心殺氣卻還要陪著笑臉,這又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兒?
更何況,有殺心又如何,他現在捏死伏疇如同捏死一隻螞蟻,區區螞蟻的殺心,又何足道哉?
所以卞良不但沒怒,反而是笑了起來,從嗬嗬冷笑到放聲大笑,最後則是一攬伏疇肩膀,笑的近乎前仰後合。
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就攬肩膀這個舉動,便已經是最深最狠的羞辱了!
可伏疇,仍是隻能訕笑,連殺意都不敢再有流露,畢竟剛才,他也隻是一時忍不住而已,現在回想起來,都在心驚肉跳!
邪修的世界,便是這般,誰人得誌誰人狂,沒本事兒的,便隻能低眉順眼委曲求全!
“現在我們怎麽辦,要不要動手?”阿昀低聲問道,因為伏疇和卞良關於私人恩怨的‘切磋’似乎已經定出勝負,他們好像要動身了。
聞言,蘇清流微微沉默片刻,思慮過後才是搖了搖頭。
“不急,他們的情況與我料想有些出入,首先他們師徒嚴重不合,這可能是咱們的機會。其次,剛才如果沒聽說,卞良好像提了一句,他們也要前往南龍山!”
“那我們還是暗中跟蹤?可是我覺得以卞良的實力,就算咱們有黑烏,也未必能夠在既不跟丟的情況下,還不被他察覺分毫。”
必須承認,阿昀的這一擔憂乃是事實,卞良與伏疇不同,他體脈強悍、境界更是達到了大元丹境,而伏疇以前是什麽境界不好說,至少現在,也就隻有一個搬山巔峰的本事,所以蘇清流和阿昀可以借助黑烏之力跟蹤伏疇而不被發現,卻絕不代表,此法在卞良身上也同樣適用。
所以,蘇清流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
他要下去,直接以伏疇新收的弟子的身份,與卞良見麵!
說實話,這真的是一個很冒險的決定,因為伏疇跟卞良之間的關係可不是好好師徒,兩人仇怨深積,若說卞良此行是為公幹,倒不如說他更多的成分是為了泄憤私仇,所以搞不好哪天,卞良便是會對伏疇痛下殺手!
而到了那個時候,身為伏疇“座下弟子”的蘇清流和阿昀,又豈會有活路可言?
但話說回來,險又何嚐不是終歸要冒?
難道現在現身,孤注一擲的與卞良正麵對抗,就不是冒險了嗎,總之,他們都是不可能憑白看著卞良從眼前溜走的吧…
所以橫豎都是如此,倒還不如嚐試一下,畢竟就算直接開打、也打的贏了,卞良也未必就會把邪修的隱秘計劃全盤托出不是。
“你留在這裏,我自己去。”
蘇清流計議已定,臨動身時衝阿昀說道。
阿昀一怔,“你什麽意思?”
蘇清流無奈苦笑,“那還是一起去吧…”
兩人之前,早已不需要過多言語,蘇清流的意思自然是此舉過於危險,不想讓阿昀也參與其中,而阿昀聽後直接就黑了臉,那句‘你什麽意思’也並不是在向他求問那句話的解釋,而是在質問他,你憑什麽不讓我與你共同麵對危機。
在沒有任何誤會的情況下,阿昀是沒黑過臉的,說實話,蘇清流真沒想到,阿昀這一黑臉,他還挺怕……
“我告訴你,以後都不要跟我說這種話,什麽叫你我留在這裏你自己去,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我跟你沒完!”
“我的錯我的錯。”
“這不是錯不錯的事兒,是你太大男子主義了,我是弱女子嗎,我幫不了你嗎,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去冒險,這對我來說難道不是一種折磨嗎?”
“我的錯嘛,姐姐,你可饒了我吧,咱消停點,一會再叫卞良給發現了!”
蘇清流無奈至極,甚至簡直可以說是“瑟瑟發抖”,女人畢竟是女人,妖族聖女也不例外,真上來那股子勁兒,倆字,沒治!
蘇清流都已經這般模樣,阿昀雖沒再說什麽,但還是輕輕歎了口氣,神態不甚滿意。
其實這並不是她在矯情或者胡攪蠻纏,而是她覺得,蘇清流即便嘴上認錯,但心裏仍舊沒有真誠的打消這種“不端正”的態度,說白了就是耳旁風一邊聽一邊漏,根本沒往心裏去。
不過她之所有沒再掰扯原因也很簡單,無論如何,蘇清流確實是為了她好,不想讓她承擔這種風險。但在她看來,她又何嚐能放心蘇清流一人麵對卞良,便往最壞了想,若蘇清流真的出了什麽事兒、甚至喪命,她想要選的,也一定是共赴黃泉,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徒悲終生。
既然在一起,就要一直在一起,刀山火海、驚濤駭浪,生死不離!
當然了,蘇清流沒往心裏去是真,但他也明白阿昀的心意,更清楚阿昀之所以會反應這麽強烈,主要便應該是認為自己對她的心意了解的不夠深,但事實真的並非如此,他作為一個男人,就是單純的不想讓阿昀冒這種大險而已,至於平時,其實他已經很“寬鬆”了,並沒有一味得把阿昀藏在身後,跟個見不得風吹日曬的寶貝一般護著。
之所以這樣,還不就是因為他擔心阿昀產生這種心理……
“哎,你說我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能找到你這樣的媳婦兒。”
蘇清流捉起阿昀素手,看似很不正經的笑道。
“去,誰是你媳婦兒,我可還沒答應嫁你。”阿昀把手抽了回來,旋即一臉認真,“別鬧了,既然要選擇接近他們,那總得想個妥當點的辦法才是。”
蘇清流便也轉為一副正色,向下看了一眼,道:“想必他們馬上就會啟程,而且有卞良在,應該也是禦空趕路,所以咱們就等到他們升至半空不注意時回到院中,做出一副剛回來卻找不見伏疇的樣子,然後再吸引他們注意,便不會顯得那麽突兀了。”
“如此倉促,也隻能這樣了。”
兩人商議妥當,便就隻待對方離開。而伏疇和卞良也確實是在隨後就禦空離去,卞良禦的是一把骨劍,隨風漸長,升至半空時,已有半丈來長。
“師父,我這把骨劍如何?”
卞良笑問,他一直稱呼伏疇為師父,這自然不是在感念昔日,而是有意刺痛伏疇,因為以他們現如今的身份,這師傅兩字,簡直就是一把隨時隨地都能輕描淡寫、卻狠狠刺向伏疇自尊心的錐子。
“氣機強勁,想必非是凡骨。”
“哈哈,師父的眼裏還是如此毒辣,沒錯,這柄骨劍乃是摩羅迦聖使所賜,骨為蛟骨,內注五百年悍煞之氣,即可禦空亦可殺敵,有它在手,我在大元丹境內,近乎無敵!”
卞良得意的說著,看似隻是在炫耀自己的兵刃,可實際上,卻是又一次刺痛了伏疇的內心。
大元丹境無敵,這句話聽著很是熟悉,因為曾幾何時,他便是這般與卞良吹噓的自己,當然,也不算吹噓,事實上當時他確實快要達到這種實力,而如果沒有卞良那場精心謀劃的“意外”的話,說不定,他現在也真就能做到如此。
“嗬嗬,大侍實力強勁,老朽能跟隨左右,簡直莫大榮幸。”伏疇很清楚卞良為什麽仍叫他師父,自然也就更清楚,自己決不能再以師尊自居。
恭恭敬敬一聲大侍,叫的卞良舒服至極,什麽樣的報仇泄憤才最得意,不是殺了對方,而是欣賞對方在自己麵前如同狗兒舔主一般的俯首示弱!
然而卞良正自得意,下方隱約響起的呼喊,卻是打斷了他的情緒。
低頭看去,已如巴掌大小的院落當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兩條芝麻般的人影。
“前輩?這是在喊你?”卞良皺眉問道。
因為境界不足,所以伏疇聽得遠沒有卞良清晰,但從卞良口中話語便可得知,應該是他那兩個新收的弟子回來了。
“不必理會,就是老朽閑來無事隨便收的仆從而已。”既要跟隨卞良,伏疇怎麽可能帶上蘇清流和阿昀,這當然不是為了蘇清流和阿昀的安危考慮,而是他擔心,自己曾經跟阿昀說過的那些有關卞良的話,待會會成為卞良進一步摧殘自己自尊的誘因。
可是,正如他自己清楚的那般,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能做決定的師父…
隻見卞良笑了笑,饒有興趣的道:“嗬嗬,怎能不去理會,既然是師父的人,那徒兒自然是要見上一見,好好與他們認識一下。”
說著,他直接調轉骨劍,向下疾掠重回院落。
骨劍降下,卻是並不落地,隻懸停在小院上方。
“前輩,您這是要何往,這位又是……”蘇清流佯作不知,麵露納悶之色。
“在下卞良,乃是你口中這位前輩的座下弟子,兩位,不知我師父,可否跟你們提過我這不成氣的徒兒啊?”
不等伏疇開口,卞良便是自薦出聲,他很了解伏疇,所以他敢斷定,伏疇一定會借著自己的名氣,跟這兩個仆從大肆吹噓!
果不其然,自報家門之後,下方兩人對視一眼目露驚詫震異,而旁側的伏疇,則是臉色通紅,恨不得把頭縮進胸腔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