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負所望
“袁劍主,饒命啊,本…哦不,小的自知雖是作惡多端,但卻從未害過哪怕一名知劍宗弟子,所以還望袁劍主大發慈悲,饒過小的狗命!”
方才還不可一世的潘雄,轉瞬間便成了這般苟且模樣,可能不能得饒,卻還得看袁天一心情。
好在,他似乎心情不錯。
“嗬嗬,沒害我知劍宗弟子倒是真的,否則的話,本座也不會於此跟你廢話。”
袁天一蔑然的笑了笑,旋即脖頸微揚,霸道而威嚴,“孽障,從實招來,你的上頭,又是什麽人物!”
聽得此言,潘雄一怔,蘇清流也跟著一怔。
“袁劍主,小的上麵沒人啊……”潘雄的表情明顯有些心虛。
這種心虛不是因為他“演技”不行,而是單純的懼怕所致,想藏也無法掩藏。
蘇清流便皺了皺眉,實事求是,他是無論如何也沒能想到,一次“多管閑事”的出手,竟然能引出這麽大的事情。
當然了,說事情很大自然是有根據的,絕不是張口就來。
而且原因很簡單,以潘雄眼下那心虛不已的模樣,他明顯就是說了謊話,換言之,便是他所作所為的背後,的確是如袁天一質問那般,是有人指使!
那麽試問,敢把主意打到巨宗頭上的人,會是何等身份實力!他暗中的圖謀,又稱不稱得上是大事!
“本座耐心有限,隻給你一次機會,現在重新問你一遍,你的上麵究竟是誰!”
袁天一那看似還有些耐心可以消磨的笑意陡然消失,取而代之,則是滿臉的冷厲。
潘雄便是渾身一顫,也許蘇清流沒有注意到,但方才當他與袁天一目光對視之時,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幕天席地的劍意席卷而來,無處可躲,無處可藏!
心中那最後一絲僥幸的掙紮瞬間崩塌,潘雄臉色一苦,跪倒在地:“袁劍主饒命,小的是受哭墳上人指使,小的也是身不由己啊!”
“哭墳上人?”
蘇清流於心中念叨了一句這個名字,很顯然,對於一個敢把心思打到巨宗頭上的邪修大能來說,哭墳上人這個名字著實有點……不太威武,甚至可稱滑稽。
此外,蘇清流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這說明所謂的哭墳上人多半是邪道後起之秀。
不過袁天一明顯與之不同,他好似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眉峰微擰,袁天一沉聲問道:“便是那個走到哪哭到哪的跳梁小醜?”
“正是正是!”潘雄趕忙點頭附和,他還擔心袁天一聽到這個名字之後會不相信他呢,由此可見,這個名字著實是顯得隨意了些。
“那他都交代了一些什麽任務給你,除你之外,又是否有其他邪修潛藏於縹緲山、或是其他巨宗當中?”
袁天一再問,但說實話,連他自己都沒指望能夠從潘雄口中得到答案。
這絕不是他對自己的威嚴不夠自信,而是邪修行事向來如此,很多時候,便是連下手都未必知道上頭兒的深層意思,便隻消是按照命令去做就足夠了。
當然,這種情況並不隻是邪修大能們行事周全,也是他們對下屬都極不信任的體現,而作為下屬,又是幾乎沒人敢問沒人敢打探,因為邪修一道可不比正道,根本就沒有什麽真正的“團體”,哪怕幾百幾千聚在一處號稱某某山門,也不過就是表麵抱團而已,實際上,卻還是純粹的弱肉強食奴隸製度。
因此袁天一的猜想是對的,當他問出那個問題之後,潘雄麵露難色,吞吞吐吐半天答不出半個字來。
他吞吐猶豫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真的不知道,卻又害怕袁天一不相信他……
“孽障,你莫不是還想隱瞞本座不成?”
袁天一厲喝,目光一震,便是一道劍氣激斬而出,潘雄都來不及反應,待得慘叫聲起時,一條胳膊已然齊肩而斷!
“袁劍主饒命啊,小的是真不知道,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
潘雄慘叫連連,求饒的目光倒是無比真誠。
“嗬,宵小之輩,看來你是鐵了心的要挑戰本座的耐心了,好,那本座便送你上路!”
“袁劍主且慢!”
蘇清流皺眉開口,“袁劍主,恕晚輩直言,我覺得他是真的不知道,並不是妄圖隱瞞。”
“哦?”袁天一轉頭看他,眸中若有深意,“你憑什麽這麽篤定,這孽障既然敢來縹緲山為禍,便必然是得了上頭明確指使,眼下,你卻說他不知內情?”
蘇清流不知道袁天一為何會是這種神態,說實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否定袁天一的言詞確實是出於直覺,而直覺這種東西,準與不準隻有驗證過後才能得知。
“總之晚輩覺得,且不論他到底知不知道更多內情,就這麽直接殺了他,倒不如關押起來,哪怕就是後續也審不出什麽所以然,至少也比直接殺了用處大些。”
“能有什麽用處?本座倒是覺得,直接殺了好歹泄憤,難道你小子身為縹緲山弟子,看著這滿地的殘肢斷臂、一具又一具的同門屍體,你就不覺得憤恨?”
蘇清流越發詫異,他總覺得袁天一這接連幾問似乎別有用意。
略作思索之後,蘇清流直視袁天一,問道:“袁劍主,那晚輩到想問問,泄憤之後呢,你能找到那個什麽哭墳上人?”
“找不到又如何,留著他,難道就能找到?”袁天一負手,同樣直視蘇清流。
“袁劍主!若留小的一命,小的願意改邪歸正,願意全力配合你們揪出哭墳老賊!”
潘雄急忙搭話,連疼痛都已顧及不上,因為他很清楚,這是一個能讓他活命的契機。
“你說改邪歸正便改邪歸正?你以為本座是彌羅山的慈悲佛修?放下屠刀便可允你立地成佛?!”
袁天一冷哼,繼而又對蘇清流道:“小子,你也莫要阻攔本座,否則本座可有理由認為你與這邪修有所幹聯!”
堂堂一代巨宗掌座,名動天下的第一劍修,蘇清流很是費解,他袁天一怎麽就能說出這麽……簡直就可以稱之為無理取鬧的話!
“還不退下!”
見蘇清流不僅仍與自己對視不休,眸光之中更有忤逆之意,袁天一便是語氣一厲,嗬斥了一句。
“袁劍主,三思後行終歸不是壞事,畢竟於你來說,殺他無異於碾死螻蟻。”
蘇清流的臉色也已經相當不好看,但他終歸還有那麽幾分耐心,想勸阻袁天一莫要獨斷專行。
“本座再說一句,退下!否則,本座可當真會把你考慮在邪修範疇之內!”
“袁劍主,你這麽急著殺他又是為何,如你所說,死的是縹緲山弟子,又不是你們知劍宗弟子。此外,你又為何會如此恰到好處的出現在這裏,晚輩很是不解,堂堂知劍宗掌座不在自家宗門處理事務,反倒悄無聲息的跑到縹緲山外門都很少來的地方,這又是為了什麽?”
蘇清流絲毫不讓,原本出於禮數,他還不想這麽直截了當的質問,但現在袁天一明顯是大有問題,他便也不準備再“忍”了,畢竟說白了,他又憑什麽在袁天一麵前違心退讓,甚至若不是為了隱秘自己的真實身份,他都沒必要在袁天一麵前自稱一聲晚輩!
“哦?這麽聽來,你小子倒是在懷疑本座嘍?”
袁天一目光如劍,森厲而幽寒。
蘇清流仍不避諱,語氣堅沉:“我又如何知道,你是不是就是那哭墳上人!”
聞言,袁天一在未說話,隻管冷冷的盯著蘇清流,而蘇清流一“橫”到底,自始至終都未曾退讓半分。
兩人之間的對峙便是這般持續了足有幾息,而在這明明很短暫但卻倍顯漫長的幾息時間內,一旁的潘雄,竟然都感覺到一股極端壓抑的氣氛。
好像透不過氣來,好像袁天一,即將爆發一般!
蘇清流自然也有有著同感的,不敢他前世是誰,這一世截至目前為止,畢竟還隻是一個搬山境元修,在堂堂袁天一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強者的氣場,向來都不是隨便說說的,若他動了真怒,那便是可以壓死人的武器!
說實話,蘇清流不怕,無論懂不懂天命使然的道理,他都不害怕。可該有的壓力卻無法避免,在袁天一的森然注視之下,他隻感覺自己的全身上下氣血逆湧,好似將要爆裂開來,無形、卻又極端強大的壓迫感,越來越重!
以至於很快的,他竟然都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然而也正在這時,袁天一卻忽然一笑,笑容竟是欣慰讚賞,緊接著,那股極端強大的壓力便憑空消失。
“好,好,好啊!”
他一連道了三個好字,看向蘇清流的目光,也越發湛然。
蘇清流被他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搞得一頭霧水,全然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不過也不用他接話,袁天一緊接著便道:“小子,本座和江道兄,果然沒有看錯你!”
話罷,他長袖一掃,一個精巧玲瓏的玉瓶虛影便是一閃而逝,而在玉瓶呈現的過程當中,自有一道玄光揮灑而去,落在潘雄身上。
待得光芒消失,潘雄亦是不知去向,袁天一便又看向蘇清流,“小子,隨本座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