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最壞的打算
是前去幫穆重嵐?是留下等穆重嵐?還是以大局為重,先行離開,以免增加傷亡?
這些,總得做個選擇,不然,等州府那邊的人反應過來,幾發火炮彈飛過來,他們全都得完蛋。
燕鴻信看著州府的戰船,許久,最後狠狠一攥拳,咬牙說道:“留下一艘小船,兩人接應,餘下的人,都跟我走。”
“是。”定海軍士兵應聲,然後很快便將一艘小船騰了出來,雖然這讓他們更加擁擠,但是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反而是誰要留下來,讓大家犯了難。
倒不是說大家都不肯留下送死,而是大家都覺得自己是該被留下的那個,有受傷的,覺得自己沒救了,不如趁著還活著,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有的老兵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又渾身是舊傷,死了也就死了,而新兵則覺得,老兵作戰經驗豐富,不是自己所能比的,對定海軍的用處更大一些,所有自己留下來,會更好一些。
當然,也有些定海軍士兵表示,自己的水性非常好,可以在火炮彈飛過來的時候,及時跳下海躲避,這是其他人所不能比的,但是也有不少人反駁,覺得自己掌船控製方向更好些,根本不用逃避,因為州府的火炮彈不會擊中自己所駕駛的小船。
總之,大家都是想要留下,都願意為了這次的戰鬥貢獻出自己的生命。
燕鴻信看著一眾不慫的士兵,也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無奈,欣慰自己的手下沒有窩囊廢,無奈的是自己手下的人,差點要因為爭奪留下的名額打起來。
最後,燕鴻信隨意點了兩個士兵,讓他們留下來等穆重嵐,然後帶著其他人離開。
燕鴻信看似隨意的點了兩個人,其實,也不是完全的隨意,他點的這兩個人,都是作戰經驗豐富又會掌船的老兵,這對穆重嵐來說,應該是最好的搭配,而且,這兩個人都是孑然一身,沒有家人,所以也就沒有那麽多的顧忌了。
另一邊,穆重嵐已經到了州府的戰船上,此時的州府戰船,火勢雖然已經被控製,但是離沉船,已經不遠了。
想來,葛老和趙永康二人,是因為還不確定他們是否已經離開,不然看到這個情形,多半會轟幾發火炮彈過來,讓州府的戰船徹底沉了。
穆重嵐躲在角落,警惕地看著四周,因為州府那邊已經意識到有定海軍士兵混到了他們其中,所以命令州府士兵開始嚴查,想要將混在其中的定海軍士兵給找出來殺了,所以穆重嵐明白,自己必須趕在這些州府的士兵將定海軍士兵找出來之前,將定海軍士兵找出來。
隻是,不得不說,這次來的定海軍士兵,都是個頂個的好手,那些州府的士兵不好找到那些殘留的定海軍士兵,她其實也不好找到,意識到這一點後,穆重嵐覺得十分的苦惱。
不過,她很快就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定海軍之間,其實是有一種類似於哨子的傳遞消息的做法,這種做法,也不算是定海軍專屬,很多軍隊都會這麽做,隻是每個軍隊所使用的哨子材質都不同,發出的聲音也有所不同,而且,吹的長短急促緩慢什麽的,都是有講究的。
所以,穆重嵐想了好半天,最終決定模仿那種哨子所發出的聲音,吹出短暫急促的聲音,這種聲音是求救信號,而不是召集的信號。
這倒不是說穆重嵐故意為之,而是因為求救信號因為本身就是在非常著急的時候使用,所以也是眾多傳遞消息的聲音中,最短的一個。
或者說,是最容易模仿的一個,因為這種聲音急促而短暫,根本很難辨別真偽,隻是一聽,下意識就會覺得是真的。
穆重嵐這麽做,是在賭,賭定海軍的士兵不是膽小鬼,他們現在或許分散在各處,但如果聽到求救信號,不管是出自於想要救自己的同僚,還是決定與同僚匯合,一起逃走,都會過來找她。
果然,穆重嵐猜對了,很快便有一個定海軍士兵尋了過來,隻不過這個定海軍士兵十分的謹慎,並沒有直接靠近,而是在遠處躲起來,吹了一下他們的通訊哨子。
穆重嵐手裏並沒有真正的哨子,會模仿的也不多,所以聽到那個定海軍士兵吹了哨子,也毫不猶豫又回了一個求救的“哨聲”,結果,那名定海軍士兵在聽到穆重嵐的模仿之後,居然拔腿就跑。
穆重嵐見狀,也顧不得多想,直接衝過去,將人給抓住,捂著嘴給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那名定海軍士兵顯然是被嚇的不輕,但是很快那名定海軍士兵就反應了過來,沒有再繼續掙紮。
穆重嵐見他不掙紮了,也就放開了手。
因為二人躲藏的地方比較暗的緣故,那名定海軍士兵眯起眼睛,也沒辦法看得清清楚楚,隻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道:“九姑娘,是您嗎?”
“嗯。”穆重嵐輕聲回應道。
那名定海軍士兵立刻大喜,但是同時也很困惑,問道:“九姑娘,你們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來看看你們死了沒有。”穆重嵐直接回答道。
那名定海軍士兵聞言,有些窘迫,他顯然沒想到穆重嵐會這麽直接的說出這種話來,畢竟,雖然知道死傷在所難免,但是能不死的話,誰想死啊。
而穆重嵐這意思,怎麽聽著都有點咒他們死的意思。
“你們是因為我要救人,才來了這裏,如果你們是已經死了的話,我會想辦法帶你們的遺物回去,如果你們還活著,我總得救你們回去才是。”穆重嵐又開口說道。
那名定海軍士兵在聽到穆重嵐後來所說的話之後,才恍然明白了過來,原來,穆重嵐並不是在咒他們死,而是抱著一絲,或許他們還活著,等著自己營救的希望回來的,而帶他們的遺物回去,交由給他們的家人以作安慰,應該是她做的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