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重元死了!
李現收到消息時正在家中陪阿薩蘭練武…對!就是在練武!
自從見識過阿薩蘭的功夫後,李現痛定思痛,絕不做一個比自己老婆弱小的男人,於是出征回來後,除了每日早朝,順路在樞密院點個卯,其餘時間一概宅在家裏,磨著阿薩蘭教自己劍術。
回鶻劍術源於西方,融合了本民族的刀術,專門供上層貴族修習,招招都充滿著力量的美感,又透著一股靈動和輕盈,再加上阿薩蘭身材高挑火辣,讓李現這個隻會三招的軍漢看得直流哈喇子,如今正值盛夏,兩人練著練著身上的衣衫就越來越少,最後這功夫就練到了水房的浴盆中。
一次很偶然的機會,張氏十分不小心,冒冒失失闖入了水房,從此以後,浴盆裏就多了一個人。
征伐是男人的責任和義務,在外要為帝王征伐帝國的敵人,在家要為下一代征伐女人,每一次李現都盡量做到盡善盡美,可不知為何,阿薩蘭的肚子就是沒有一絲動靜。
張氏突然將之吐出,趴到浴盆邊幹嘔起來,李現輕輕搖了搖頭,兄弟的尺寸卻是太長了些,還未盡興怎麽辦?阿薩蘭早已不堪征伐披著紗巾回了屋休息,難道要我自己解決?
“伯爺,官家說宮裏來人,官家召您入宮呢…”門外響起小青輕聲呼喚。
“嗯,知道了…小青你進來一下,老爺有事兒找你幫個忙…”
……
承明殿。
“李現,耶律重元死了!”李現一進大殿,趙禎的聲音就緊接著傳來,轉目一看,政事堂幾個輔臣都在,樞密院和三司的長官也在。
“官家明察,真不是微臣動的手,這次作戰大軍並未和耶律重元的大軍接觸,怕不會是被遼皇猜忌,給弄死的吧…”
“猜的沒錯,耶律重元戰後就生了重病,一直在析津府養病,就在我朝的國書到了大定府後,遼皇就下詔賜死了耶律重元。”首輔韓琦淡淡地說道。
“…官家,微臣覺得,遼皇腦子不好!”李現聽後怔了怔,對趙禎道。
“自耶律宗真即位後,統和年間的百戰老將們都逐一凋零,好不容易後輩裏起來個耶律重元算是個帥才,誰知道竟然死在自己人手裏,朕想想就覺得奇妙啊…”
“敵之英豪,我之賊寇!官家,這耶律重元死得好!”樞密使杜衍在一旁插話道。
“這道理朕是知道的,隻是想不到耶律宗真竟然昏庸至此,連自己的股肱之臣都能忍心痛下殺手,嗬嗬嗬…國亂之象啊!”趙禎嗬嗬笑道。
得,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趙禎的野心被一場接一場的勝利給刺激的越來越膨脹,聽這話的意思,竟然是忍不住又要對遼動兵,這才八月末,刀兵剛剛止了兩個月不到。
“官家,國庫今年再也撐不起征伐了,要不您準了老夫告老還鄉吧…”
晏殊心念一動,連忙衝出來對趙禎進言道,今年讓你嘚瑟,幹了兩仗!解決冗兵和貪官抄家帶來的收入全部砸了進去,還不談接下來的出征將士的封賞,反正就算下了旨,三司也得明年才有錢。
趙禎有些頭痛,他不是不想換了晏殊,隻是換誰上來呢?
“計相這說的什麽話?朕沒說要動刀兵啊,明年…明年總有銀錢了吧,歲幣都停了…”
“陛下,治理天下還是需要至仁至義,老臣理解您收複幽雲,完成太祖皇帝遺願的心思,可窮兵黷武也是亂世之象啊…”晏殊繼續說道,作為一個傳統的文人,他有些迷茫和不解,一向仁厚的官家如今怎麽這麽充滿煞氣,動不動就要動兵,孔孟之義去哪兒了呢?
“好了,朕說了今年不再動刀兵,計相無事就退下吧。”趙禎話語中頗有些不悅,隻是念及晏殊的名聲,也不好發作,隻好將他勸了回去。
“韓相,你們怎麽看?”
韓琦上前一步道:“官家,臣認為,百足之蟲僵而不死,目前的遼國對我大宋而言,還是一個龐然巨物!”
趙禎有些失望,向範仲淹看了過去。
“官家,微臣的意思也是一樣,大宋也該修養下生息了,就算是要動兵,也等狄青回京後再說吧。”範仲淹硬著頭皮也頂了回去。
趙禎搖搖頭,富弼和杜衍更加不願搭理,直接轉向李現問道:
“定西伯說說。”
“官家,臣以為,遼國必亡,大宋必勝!”李現沒有直接回答趙禎的問題,反而冒出來這麽一句,趙禎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
“接著說…”
“遼皇昏庸,據說遼皇接到我朝停止歲幣的國書後,竟然理也不理就去遊獵了,反觀吾皇勤政愛民,銳意圖誌,高下立判!
遼皇無能,賜死重臣,自斷臂膀;反觀吾皇,選賢任能,眾正盈朝!
遼人野蠻,農耕落後,工業技術低下,他們的重騎所穿的鎧甲也就比禁軍的輕騎多了塊護心鏡罷了;反觀我朝,工業和農業發達,商業興盛,新的兵器與技術層出不窮!
遼人安於享樂,高麗、女真、倒塌嶺都對遼境虎視眈眈,隻要一有風吹草動,遼國危矣;反觀我朝,征戰無有不勝,四夷跪服,天下兵馬皆以陛下為馬首是瞻,不出五年當為九州最強的存在!
官家,臣愚鈍,隻想到這些,其實我大宋比起遼國來,強的又豈是這一星半點?您就像那初升的朝陽,讓百官萬民每日沐浴在您光芒萬丈的金光之下…”
趙禎捂著額頭微微搖頭,又開始了,就前麵說的有些道理,到了後麵…這拍馬屁的技術怎麽如此拙劣!
“好了好了,定西伯,你拍起馬屁來朕覺得想吐…”
“呃…官家和臣想到一塊兒去了,臣也是這麽想的…”
“咳咳!夠了,莫要頑皮!”
“微臣知罪…”
“照這麽說來,定西伯支持對遼繼續動兵了?”韓琦在一邊也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對於兵事他對李現可是非常信任,而且李現剛才所說的確實有理,難道當下到了解決遼國的時機了?
李現轉頭暗暗使了使眼色道:“韓相,我大宋還未做好準備,臣並不支持今年繼續動兵,哪怕明年也懸…”
“為何啊?你剛才口口聲聲說了那麽多難道是在誆騙朕?”趙禎忍不住插嘴道。
“官家,臣的意思是,征伐遼國,動兵隻是其中一個環節…”
“哦…對了對了,官家,臣想起來,定西伯曾經說過,征伐是政治問題,並不是軍事問題可對?”富弼在一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富相說的對!官家,遼境廣闊,打下來後我朝可有那麽多官員可派?可有那麽多駐軍可派?可有那麽多糧草安撫流民?是要幽雲?還是遼境?亦或是遼人的藩屬一並收入囊中?若是遇到反叛該如何應對?
若隻是動兵征伐,隻消官家一句話,禁軍將會用滿腔的熱血證明自己的忠誠,可之後呢?難道又如這次一樣,打得下來卻守不住嗎?這些事情遠遠超出了武人所能及的範疇,還請官家要仔細籌謀!”
趙禎和輔臣們這次總算聽明白了,這事兒可以做,軍隊絕對站在皇帝這邊,但是要看皇帝是要徹底解決問題呢,還是像這次一樣,打一下出口氣?
若是要徹底解決問題,那麽軍隊就隻是一種實現目的的手段,征伐一個國家,牽扯的又豈止是簡簡單單的作戰?
而這些事情,作為武人的李現出不了頭,也不願出這個頭,這其實就是政治家的工作,而李現還是自認為是一個正統的軍人,他想要做一個表率,探索出一個讓大宋實現文武和睦的方法,讓大宋的武人再也不用背負那麽沉重的曆史負擔。
“官家,臣認為今年的秋試可以再次加大官員的錄取,為將來攻伐遼國做準備。”
“官家,臣以為三司每年應當結餘部分銀錢,專門用於將來攻伐遼國…”
“官家,臣以為應當提前統計國朝廂軍、邊軍人數,用於將來統籌駐守遼境做準備…”
經過李現的提點,輔臣們終於找對了方向,紛紛向趙禎進言,原來官家並不需要提醒他這事兒能不能做,官家要的是,咱們想辦法把這事兒做成,哪怕這事兒需要很久,那總比打嘴炮來得強。
而趙禎也稍稍思考了一番,李現所提的問題確實都擺在麵前,淡淡說這官員,若是拿下了幽燕之地,這麽廣闊的領土派什麽人去治理,就能讓自己吐血,那就先準備著吧,反正今年也沒錢,急也急不來。
對於輔臣們提出的意見,絕大多數都認可作出了批示,士子們又要歡呼了吧,今年科舉又要擴招了。
“定西伯所言有理,朕受教了…”趙禎覺得李現的才能真不是蓋的,既能猜到自己的用心,又能控製住局勢,今日這一番話沒多久就會流傳到市井中,這小子又要出名了。
“官家嚴重了,為君分憂是微臣的本分!”
“嗯,快去開封府,別忘了朕賞你的宅子,你要是再拖拖拉拉,朕就做主幫你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