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4乾爹
「袁威待在聖上身邊應該是安全的,」安元志跟上官勇說道:「明日一戰,我們人數上佔優,沙鄴人還能衝到聖上的跟前不成?」
「你竟然信這個?」上官勇好笑道:「只憑著一個簽詞,你就不讓袁威上沙場了?」
「軍功可以以後再掙,」安元志說:「得先讓他活著吧?」
「元志,」上官勇道:「沙場之上刀槍無眼,沒有什麼地方是絕對安全的。」
安元志搖頭,說:「至少聖上那裡,不用他去跟沙鄴人拼刀劍。姐夫,我知道簽詞這東西信不得,可是事先袁威的命,我寧可信其有。」
「好吧,」上官勇只得點頭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站在門前的,本是不甘心想來找上官勇再說說的袁威,飛快地轉身走開了。
「你也去準備一下吧,」上官勇跟安元志道:「明天你護著四殿下,盡量讓他遠離兩軍陣前。」
「知道了。」
「還有,不要再跟四殿下說他不愛聽的話了。」
「行,」安元志答應上官勇道:「我明天當一天啞巴,這總行了吧?」
上官勇這才笑了笑,說:「去吧。」
安元志起身道:「姐夫,明天那件軟甲要穿著啊。」
上官勇說:「我有甲衣。」
「你自己方才還說刀槍無眼呢,」安元志說:「就你那戰甲能扛住幾刀啊?」
上官勇說:「我一直就是穿著這身甲衣。」
「想想我姐,」安元志跑到了上官勇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你看聖上的樣子,打完這仗后我看就差不多了。」
上官勇瞪安元志。
安元志把嘴湊到了上官勇的耳邊耳語道:「這仗打完后,就該想想你跟我姐的事了,要往哪裡走,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都得想了。」
上官勇說:「這事不用你操心。」
「這是你跟我姐操心的事,」安元志說:「我就操心你得活著回去,別我保著袁威不出事了,你再出什麼事,我怎麼去見我姐啊?」
上官勇被安元志弄得沒辦法,沖安元志把手一揮,說:「行了,我明天穿上軟甲,行了吧?」
「我一會兒過來吃飯,」安元志望著上官勇咧嘴一笑,跑了出去。
「這小子,」上官勇笑著搖了搖頭。
安元志回到自己的房裡,伺候他的小廝說:「少爺,您是先洗個澡,還是先用飯?」
安元志從床上拿起了自己穿的那件軟甲,跟小廝說:「你餓了就先吃飯吧,我還有事,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吧。」
小廝看安元志抱著軟甲,就問安元志道「少爺,您拿這甲衣去哪兒啊?」
安元志也沒跟自己的這個小廝說出個所以然來,只嗯了一聲,抱著軟甲就出了屋子。
袁威這時躲在自己的床上,望著頭頂的房梁發怔。
安元志跟袁威就住一個院里,到了袁威幾個人的卧房門前,也不敲門,直接伸手就推門走進了屋裡。
袁威在床上躺著,也不看安元志,懶洋洋地說了句:「你怎麼來了?」
安元志走到了床前,往床上一坐,說:「老六子他們呢?」
袁威說:「不知道,吃飯去了吧?」
安元志看袁威望房梁,把頭伸到了袁威的眼前,說:「真生我氣了?」
袁威把安元志的臉往旁邊一推,說:「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安元志說:「你傻啊?待在聖上身邊,那叫天子近臣,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差事,你還嫌棄?只要讓聖上記住了你,你信不?你一定比去玩命的那幫兄弟陞官升得快。威啊,我還能害你嗎?」
袁威側身看向了安元志。
安元志一臉為袁威打算的樣子,說:「我這真是為了你好,傻子才拿命去拼呢!」
袁威說:「你在說侯爺傻?」
安元志呸了一聲,說:「他是一軍主帥,他不想玩命也得去玩命啊,你也是一軍主帥?」
袁威看著安元志,神情複雜。
安元志看袁威陰沉著臉的樣子,便又拿自己說事,說:「我不也是得守著四殿下嗎?我姐夫也不想我去跟沙鄴人玩命,不玩命就不玩命唄,我守著四殿下,對我們以後不是也有好處嗎?」
袁威嘆了一口氣,沒把事說破,只是跟安元志說:「少爺,明天我們都會沒事的。」
「這個當然,」安元志看袁威總算願意跟自己說話了,笑著應了袁威一句,把手裡的軟甲往袁威的身上一放,說:「明天把玩意穿上。」
袁威把軟甲拎起來看了看,說:「這不是太師給你的嗎?」
「是啊,」安元志說:「一共兩件,我穿一件,你穿一件。」
袁威說:「你幹嘛給我啊?我又不去衝鋒陷陣,你給侯爺吧。」
安元志說:「我姐夫用不上這玩意兒。」
「怎麼侯爺就用不上呢?」
安元志也往袁威的床上一躺,說:「他不是不肯穿么,人衛國侯爺武功天下第一,看不上這個。」
袁威笑了一聲。
「你夠了啊,」安元志說:「除了我姐夫之外,我第二個就想到你了。」
袁威說:「那我多謝五少爺了。」
安元志笑道:「不用謝,誰讓你是我兄弟呢?」
袁威吸了一口氣,把軟甲放到了自己的身旁。
安元志說:「商量個事。」
袁威說:「什麼事?」
「你那兒子給我做乾兒子唄,」安元志翻個身,趴在了床上,看著袁威說道:「要是你媳婦這一次生了個女兒,那就等她什麼時候生齣兒子來了,什麼時候給我當乾兒子。」
袁威先是笑,然後就又皺眉道:「生個女兒怎麼了?我還想要個女兒呢。」
「就你那媳婦?」安元志一臉的嫌棄。
袁威說:「我媳婦怎麼了?」
「男孩不用在乎長相,不過女孩兒嘛,威啊,說實在話,」安元志說:「你得為你女兒從小養個童養夫才行,不然我怕姑娘長大了,找不到好人家嫁。」
「你直接說我女兒長得丑,不就完了嗎?」袁威踹了安元志一腳,說:「行了,你趕緊滾蛋吧,我兒子沒你什麼事。」
安元志笑,說:「那是我乾兒子,怎麼能沒我什麼事呢?」
「你不會自己找女人生去?」袁威說:「好好一個公主,你放家裡當擺件的?」
「你說那女人啊,」安元志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說:「我怎麼可能讓她給我生兒子?」
「那你想找誰?你還能把公主殿下休了?」袁威說:「能湊合,你就湊合吧,上了床后,你把燈一吹,你管身子下面的是哪個女人呢?看不到臉不就完了嗎?」
安元志眨一下眼睛,說:「我說你怎麼能跟你媳婦過一塊兒去呢,也是上床就吹燈?」
「我媳婦……」袁威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了,說:「你怎麼說什麼話都能說到我媳婦身上去?你這會兒沒事做了?」
「做個屁啊,」安元志說:「明天守著四殿下,看人打仗唄。」
袁威嘆口氣,說:「我也是看人打仗的命。」
「想這麼多幹嘛?」安元志笑道:「打完這仗,我們就能回京了,等我們回到京城,你媳婦也該生了。」
袁威看著安元志一笑,說了句:「我可沒答應讓你做我兒子的乾爹啊。」
「滾蛋,」安元志說:「這事我說了算。」
袁威跟安元志說笑了一陣,突然就問安元志道:「你知道藏棲梧長什麼樣嗎?」
安元志說:「我哪知道?你去過一次沙鄴聯營了,都沒見著藏棲梧的真人,我上哪兒見他去啊。」
「我聽說他長得人模狗樣,」袁威說道。
安元志好奇道:「這話你聽誰說的?」
「吉大總管,」袁威說:「他說是聖上說的。」
「人模狗樣,」安元志笑道:「那到底是人樣,還是狗樣啊?」
正在被安元志和袁威議論著的藏棲梧,這時候還不知道明天一早,白旭堯這個老對手就要出關跟他決一死戰了。
這個時候的藏棲梧正坐在自己的寢帳里,修書一封,看著伺候自己的太監把這信封好了口,跟站在自己面前的將官道:「你把信送去漠北王庭。」
這將官雙手接過了信,行禮后,退了出去。
三皇子藏東軍看著這將官出帳之後,問藏棲梧道:「父皇,漠北那裡至今沒有動靜,您再寫信給蒼狼有用嗎?」
藏棲梧沖兒子搖一下手,道:「只要他出兵白玉關,白旭堯一定首尾難顧。」
「可漠北王庭那裡至今沒有動靜啊,」三皇子急道:「他們會不會從白旭堯那裡已經得到好處了?」
「我們還沒與白旭堯打上一仗,」藏棲梧捏著眉心道:「只要白旭堯敗一仗,漠北蒼狼王必定出兵白玉關。」
三皇子說:「白旭堯現在閉關不出,我們怎麼跟他打上一仗?」
藏棲梧一笑,道:「白旭堯這個人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祈順朝中諸事不順,他跟我熬不起,不必憂心,他一定會出關與我一戰的。」
「可兒臣聽說他那裡的兵馬百萬啊。」
「朕也說兵馬百萬,」藏棲梧道:「朕不說實話,他白旭堯就一定說實話了?」
「可是……」
「他若真有百萬大軍,」藏棲梧沒讓三子把話說完,冷笑道:「他白旭堯早就出關與我一戰了。」
三皇子正想吹奉自己的父皇一聲父皇英名,御帳外傳來了喧鬧聲。
「怎麼回事?」藏棲梧大聲沖寢帳外問道。
一個太監跑進了帳中,臉上還帶著一記巴掌印,跪在地上跟藏棲梧說:「陛下,二皇子跟六皇子打起來了,奴才,奴才們勸不住。」
「這些該死的東西!」藏棲梧憤然起身,往帳外走去。在兒子的事上,他笑話不了白旭堯,因為他的兒子們跟白旭堯的兒子們相比,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