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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6你們當真不怕死?

  一如都如同白承澤事先預想的那樣發展,出於對席琰的忠心也好,出於對自己前程的考量也好,在場的席家軍將領沒有一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將席琰的死訊報到雲霄關去。


  夏景臣的腦子亂了一陣子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事情又前前後後地想了想,認定自己不能讓白承澤回雲霄關去,誰知道白承允會不會在半路再對白承澤下手?「四殿下既然敢做這事,那對應之策他一定想好了,爺你回雲霄關,那就是去送死,」跟白承澤站在人群外,夏景臣小聲跟白承澤道。


  白承澤嘆氣道:「瞞下席大將軍的死訊,日後被我父皇知道,他同樣饒不了我啊。」


  夏景臣說:「有什麼事等這仗打完之後再說吧。」


  白承澤道:「后軍里也有衛國軍在,我們能瞞著雲霄關,可我們要怎麼瞞著他們?你當上官睿是傻子嗎?」


  夏景臣在白承澤的面前急得團團轉。


  「行了,」白承澤道:「我自有打算,你去與后軍匯合吧。」


  夏景臣說:「爺不是讓衛國軍留守原地了嗎?」


  白承澤說:「讓他們留守這是我父皇的意思啊。」


  夏景臣說:「聖上這是何意?」


  「何意?」白承澤苦笑道:「席大將軍認下了你這個兒子,我四哥怎麼會不防著席家軍?衛國軍留守原地,這樣一來,席家軍的前後都是衛國軍,我們等於被上官勇的衛國軍把前路和退路都堵死了。」


  夏景臣咬牙道:「這是四殿下的意思?」


  「我父皇忙著對付藏棲梧,他還有什麼心力再來計較這些?」白承澤道:「這一定是我四哥的意思了,機關算盡啊。」


  夏景臣說:「那你更不能回去。」


  「我無路可走了,」白承澤道:「我不信我四哥會要了我的命。」


  「安元志之前就殺過爺一次了,」夏景臣冷聲道:「他跟爺有什麼仇?還不是為了四殿下?」


  白承澤認命一般地搖了搖頭。


  夏景臣在白承澤的面前來回走了幾步,隨後站在了白承澤的面前,說道:「爺,你也是皇子,為何他四皇子能成皇,你不可以?」


  白承澤臉上的神情變得愕然。


  夏景臣說了第一句話后,再說後面的話就沒有顧慮了,跟白承澤說道:「爺,你跟我回軍中去吧,在席家軍中,四殿下害不了你!」


  白承澤陰沉了臉,說:「你要我欺君?」


  「你就是說真話,聖上也不會信你啊!」夏景臣跟白承澤喊了起來。


  夏景臣這一喊,席家軍的將軍們一起看向了白承澤這裡。


  白承澤掩嘴咳了一聲。


  夏景臣說:「不舒服了?」


  白承澤邊咳邊道:「景臣,有些事你不懂。」


  夏景臣說:「我不是大夫,有些事我自然不懂。」


  「你聽我的話,」白承澤道:「你帶著席家軍去息龍山谷,好好打完這仗,我四哥就是成皇,他也不能妄殺有功之臣的。」


  「那你呢?」


  「我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


  「什麼打算?」夏景臣道:「仰仗四殿下的鼻息過後半生?」


  白承澤苦笑道:「這也是一條出路啊。」


  夏景臣走近了白承澤幾步。


  白承澤看夏景臣的神情不對,說:「你要做什麼?」


  夏景臣揚手一個手刀,狠狠地劈在了白承澤的頸項上。


  白承澤直接被夏景臣劈暈了過去。


  五王府的侍衛嚇得亮了兵器。


  夏景臣扶著昏過去的白承澤道:「我這是為了爺好,他回雲霄關一定死路一條!」


  五王府的侍衛面面相覷。


  席家軍的幾個將領走到了夏景臣的面前,林兆說:「二少爺,你這是要做什麼?」


  夏景臣說:「大將軍的死先不要聲張,我們回軍中后再商議吧。」


  有將軍指著白承澤問道:「那五殿下?」


  夏景臣說:「他回雲霄關就是死路一條,我帶他回軍中去。」


  林兆道:「二少爺你要護著五殿下?」


  夏景臣掃了面前的幾個將軍一眼,說:「四殿下殺了大將軍,他要是成了皇,席家軍到了他的手上會怎麼樣,你們自己應該能想的到,不用我說了吧?」


  幾個將軍都是默然無聲。


  「四殿下身邊不缺將軍,」夏景臣道:「一個上官勇,就足以擋住各位的前路了。」


  林兆道:「二少爺這是想賭命嗎?」


  夏景臣半扛著白承澤往戰馬那裡走,說:「我回軍中,你們中有想去雲霄關的,隨意吧。」


  一行人不多時都上了馬,跟隨著夏景臣往南跑去,留下數十具屍體在官道兩旁的空地上。


  等白承澤清醒過來,已經是這天的中午時分了,不管他說什麼,夏景臣都不理會,只顧著往前趕路,要是被白承澤說急了,直接就又是一記手刀。白承澤受傷中毒,雖然及時將毒血放盡了,可是身體明顯虛弱,竟是爭不過夏景臣。


  在第二天的頭上,一行人與從駐軍地趕過來的席家軍大部隊遇上了。


  白承澤這個時候再說想回去,被夏景臣說了一句:「爺,你現在再回雲霄關晚了。」


  白承澤怒視著夏景臣,隨後就又嘆氣,道:「沒有及時回報席大將軍的死訊,我父皇更不會信我的話了。」


  「那就什麼也不用說了,」夏景臣道:「都是皇子,憑什麼爺不能成皇?」


  「我,」白承澤一副有理跟夏景臣說不清的樣子。


  夏景臣說:「爺就當自己是上了賊船吧,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四殿下成皇的。」


  「所以呢?」白承澤怒道。


  夏景臣跪下給白承澤磕了一個頭,道:「景臣願拚死助爺成皇。」


  「你……」


  夏景臣起身就走,完全不給白承澤說話的機會。


  「你做什麼去?」白承澤大聲問夏景臣道。


  夏景臣道:「軍中有些事要辦,爺先在這裡休息一下。」


  白承澤看著夏景臣走遠,怒氣難消一般地踢了一腳腳下的石子。


  五王府的侍衛們站在白承澤的四周,看白承澤要往路邊的林子里走,便跟在了白承澤的身後。


  白承澤對侍衛們道:「我一個人去走一走,你們不用跟著我。」


  白承澤的話,哪個五王府的侍衛敢不聽?侍衛們一起應了一聲是,站在了原地。


  白承澤走進了路邊的林中,這個小樹林草木稀疏,只是越往越里走,樹木生得越好。


  不多時,林兆從樹林的另一頭跑過來,站在了白承澤的面前,行禮道:「爺。」


  白承澤說:「將軍們現在在打什麼心思?」


  林兆道:「還是有人在猶豫,畢竟這是事關身家性命的事。」


  「席琰的那幾個親信呢?」白承澤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林兆說:「他們幾個認二少爺為少主,只是對二少爺一心要助爺成皇的事有顧慮。」


  「什麼顧慮?」


  「爺,」林兆說:「我們現在前後都是衛國軍,萬一上官睿那幫人知道了大將軍的死訊,他們不會送消息去雲霄關嗎?」


  白承澤道:「你們在擔心這個?」


  林兆說:「爺,我們席家軍的人數少於衛國軍啊,軍械上我們也比不過衛國軍,這要真打起來,被衛國軍前後一夾擊,我們必敗無疑啊。」


  白承澤點了點頭,說:「這倒是個問題。」


  「那爺的意思是?」


  「你跟夏景臣他們提議,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上官睿他們趕得遠一些。」


  林兆忙道:「怎麼趕?」


  「我這裡還有一塊虎符,」白承澤道。


  林兆雙眼就是一亮,說:「虎符?」


  白承澤語調平淡地道:「假的。」


  林兆乾笑了一聲。


  「讓上官睿他們去落月谷,」白承澤說道。


  林兆說:「去落月谷?上官睿會去嗎?」


  「有虎符在,他還能不遵旨嗎?」


  「上官睿若是生疑,不會派人去雲霄關問嗎?」林兆說:「只要上官睿的人到了雲霄關,那這事就真相大白了啊。」


  「去跟上官睿說,席家軍之後也要退守落月谷,」白承澤道:「雲霄關的戰事若是有變,落月谷是我們唯一還有險可守的地方了。」


  「上官睿能信?」


  「他不信也得信,」白承澤道:「你也小心一些,讓席家軍的人知道你是我門下的人,怕是那幫武夫又要生出別的心思來。」


  林兆忙道:「末將明白。」


  「你去吧,」白承澤沖林兆揮一下手。


  林兆快步跑走了。


  白承澤身子依在一棵青松的樹身上,抬起左手,他的左手現在完全沒辦法活動,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疼,白承澤慢慢地放下了手,深吸了一口林中陰冷的空氣,他無路可退,所以跟隨他的人,也必須無路可退才行。


  席琰的死在席家軍中,也只是隨行去雲霄關的人,還有幾個親信將軍知道,夏景臣甚至沒有命人往西北席府報喪。


  席琰的屍體被夏景臣親手葬在了林中一棵冬青樹下。


  當著席琰親信將領們的面,夏景臣磕頭喊了席琰一聲父親,並許諾道:「父親,等景臣助五殿下成事之後,景臣再來帶父親還鄉厚葬。」


  親信將領們站在隆起的土堆前,心中凄然,也有人心中有疑慮,但都沒有說話。


  這天晚上,林兆懷揣著白承澤給的虎符,帶著自己的親兵,繼續南行去見上官睿等人。


  夏景臣在這天夜裡苦勸白承澤,白承澤愣是一夜都沒有開口。


  天亮之後,席家軍的幾位將領也來見白承澤,跪在白承澤的面前說願跟隨白承澤。


  白承澤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些人,面色黯淡地道:「你們以為從龍之臣是這麼好當的?知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嗎?你們這是在造反!你們當真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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