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1關子
袁義這天在小花廳外站了多久,安錦繡完全不知道,直到聽到門響了一聲后,安錦繡才抬頭看向了門這裡,看到袁義往花廳里走了后,忙就抬手擦了擦眼睛。
袁義把廳里的燈燭點亮了,遞了塊巾帕給安錦繡。
安錦繡拿著巾帕把眼睛又擦了擦,抬頭看袁義看著自己,就一笑,說:「我就哭了這一下,就被你看了。」
袁義搖了搖頭,說:「以後再出去,我一定抱著九殿下走。」
安錦繡說:「他長大了后,你還抱著他?」
袁義把一張疊成正方形的紙遞給了安錦繡,說:「九殿下喜歡習武,長大了,他有武藝傍身,自然就不用我們天天護著他了。」
「是啊,」安錦繡輕輕咳了一聲,打開紙一看,上面是袁義寫的一排名字。
「不查不知道,」袁義說:「東宮裡的女人跟後宮里的,好多都是同族。」
「一個家族要討好皇帝,自然也要討好未來的皇帝,」安錦繡小聲道:「這個不奇怪。」
袁義說:「你能看出什麼不對來?」
「我記得潔側妃的姑姑在後宮裡,」安錦繡看著名單說:「看來我沒有記錯,瓊仙殿的洛妃吉氏是她的姑姑。」
「是這個女人弄來的狗?」袁義馬上就道。
安錦繡把名單放下,說:「你去瓊仙殿悄悄看一眼吧,看這個洛妃在做什麼。」
袁義點了點頭,看著安錦繡說:「不要再哭了。」
等安錦繡抬頭再看向袁義的時候,袁義已經腳步很快地走出小花廳去了。安錦繡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一下,把手裡的名單揪成了團,又細細地展平了。
白承意這時從睡夢中醒來,守在他身邊的紫鴛忙就道:「九殿下醒了?餓不餓?」
白承意看了看自己的寢室,說:「母妃呢?」
紫鴛說:「主子還在小花廳辦事呢,九殿下要見主子?」
白承意噘著嘴道:「母妃怎麼不來看我?」
四九給白承意倒了杯水來,說「小主子要見主子?那奴才去通稟主子一聲。」
白承意就著紫鴛的手喝了幾口水,看著紫鴛和四九說:「母妃在做什麼事?」
紫鴛說:「主子在找那個養狗的人啊。」
「四九,」白承意問四九道:「狗會咬死人嗎?」
四九說:「小主子,狗會傷人,咬死……」
「不會的,」紫鴛打斷了四九的話,跟白承意說:「有袁義,四九他們在呢,一隻狗怎麼可能傷到九殿下?九殿下不怕啊,紫鴛給您……」
「我沒有害怕!」白承意吼了紫鴛一聲,把頭往被子里一蒙,自己生悶氣去了。
紫鴛看向了四九,她有說什麼惹到白承意的話嗎?
四九搖一下頭,這個時候再說什麼九殿下不怕這樣的話,不是讓九皇子的臉面又一次被扒了個徹底嗎?
白承意在被子里暗自發抖,他已經不是懵懵懂懂,完全不知事的小孩了,雖然他母妃,他身邊的人什麼都還沒有跟他說,但白承意自己明白,那隻狗就是沖著他來的。有人想害他,白承意只是還想不明白,他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會有人想害他?
此時的安府里,安太師在書房裡踱了半天步,白天時千秋殿的袁章哭著跑到安府來,說白承意在宮裡遇上了瘋狗,受了點小傷。安太師不信袁章這話,只是小傷,這個小太監把雙眼哭成了爛桃?安錦繡還讓他尋些上好的傷葯,這是白承意只受了小傷的樣子?
白承意不能有事,安太師在腦子裡翻來覆去的想著,這是什麼人想斷他安家的富貴?有袁義那幫人在後面跟著,這人放只狗出來,就想殺了白承意?這人是瘋子還是傻子,當袁義那幫人是吃白飯的?如果這人不瘋不傻,那這人是在放狗給誰看?給安錦繡看,還是給他安書界看?
大管家拎著食盒走到了書房門前,喊了一聲:「太師,奴才把飯菜給您送來了。」
安太師在書房裡道:「你把元信給我叫來。」
大管家應了一聲是,又問安太師說:「太師,那這飯菜?」
「拿走,」安太師說了一句,這個時候,他哪有心思吃飯?
大管家去了沒一會兒,安元信站在了安太師的書房門外,喊了一聲:「父親。」
「進來,」安太師應聲道,這會兒他已經坐回到書桌案後面了。
安元信走進書房后,給安太師行了禮,說:「父親叫我過來何事?」
「你很高興?」安太師問安元信?
安元信被安太師這一眼盯得,忙把頭一低,說:「父親,兒子沒什麼高興的事。」
「是嗎?」安太師說:「太子妃找過你嗎?」
「沒有啊,」安元信說:「父親怎麼這麼問?」
「九殿下在宮裡受了傷,」安太師說道:「這事是太子妃做的。」
安太師這麼直接又肯定的話,讓安元信的神情慌張了一下,安三公子隨即就道:「父親,這怎麼可能呢?太子妃娘娘現在,哪還有本事做這種事?」
「那你慌什麼?」
「兒子沒慌啊。」
安太師狠狠地把書桌案一拍。
安元信嚇了一跳。
「沒有證據,我會說這種話嗎?!」安太師斥問三子道:「你說,太子妃有沒有找過你?」
聽安太師說手上有證據,安元信的神情又是驚疑了一下。
安太師說:「你沒聽到我在問你話?」
安元信把脖子一梗,說道:「太子妃沒有找過兒子。」
「來人,」安太師沖書房門外大聲喊了一聲。
幾個安府的家丁應聲走了進來。
「把安元信給我關到佛堂里去,」安太師下令道。
安元信不服道:「父親,兒子什麼也沒做,你憑什麼關我?」
「等你什麼時候想說實話了,」安太師說道:「你再從佛堂里出來,不然你就一輩子待在佛堂里好了!」
「你想我說什麼實話?」安元信沖安太師叫道。
「帶下去,」安太師命幾個家丁道。
幾個家丁拖著安元信就往書房外走。
「父親!」安元信掙脫不開家丁們的手,只能跟安太師喊:「你是要逼死兒子嗎?!」
安太師冷笑了一聲。
安三公子被關到佛堂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安府。
安元文帶著安元禮晚飯都沒吃,跑到書房來見安太師。
安元禮見到安太師就問:「父親,三弟他又做了什麼事?」
安太師道:「你們不用管他的事。」
安元文說:「我們怎麼能不問他呢?父親,三弟脾氣不好,他要是做了什麼錯事,還請父親慢慢教導,關佛堂就免了吧。」
「教導?」安太師說:「他娶妻生子的人了,還要我教導什麼?」
「那他到底做了什麼?」安元禮問道。
「他想毀我們安家,」安太師沉聲道。
安大公子和安二公子聽了安太師的話后,驚立在當場,半天說不出話來。毀了安家?安元信有這麼大的本事?
「你們誰也不準去佛堂看他,」安太師也沒顧及兒子們的反應,不容長子和次子置疑地道:「誰去看他,就跟他一塊兒待在佛堂里,我只當再養一個吃白飯的。」
「父親!」安元文和安元禮同時叫了安太師一聲。
「出去!」安太師說道。
安元禮還要說話,被安元文拉了一把。
安太師說:「九殿下受了傷,最近若是有人問你們這事,你們就說只是小傷,不礙事。」
安元文總算是聽出些什麼來了,說:「九殿下受傷的事,跟元信有關?」
安太師說:「我說了你們不用問他的事,你還問他做什麼?」
「不可能,」安元禮說:「元信哪有這麼大的本事?他連後宮都沒有進過啊。」
安元文在腦子裡把這事情過了過,看著安太師說:「太子妃娘娘?」
安太師沖這哥倆揮了揮手。
安元禮被安元文拉出了安太師的書房之後,走出書房的庭院了,才回過神來,說:「是太子妃?這,這可能嗎?」
安元文沖安元禮搖了搖頭,說:「這事看來我們是管不了了,你讓父親去處理吧。」
「那元信呢?」安元禮問道:「他又做了什麼?」
「他若是跟太子妃走到了一塊兒,」安元文小聲道:「那我們誰都救不了他。」
「什麼?」
「安元志最恨的就是太子妃了,」安元文道:「等這小子回來,知道元信幫著太子妃做事,他能容他嗎?」
「那,」安元禮說:「他安元志什麼時候能作我安家的主了?」
「你回房吧,」安元文拍一下二弟的肩膀,轉身自己先走了。安元志這一次若是能活著回來,安家日後還不就是安元志的天下?安元文腳步沉重,有些事情不想接受,卻由不得你不接受。
佛堂的一間小耳房外,一個安府家丁模樣的人敲了敲耳房左邊的窗戶。
安元信走到了這扇窗前,小聲道:「你去告訴東宮,太師為了九殿下動了怒,九殿下一定是傷重。」
「好,」來人道:「太師還跟三少爺說了什麼?」
「他知道是太子妃娘娘做下的事了,」安元通道:「你讓太子妃娘娘小心。」
「太師知道了?」
「他說他手上有證據。」
「什麼證據?」
「我不知道。」
「相公!」這個時候,耳房門前響起了錢氏夫人的哭聲。
安元信就是往門那裡看了一眼,再扭頭看窗外的時候,窗外的那個人已經沒了蹤影。
「相公,」錢氏夫人敲了敲被鎖上的門,道:「相公,這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你回去吧,」安元信開口道:「我沒事。」
「沒事,父親會這麼做?」錢氏夫人哭道:「相公你做了什麼錯事?你去就求父親原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