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3沒關係,我能等
風玲聽了安元志的話后,壓低了聲音跟安元志說:「我明白的。」
安元志很想再問一句,小姐你明白什麼了?
「快吃吧,」風玲又催安元志吃面。
安元志低頭吃面,他跟這個風五小姐腦子就不在一條線上,完全沒辦法溝通。
風玲等安元志吃完了面,又給安元志留了一壺水,這才讓小英收拾了碗筷,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柴房。
安元志看著風玲出去了,竟然是鬆了一口氣,原本他要逗弄這姑娘一下的,沒想到弄到最後是他被弄得憋悶到喘不過氣來。
小英出了柴房后,就問風玲道:「小姐,你明白什麼了?」
風玲說:「這一定是機密之事啊,五少爺是不能說的。」
小英呆愣了一下,最後沒再問了,反正她家小姐想的東西,她從來就沒弄懂過。
「一會兒你給五少爺送床被子去,」風玲又說。
小英「哦」了一聲,說:「小姐,你幹嘛對安五這麼好?」
風玲說:「他是好人啊,幹嘛要讓他挨凍呢?」
小英沒話可說了,送被子就送被子吧,好歹她家小姐沒再想著放走安元志,換夫人回府的事了。
沙鄴人在今天晚上還是準時來叫關了,只是南城上的衛國軍們沒有看到風大公子受刑的場面。沙鄴人這個晚上,只是將身著沙鄴囚服的風大公子吊到了一桿旗杆上。
到了這天三更天的時候,一個穿著綉有衛國軍字型大小軍服的男子,走上了燈火通明,卻只稀稀落落站著一些衛國軍的城樓上。
有衛國軍看到了這男子,也沒說話,只當這是自己人,轉頭又跟同伴說起他們要跟風軍家玩命的事,一臉的義憤填膺,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帥府去,把安元志救出來。
這男子神情自若地從這幾個衛國軍的面前走過,走到了一處左右十米處都沒站人的城牆垛口前。
遠處沙鄴人叫關的辱罵聲,幾乎沒有停頓時間地傳到城頭上,其中不乏辱罵上官勇的聲音,罵得話污穢不堪。
男子看了看城樓上的衛國軍。
衛國軍們三三兩兩地湊成堆,完全就是沙鄴人罵沙鄴人的,他們說他們的。
男子用火摺子點著了一個火把,在手裡晃動起來,看著像是窮極無聊之下,拿著火把在晃著玩。
袁威一身夜行衣,站在城頭望樓開了一道兩指寬的縫的窗前,他看見這男子晃著火把的同時,遠處的沙鄴軍陣里,也有火光在晃動,若不是有心,真沒人會想到這兩點火光之間有關聯。
男子晃完火把之後,站著看著沙鄴軍陣里的那處火光看了一會兒后,才轉身,又是若無其事地往城樓下走。
「媽的,」袁威在望樓里罵了一聲。
「你幹什麼去?」這男子往城下走時,總算有一個衛國軍的校尉問了他一聲。
「解手,」這男子用一口京都口音說道。
「城樓上不能撒尿?」這校尉道:「你是跟著誰的?我以前怎麼沒有看過你?」
這男子忙道:「小的要去拉屎。」
「屎尿還挺多啊,」這校尉上下打算著這男子說:「你是跟著誰的?」
這男子說:「小的是跟著五少爺的。」
「剛從五少爺那裡調到這裡來的?」校尉問道。
這男子忙就點頭,說:「是。」
這校尉還是打量著這男子。
男子手捂了肚子,說:「大人,小的要憋不住了。」
校尉把手一揮。
這男子往城樓下跑去。
袁威走到了面向著城樓樓梯的窗前,看著這男子快跑下城樓了,才拉開了窗,從這扇窗中躍出。
男子下了城樓之後,跟城樓下的衛國軍說袁威派他回軍營報信,被城樓下的衛國軍放行之後,上了馬,往衛國軍的駐軍地,東城方向跑了去。
跑出三條街后,這男子坐在馬上,將身上的衛國軍軍服脫下,穿著一件內襖,打馬又往西行。
袁威遠遠地跟著這個人,沒騎馬,可是腳程一點也不比這男子的跨下馬慢。
這男子騎著馬七拐八彎之後,在一家不太起眼的客棧前停了下來,喊了一聲:「店裡有人嗎?有客到了。」
店小二聽到喊,奔出了客棧,替這男子牽了馬。
男子也沒跟店小二說話,邁步徑直進了客棧。
店小二牽著馬,在客棧門前左右看了半天,看無人之後,才牽著馬往這客棧的後門去了。
袁威剛想現身上前,看看這客棧叫什麼名字。
一個賬房先生打扮的中年人又突然從客棧里探出頭來,袁威要不是輕功夠好,差一點就閃身躲避不及。這賬房先生從客棧里走出來,站在客棧前,也是左右看了半天,然後又在街上走了一圈,袁威要不是趴房頂上,說不定就讓這位發現了。
賬房先生確定街上無人之後,走回到了客棧里,袁威這會兒不敢再現身了,怕再從客棧里冒出一個人來。
這天夜裡,每隔半個時辰,這家客棧里就會出來一個人,在街上兩頭走走,也不打燈籠,就借著月亮看路,到了背光處時,會打火摺子看上一眼。
袁威在這家客棧對面的屋頂上趴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街上的行人多了后,袁威才從屋頂上下到了客棧對面這戶商家的後園,將身上穿著的夜行衣脫了,打了個包背在了身上。繞過一條小巷之後,袁威從這家客棧門前走過,一步沒停,只是瞄見這家客棧叫南來客棧。
上官勇在駐軍地里一夜沒睡,等回來袁威,聽袁威把事一說,便命人去客棧盯梢。
袁威在上官勇派了袁誠幾個人去了后,跟上官勇說:「侯爺,這家客棧不小啊,我們怎麼能知道那裡面誰是住客,誰是內奸呢?」
「南來北往的客自然不會是內奸,」上官勇說:「那些在客棧長住之人,就難保不是內奸了。」
「那我們抓人去啊,」袁威說:「還要等什麼?」
「你悄悄去帥府一趟,」上官勇道:「把這事告訴風大將軍,讓他派人去把這家客棧的事打聽一下,我們這一次不能放跑一個內奸。」
袁威點頭,說:「知道了,我這就去。」
「你不要想著去看元志,」上官勇叮了袁威一句道。
袁威剛在腦子裡生出這個念頭,就被上官勇打掉了,只得點了頭,想想又跟上官勇說:「侯爺,其實不放跑一個,應該是說不能有漏網之魚,二少爺要是在,一定會這麼說。」
上官勇說:「我讀書少,多謝你教我這句話了。」
袁威看著上官勇「嘿嘿」一笑。
「趕緊滾蛋,」上官勇沖袁威把手一揮。
袁威轉身跑了。
上官勇坐著想想袁威的話,自己也笑了一笑,也不怪袁威跟他耍貧嘴,他一個最多認全了字的武夫,怎麼就能有了一個當狀元的弟弟呢?
一柱香的時辰后,風光遠在自己的書房裡見到了袁威,聽袁威把事情說了后,風光遠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你沒看錯?」
袁威說:「大將軍,末將在那家客棧對面的房頂上趴了一晚上,怎麼可能看錯呢?」
風光遠點頭,看著袁威道:「袁副將,你這次立下了大功一件啊。」
袁威說:「末將的功勞,我家侯爺不會少了末將的。」
「你帶我的話給侯爺,」風光遠說:「我馬上就派人去打聽南來客棧的事,他們只要開店做生意,那店裡總共有些什麼人,平日里都是些什麼人去住,這些事他們就瞞不了人。」
袁威躬身道:「末將遵命。」
風光遠也沒能免俗,給了袁威一份賞錢。
袁威謝了風光遠的賞后,還是站著不走。
風光遠看袁威還是不走,就道:「你還有事?」
袁威說:「大將軍,我家少爺沒事吧?」
「五少爺沒事,」風光遠忙道:「讓侯爺放心。」
袁威說:「雲霄關的晚上太冷,大將軍,不管你把我家少爺關哪兒了,能不能給我家少爺加個炭盆什麼的?我家少爺這人不耐凍。」
風光遠點頭答應了。
袁威想想又道:「大將軍,我家少爺這人還記仇,您千萬別讓您手下的人去招他去。」
風光遠笑了一聲,說:「五少爺就這點氣量嗎?」
「不是,」袁威忙道:「我家少爺不是氣量小,他只是……」
「好了,」風光遠打斷了袁威的話,說道:「我不會讓人去打罵五少爺的,你就放心吧。」
袁威這下子才放了心。
風光遠問袁威道:「還有話要說?」
「大將軍,」袁威說:「昨天晚上,風大公子沒有受刑。」
風光遠沒想到袁威會跟自己說這個,愣了一下后,說:「這可能是我兒傷重,再受刑就神仙難救了。」
袁威說:「大將軍,只要藏棲梧不想大公子死,這就是好事啊。」
「但願吧,」風光遠苦笑了一聲,跟袁威道:「回去后,替我謝你家侯爺。」
袁威怎麼來的還是怎麼走,跟風光遠說了句末將告退之後,翻窗走了。
柴房裡,安元志扒著一碗蛋炒飯,邊吃邊問風家五小姐道:「你姐姐呢?我問的是你四姐。」
風玲很老實地道:「我爹爹派了兵,把我四姐看起來了。」
安元志笑得一噴,說:「派兵了?你四姐是不是也太武了一點?」
風璃馬上就說:「五少爺,我四姐是姑娘家。」
安元志嚼著飯粒的嘴停了一下,他跟風玲還是溝通不能,他難不成還不知道風璃是女的嗎?
風玲說:「五少爺,你們什麼時候才能辦完事?」
安元志看了風玲一眼,說:「機密之事,恕我不能跟五小姐說。」
風玲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跟安元志說:「沒關係,我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