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9主子有將軍,你有什麼?
安錦繡扭頭看袁義,說:「你怎麼不叫紫鴛進來?」
袁義搖了搖頭,說:「不必了。」
安錦繡說:「你要躲著她了?」
「能說的話我都說了,」袁義看一眼走進屋來的袁章,跟安錦繡說:「再說就是廢話了。」
袁章懵懵懂懂,說:「師父,什麼廢話?"
袁義不答反問道:「你手裡抱著的是什麼?」
袁章忙道:「主子,師父,這是安府給師父送的禮。」
安錦繡與袁義對視了一眼。
袁章說:「是由宮門那裡的公公傳進來的,他還在殿外等著主子的話呢?」
袁義道:「太師讓他遞什麼話來了?」
袁章把安太師的話跟安錦繡和袁義說了一遍,然後問:「主子,你有話要跟太師說嗎?」
「就跟太師說事情我知道了,」安錦繡道:「以後我會小心的。」
袁章說:「主子要小心什麼?」
「袁義再出宮的時候,我會讓他帶上令牌。」
袁章點一下頭,說:「主子,就這話嗎?」
安錦繡嗯了一聲。
袁章又跑了出去。
安錦繡把安家的禮盒拿過來,也放到了袁義的床上。
袁義打開盒蓋一看,裡面有傷葯,也有人蔘燕窩鹿茸這些補物,盒子的最下面放著幾張銀票。
「收著吧,」安錦繡看了這禮后,跟袁義道:「反正是好東西,扔了也可惜了。」
袁義說:「太師那裡,主子要怎麼辦呢?」
「等這仗打起來再說吧,」安錦繡站起了身,倒了一杯水放在了袁義的床上,說:「我去齊芳殿一趟,你好好養傷,一會兒袁章就回來了。」
「去看那個憐美人?」
「嗯,等我回來后再跟你說吧,」安錦繡說著話,就走了出去,出了房門后,也沒忘了替袁義把房門關上。
安錦繡出去之後,袁義把纏骨劍拿在手上又把玩了一會兒,突然門外又來了紫鴛的聲音,說:「袁大哥,我能進來嗎?」
袁義把纏骨劍放下了,提了一口氣,說:「進來吧。」
紫鴛推門走了進來。
袁義看著紫鴛坐在了自己的床前,說:「傷好了,就跟著主子出去走一走吧,你不能天天就悶在房裡吧?」
紫鴛說:「聽說你又傷了?」
袁義說:「皮肉傷,不礙事的。」
紫鴛盯著袁義看。
袁義一臉坦然地道:「怎麼了?」
袁義一坦然,紫鴛反而不自在了,說:「沒什麼。」
袁義看了看紫鴛臉上的傷,上了粉之後,這道原本看著很猙獰的傷疤現在已經看不出來了,「你的臉沒事,我也就放心了,」袁義跟紫鴛說:「韓約一直在等你。」
紫鴛咬了咬嘴唇,突然說:「那你呢?」
袁義說:「我什麼?」
「你又在等著誰?」
袁義望著紫鴛一笑。
「你跟主子在一起的時候,跟與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不一樣,」紫鴛小聲道:「我沒看錯,袁大哥,你……」
「紫鴛,」袁義打斷了紫鴛的話,道:「我是一個太監。」
「我知道,可是,」紫鴛拉扯著手裡的手帕,有一肚子的話要問袁義,可是這會兒面對了袁義,她又問不出來了。
「你不用再管我了,」袁義跟紫鴛道:「好生過你的日子去,你能過得好,我和主子就都放心了。」
「可,可我不放心你啊,」紫鴛突然就想哭,跟袁義小聲道:「主子有將軍,袁大哥你有什麼?」
「我什麼也沒有,」袁義說道:「不過主子倒是許了我一個終老之地,這就夠了。」
紫鴛看著袁義,袁義說起安錦繡的時候,嘴角會有笑意,這笑跟袁義平日里做給人看的笑容是不一樣的。紫鴛在心裡想著,她怎麼之前從來就沒有發現過,面具和真心,這麼大的差別她竟然就視而不見。
「回去吧,」袁義看紫鴛坐著又開始發愣了,便道:「主子去了齊芳殿,你沒事就去殿前等主子回來吧,要不去後園那裡,跟九殿下一起玩會兒也行。」
「主子要是知道了,怎麼辦?」紫鴛卻問袁義道:「袁大哥,你瞞不住主子的。」
「主子會知道什麼?」袁義笑道:「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又怎麼可能會讓人知道?」
紫鴛的嘴唇顫抖了一下。
「韓約是個好男人,」袁義說道:「你不要錯過了。」
紫鴛猛地站起了身,她這會兒感覺有些窒息,就想出去。
袁義沒有喊住紫鴛,看著紫鴛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紫鴛姑姑,」袁章給宮門那裡的太監回話后,走回來,正好又看見紫鴛在往外跑,說:「你又來看師父了?」
紫鴛從袁章的身邊跑了過來,沒有停腳。
「紫鴛姑姑?」袁章沖著紫鴛的背影喊。
紫鴛很快就跑沒影了。
袁章摸摸腦袋,不明所以地走回到袁義的卧房裡,說:「師父,紫鴛姑姑來過了?」
「嗯,」袁義又把纏骨劍拿在了手裡。
袁章說:「師父,這劍是好劍嗎?」
袁義說:「主子去齊芳殿了?」
袁章搖頭,說:「我不知道啊。」
「去看看,」袁義道:「要是主子還沒走,你就跟她一起過去。」
「那師父你呢?」
「皮肉傷而已,我又不是不能動了。」
袁章說:「那師父你要喝水嗎?」
袁義指了指安錦繡倒給他的,放在床頭的水。
袁章看看這水杯,說:「這是紫鴛姑姑倒的,還是,還是主子?」
袁義看向了袁章。
袁章扭頭就跑,說:「師父,我去看看主子。」
安錦繡這會兒坐著步輦,沒往齊芳殿去,反而是去了慎刑司。
暫任慎刑司總管之職的鄭鴻迎出了慎刑司,躬身候著安錦繡下了步輦之後,才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
安錦繡與鄭鴻一前一後走進了慎刑司,小聲問道:「齊芳殿的那兩個小太監招了?」
鄭鴻忙道:「娘娘,那兩個小奴才先什麼也不肯說,奴才命人給他們用了刑,他們倒是承認受過五殿下的恩惠,可是他們不承認自己是五殿下的人。」
「那天他們兩個是去為憐美人要例錢的?「
「娘娘,到了現在這兩個小奴才也是這麼說,」鄭鴻說著偷看安錦繡一眼,說:「娘娘,您再給奴才一點時間吧,奴才一定把這兩個小奴才的嘴撬開。」
安錦繡邁步走進了慎刑司的一間刑房裡,慎刑司的刑房,不管是什麼時候,空氣里總是充斥著一股血腥味。
兩個小太監這會兒都醒著,也沒在刑架上綁著,倒在刑架旁邊的地上,兩個人靠在一起,有些相依為命的架式。
「你們都出去,」安錦繡命鄭鴻道。
鄭鴻忙說:「娘娘,奴才把他們綁上。」
「不必了,」安錦繡道:「他們現在還能動嗎?」
鄭鴻沒敢再多說什麼,帶著刑房裡的太監退了出去。
安錦繡走到了兩個小太監的跟前,低頭看著這兩個小太監,說:「受了這麼大的罪,還是不肯說實話?」
「娘娘,奴才冤枉,」一個小太監氣息微弱地跟安錦繡喊道。
「五殿下讓你們兩個跟在我身後的時候,就已經準備讓你們兩個死了,」安錦繡道:「我讓人查過了,你們兩個的家裡沒人了,受了刑還這麼忠心,看來宮裡有讓你們害怕的人,這個人是誰?」
兩個小太監聽了安錦繡的話后,彼此靠得更緊了,一起沖安錦繡搖頭,說:「娘娘,奴才聽不懂您的話。」
「齊芳殿那一片有宮殿五座,讓你們害怕的人不可能在齊芳殿里,」安錦繡說道:「因為五殿下現在不可能讓這個人死,但我想他應該離你們不遠,否則平日里,他怎麼看著你們?」
兩個小太監瞪大了眼睛看著安錦繡。
安錦繡半蹲下了身,看著兩個小太監道:「而且這個人還能很輕易地混入慎刑司,我說的沒有錯吧?」
過了好半天,一個小太監才跟安錦繡說:「娘娘,奴才,奴才不明白。」
安錦繡一笑,道:「我看你們兩個的神情,就知道你們聽得懂。」
一個年歲更小一點的小太監打了一個哆嗦。
「認識小應子吧?」安錦繡又道。
「不,不認識,」年歲大一點的小太監,還是咬著牙搖頭道。
「可他認識你們,」安錦繡小聲道:「知道嗎?他跟我說了九個人,你們和另外七個人,就在齊芳殿那一片的五座宮殿里當差,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不知道,」小太監叫了起來:「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什麼也不知道啊!」
刑室外的人聽見這小太監的喊,下意識地就要往刑室里沖,被鄭鴻攔住了,道:「娘娘沒發話,你們敢進去?」
眾人一起又站著不動了。
安錦繡看著說話的這個小太監,「我這就下令去把那七個人拿來,」她問這個小太監道:「小公公,你說那個人會不會以為,你們兩個已經把不該說的話都說了?」
「娘娘!」小太監沖安錦繡的叫聲,近似於尖叫了。
「說,那個人是誰,」安錦繡把臉上的笑容一斂,冷聲道:」說實話,我可以護著你們,不說的話,你們就等著那個人來好了。」
小太監沖安錦繡搖頭,
「好,」安錦繡站起了身,道:「那你們兩個就等在這裡好了,等那個人來了,我再抓他其實也一樣。」
「娘娘,」小太監看安錦繡要走,又有些急了,說了一聲:「五殿下。」
「五殿下已經隨駕出征了,」安錦繡道:「我想他暫時管不了後宮里的事了。」
小太監瞪著安錦繡。
「至於你們伺候的主子,」安錦繡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情,不過我不介意多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