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8纏骨

  「主子,」袁義跟安錦繡說:「我能收一個皇子殿下的禮嗎?」


  「讓來人進來吧,」安錦繡跟袁章道:「我們就聽聽六殿下有什麼話要說好了。」


  「奴才這就去帶他進來,」袁章說著話就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個在白承英身邊伺候的小太監,被袁章領進了袁義的卧房。


  安錦繡受了這小太監的禮,說:「六殿下怎麼想起來給袁義送禮了?」


  小太監也不敢抬頭看安錦繡,結結巴巴地把白承英的話跟安錦繡說了一遍,並把手裡的木匣捧過了頭頂。


  安錦繡示意袁章去接木匣。


  袁章沒去看他師父這會兒是個什麼反應,得到安錦繡的示意之後,就跑上前,把這小太監手裡的木匣接了過來。


  安錦繡跟這個小太監道:「你回去跟六殿下說,他太客氣了,我替袁義謝謝他了。」


  「奴才遵命,」小太監忙應聲道。


  「袁章,」安錦繡又命袁章道:「送這個公公出去。」


  袁章把手裡的木匣放到了身旁的茶几上,帶著白承英的這個小太監走了出去。


  「我在宮裡,身上怎麼能帶兵器?」袁義在兩個小太監走出屋之後,跟安錦繡道:「六殿下不會不知道宮裡的規矩啊。」


  「他還能帶著人來千秋殿查兵器不成?」安錦繡嘴裡說著話,起身把木匣拿到了袁義的床上,直接就打開了木匣。


  袁義伸頭往木匣里一看,裡面放著一把烏金劍鞘的劍,一個小木盒,想必這個小木盒裡裝著的,就是小太監所說的,上好的金創葯了。


  安錦繡對金創葯不感興趣,宮裡有去腐生肌的金創葯,不會比白承英送來的差。安錦繡伸手就把木匣里的劍拿在了手裡,掂了掂后,跟袁義說:「這劍怎麼這麼輕?連我都拿的動,」說著話,安錦繡就要拔劍。


  「等一下,」袁義往抬手把安錦繡的手一按,說:「主子,我來吧。」


  安錦繡知道袁義是怕自己傷著,把劍放到了袁義的手裡,說:「纏骨劍,聽著很厲害的樣子,袁義,你聽過這劍?」


  袁義點了點頭,趴在床上,手上用了些力,把劍從烏金的劍鞘里拔了出來。


  安錦繡瞪大了眼睛,袁義手上的這把劍軟得不像話,出了劍鞘之後,被袁義手一抖,直接就纏在了袁義的手腕上。


  袁義試了試劍刃,跟安錦繡說:「主子,這是纏骨劍。」


  「這劍是鐵的嗎?」安錦繡說著,就要伸手摸。


  袁義忙又把安錦繡伸過來要摸劍的手一抓,說:「別,小心傷著。」


  安錦繡說:「我碰一下也會被傷著?」


  袁義往床邊上趴了趴,說:「主子你看著啊。」


  安錦繡看著袁義抖了一下右手,原本纏在袁義手腕上的纏骨劍一下子往前一彈,發出「倉啷」一聲響,安錦繡眼睜睜地看著地上的幾塊磚石,被袁義一下子劈成了兩半。


  袁義又把手腕一扭,纏骨劍又繞到了他的手腕上,不細看,這劍就像護手腕一樣。


  安錦繡再不懂兵器,也能看出這把纏骨劍是個好東西了。


  袁義說:「主子這劍很鋒利。」


  安錦繡說:「看來我欠了六殿下一個大人情了。」


  袁義說:「這劍在江湖上也是名聲赫赫的寶劍,我不能收六殿下的這個禮。」


  安錦繡也覺得白承英這禮有些重了,不過她看袁義看著這把寶劍的樣子,就像在看稀世珍寶一樣,安錦繡說:「袁義,你喜歡這劍嗎?」


  袁義先點頭,反應過來后又搖頭,說:「我一般用刀。」


  「留下吧,」安錦繡說:「六殿下也不是習武的人,這寶劍放在他身邊也是浪費,改日我再尋個東西給他回禮就是。」


  袁義說:「這是無價之寶。」


  「我讓太師再還個無價之寶給他就是,」安錦繡笑道:「這劍放我手裡,就是個擺件,想必對六殿下也一樣,也只有你們這些習武之人,當它是個無價之寶。」


  袁義說:「太師能尋到什麼無價之寶?」


  「他害你挨了這頓打,」安錦繡說:「讓他割塊肉怎麼了?」


  袁義想想還是搖頭,白承英這是給白承舟說情來了,他要收下這劍,安錦繡日後再對上白承舟,礙於白承英的情面,下不了手怎麼辦?

  安錦繡看袁義搖頭,看著有些急了,說:「讓你留著你就留著,這事我作主了。」


  「主子……」


  「別口是心非了,」安錦繡說:「我看你喜歡這寶劍。」


  袁義拿起烏金劍鞘,要把纏骨劍歸鞘,跟安錦繡說:「還是給六殿下送回去吧,這劍太貴重,我受不起。」


  安錦繡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攔袁義,說:「你擔心我還不起他這個人情?」


  袁義看著安錦繡的手伸了過來,把纏骨劍往地上一扔,空著的左手把安錦繡的手抓住了。


  袁義的動作已經很快了,只是還是慢了一步,安錦繡覺得自己也沒碰到被袁義扔地上的寶劍,手上就是一疼。


  安錦繡沒叫出聲,可是手上流下來的血已經滴到了袁義的手上,袁義哎呀了一聲,用手把安錦繡右手中指上的傷口按住了。


  安錦繡獃獃地說:「我沒碰到這劍啊。」


  「碰到了,」袁義說:「你自己沒感覺罷了。」


  安錦繡說:「這劍這麼厲害,你就留著用吧,沒理由好東西到手了,還往外推啊。」


  袁義抬眼看安錦繡,手指頭差點被劍刃劃掉了,這位還記掛著這事呢。


  安錦繡這會兒沒感覺到疼,還能笑的出來,跟袁義說:「再說你也喜歡。」


  袁義說:「我喜歡你就要把這劍留下?」


  「是啊,」安錦繡說:「你要不喜歡,我要這劍做什麼?我又不練武。」


  「那六殿下那裡……」


  「我說了會回禮給他的啊,」安錦繡說:「怎麼樣,你喜歡嗎?」


  袁義低頭看安錦繡手上的傷口,他按到現在了,這傷口還在往外冒血,這樣的傷口放在嘴裡吸一下可能比較好,只是袁義不敢這麼做。


  安錦繡把右手從袁義的手裡抽了出來,放嘴裡吸了兩下,直接把吸出來的血往地上一吐,說:「這傷口看來還挺深啊。」


  跟著安錦繡的時間久了,袁義也習慣了安錦繡這種時不時的豪爽動作,把安錦繡的手又拉到自己面前細看。


  安錦繡說:「這要縫針嗎?」


  袁義開了木盒蓋,把白承英送來的金創葯拿了出來,想給安錦繡用,可是轉念一想又不放心,萬一這葯有問題呢?


  安錦繡動了動受傷的食指,本來被袁義按著已經看著不怎麼流血的傷口,又往外冒血了。


  「別動,」袁義差點沒跟安錦繡喊,伸手從枕頭底下拿了自己方才用的傷葯出來,跟安錦繡說:「一會兒喊太醫來看看吧。」


  「你挨了板子都不用看太醫,我就這一個口子,得看太醫?」安錦繡滿不在乎地道。


  袁義說:「我挨了幾十板子都沒你傷得重,傷口再深點,你這手指頭就別想要了。」


  安錦繡說:「你嚇唬我呢?這就一個小口子。」


  袁義暗叫一聲我的天,用茶杯里的水給安錦繡洗了傷口,上了傷葯,手腳麻利地替安錦繡把這傷口紮上了,說:「以後看見兵器不要伸手,都是殺人的物件,不見血收不進鞘的。」


  安錦繡笑了起來,說:「那你方才也沒喂這劍血啊。」


  袁義被安錦繡拿話噎住了,正想跟安錦繡說自己會武,不一樣的時候,袁義就聽安錦繡說:「算了,我拿血喂它也一樣,我受傷總比你受傷好。」


  袁義一愣,抬頭看安錦繡。


  安錦繡盯著自己的手指頭,沒顧上看袁義這會兒的神情,說:「袁義,我這點血喂你的寶劍夠了嗎?」


  袁義握著安錦繡的手緊了一下。


  安錦繡看向了袁義,說:「不夠?」


  袁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說:「我方才胡說的,就是怕你傷著,這些兇器,你以後不要碰了。」


  安錦繡說:「你在逗我玩呢?」


  袁義笑了起來,說:「主子一天都不開心了,現在是不是高興點了?」


  「你得了一把寶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安錦繡低頭看看被袁義扔地上的寶劍,說:「就這麼扔地上嗎?」


  袁義怕安錦繡再去撿劍,忙把身子探出了床邊,說:「你別動。」


  安錦繡不能碰劍,把劍鞘撿起來交到了袁義的手上,說:「這劍倒是可以纏在腰上,我想辦法給你做個裝這劍的腰帶吧。」


  袁義搖頭,說:「布裝不住它。」


  安錦繡這下子犯愁了,不用布,還能用什麼做腰帶?


  袁義把入了鞘的纏骨劍往床上一放,又拉了安錦繡的右手看傷,看布上沒血浸出來,才鬆了一口氣,說:「要是再出血,就要找太醫來看了。」


  安錦繡說:「手上多個口子就找太醫,太醫不會嫌我嬌氣嗎?」


  袁義看著安錦繡無奈地一笑,他的這個主子離著嬌氣十萬八千里呢。


  袁章這時帶著安府送過來的禮,走進了小院,站在院門口,就看見紫鴛站在他師父的房間門前。袁章跑到了紫鴛的跟前,小聲說:「紫鴛姑姑,你怎麼不進去?」


  紫鴛正看門裡看得入神,被袁章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


  袁章盯著紫鴛看,說:「我嚇著紫鴛姑姑了?」


  「小東西,」紫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走路都不出聲的。」


  安錦繡這時在屋裡說:「紫鴛來了?」


  紫鴛應安錦繡的話道:「是啊,主子,看來袁大哥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不是,」安錦繡說:「你怎麼不進來?」


  袁章這時跟安錦繡說:「主子,紫鴛姑姑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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