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3外公

  榮雙給上官平寧敷了葯,又看著安元志餵了上官平寧一碗葯下去。


  葯很苦,上官平寧苦得小臉皺出了一道道的褶子,但還是一口一口地把這苦藥喝了下去,中途也只是哼唧了幾聲。


  安太師看著上官平寧喝完了葯,從袖子里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一塊糖來,說:「平寧,這是爺爺給你的,吃吧。」


  上官平寧仰頭看上官勇。


  「吃吧,」上官勇小聲道:「快謝謝爺爺。」


  上官平寧這才張了嘴。


  安太師把糖送進了上官平寧的小嘴裡,說:「平寧不怕苦,日後一定能繼你父親的衣缽。」


  上官平寧嘴裡包著糖,小聲跟安太師道:「謝謝太師爺爺。」


  安太師摸了摸上官平寧的小腦袋。


  榮雙道:「太師,侯爺,下官留下一名弟子,讓他看著小少爺,應該可保小少爺無事。」


  安太師和上官勇忙都謝榮雙。


  榮雙說:「下官不能在太師這裡久留,下官回宮見到聖上之後,這事?」


  上官勇看向了安太師,道:「太師,這事能跟聖上說嗎?」


  「怎麼不能說?」安元志又叫了起來,說:「我跟榮大人一起回宮去,我要面見聖上!」


  「閉嘴!」安太師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


  榮雙看著安元志道:「五少爺,這事你還是聽聽太師的意思吧。」


  安太師這時卻看著上官平寧道:「平寧是不是要睡了?」


  榮雙上前,又扒開上官平寧的左眼眼皮看了一眼,道:「若是腫得又厲害了,侯爺就讓人去宮裡找我。」


  「會惡化?」上官勇忙就小聲問道。


  「這個要看,」榮雙道:「我覺得不會,只是怕有萬一。」


  安元志道:「平寧都這樣了,我還要忍氣吞聲?」


  安太師說:「平寧睡著了,你想把他再叫醒?」


  安元志有火沒地方發,轉身就要走。


  安太師說:「你去哪裡?給我站住!」


  安元志的步子就真沒能邁出去,他不知道他出去后要去哪裡,找白承澤拚命,還是去宮裡告御狀?又或者他先去弄死白柯那個小崽子?


  榮雙這時跟上官勇道:「藥性上來了,小少爺就會睡覺。眼睛受了傷,就要讓小少爺少用眼睛。」


  上官勇點頭。


  安太師道:「這事我們沒證據。」


  安元志發急道:「怎麼沒證據?」


  安太師說:「衛朝說了,當時就他們三個人在場。」


  「就沒人看到那個小崽子進園子?」安元志道:「他拿茶杯,倒茶的時候,沒人看見?」


  「誰會出來作證?」安太師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啞巴了。


  安太師道:「這事鬧開了,我們告不倒五殿下,別人還會想,衛朝敢跟皇子作對,這膽子是哪來的?你想讓衛朝丟掉衛國軍嗎?」


  「什,什麼?」安元志道:「平寧的眼睛在這裡啊,這還能是我們自己害的?這種黑白分明之事,還要再辨什麼?」


  安太師不理安元志,跟榮雙道:「榮大人,此事我們不想聲張,榮大人見到聖上之後,可說平寧是不小心傷到了眼睛。」


  榮雙看著上官勇道:「侯爺的意思呢?」


  安太師跟上官勇道:「衛朝,此時不是你出聲的時候,你聽我的話,這事你如今只能忍了。」


  「姐夫!」安元志小聲喊了一嗓子。


  上官勇將睡著了的兒子在被窩裡放平了,道:「我聽太師的。」


  榮雙得到了上官勇的回話后,忙就道:「那下官就回宮去了。」


  安太師道:「榮大人見到安妃娘娘的時候,可把今天之事如實跟娘娘說。」


  榮雙點了點頭。


  榮雙出去之後,屋裡剩下了三個大人和一個睡著了的上官平寧。


  安元志走到了床前,手指擦一下上官平寧的眼角,把上官平寧眼角這裡的濕痕擦乾淨了。


  安太師小聲道:「見到五殿下后,你們要當這事沒有發生過。」


  安元志冷笑道:「這事我們就這麼認了?」


  「認了,」安太師道:「就算你告倒了五殿下,他只要把白柯交出來,你還是傷不到他分毫啊。」


  安元志說:「他讓白柯頂罪?」


  上官勇也道:「白柯不會供出他來?」


  「先不說聖上不會對白柯動刑,」安太師說道:「就是動了刑,在白柯說出真相之前,五殿下不會先行下手嗎?到時候白柯畏罪自殺,皇家賠了一個皇孫給你,衛朝,平寧別說是瞎了,就是平寧死了,你還有何話可講?」


  上官勇咬著牙,搖了搖頭。


  「聖上對白柯的印象不錯,」安太師又道:「至少在他的這些皇孫里,白柯是他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個。白柯因為平寧死了,聖上日後只要想起這事,他不會恨你嗎?還有,你跟皇家有了殺子之仇,聖上還敢讓你統領衛國軍嗎?衛朝,此事只要一鬧開,你就一定會失了衛國軍。」


  上官勇和安元志都不作聲了。


  安太師搖頭笑了笑,道:「五殿下還真是好算計,今日衛朝你若是死在了安府,元志不管無辜與否,你在軍中的那些兄弟們,在心裡對元志就有了一根剌,他不但害了你,也害了元志在軍中的前途。」


  安元志說:「他到底是想殺我姐夫,還是想殺平寧?」


  安太師道:「自然是衛朝,平寧是意外,只是平寧這個意外出了后,你們要是鬧,五殿下就會像我說的那樣去安排,結果就是我說的這個結果。」


  上官勇道:「他連自己的兒子也要殺?」


  「為了皇位啊,」安太師嘆道:「一個愛子算什麼?白柯也不是他的嫡子,只是一個沒有母族可依仗的庶子罷了。」


  「這個混蛋!」安元志罵了一聲。


  「現在要緊的是平寧的眼睛,」安太師道:「元志你繼續出去做你的新郎官,衛朝在這裡看著平寧。」


  「我沒這個心情,」安元志嘟囔了一句。


  「沒用的東西!」安太師甩手給了安元志一巴掌,道:「五殿下還在前廳里坐著,既然大家都在演戲,你就得給我把這齣戲演完!這點本事都沒有,你還能成什麼大事?」


  上官勇看著安元志小聲道:「元志你聽太師的話,去前廳吧。」


  安元志轉身要走。


  安太師說:「站住,把衣服整整再出去。」


  安元志低頭把自己身上的喜服拉平了一些。


  上官勇道:「你跟兄弟們說,平寧只是受了點小傷,讓袁白他們什麼也不要說。」


  「知道了,」安元志答應了一聲后,走了出去。


  安太師看著安元志的背影,搖頭嘆氣,這個兒子說到底還是太嫩了。


  上官勇這時從床上下來了,跟安太師小聲道:「太師,我這就帶平寧回去了。」


  「你晚上再走,」安太師道:「現在走,半路上恐怕還得出事。」


  上官勇說:「還能出什麼事?」


  「誰能保證五殿下只是安排了白柯這一出?」安太師道:「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妙。晚上喜宴結束,你帶著你軍中的兄弟們一起走,人一多,藏在暗處的人就不敢輕易下手了。」


  上官勇又被安太師按坐在了床上。


  安太師附身又看了看上官平寧的小臉,摸一下上官平寧的額頭,說:「沒發熱就是好事,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這裡明目的葯不少,平寧想用什麼葯,就從我這裡拿。」


  上官勇道:「我又麻煩太師了。」


  安太師衝上官勇擺了擺手,輕聲道:「方才平寧喊我爺爺,其實他應該喊我一聲外公才對。」


  上官勇驚得身子一跳。


  安太師手按著上官勇的肩頭,道:「夭桃是我從宮裡弄出來,交給錦繡的。錦繡雖然沒說她為何要這個夭桃,但有些事前後竄起來一想,我總是能想明白的。」


  「太師,」上官勇沉聲道:「這事,我……」


  「你不必多說,」安太師道:「現在這個局面對我們大家都好。」


  上官勇又沉默了下來。


  「忍一時之氣,我們要圖的是以後,」安太師跟上官勇道:「你一定要忍下這口氣。」


  上官勇不好跟安太師說,他其實一直以來都在忍耐。


  「前廳里還有賓客,」安太師道:「我得去應酬了。」


  上官勇要起身相送。


  「坐著吧,」安太師沒讓上官勇起身,說道:「好好陪著平寧,這一次我的外孫是被嚇到了,有你在,他才能安心。」


  上官勇看了安太師一眼,安太師看著上官平寧的神情,真像是一個外祖父看著自己孫兒時的樣子,疼愛里又夾雜著擔心。


  廳堂里的人們看到安太師帶著安元文回來了,忙都開口問安太師道:「太師,衛國侯家的小公子怎麼樣了?」


  安太師笑道:「小孩子玩的時候,跌了一個跟頭,眼睛里進了東西,不過榮大人替他看過了,上官小公子無事,我們這都是虛驚了一場。」


  白承澤坐在座位上聽安太師這麼一說,就知道上官勇這是要忍了這口氣了。


  安太師一路跟人寒暄著,走到了白承澤的跟前。


  白承路不知道內情,問安太師道:「那上官平寧現在在哪裡?」


  安太師說:「服了葯后睡著了,這孩子今天就是在下官這裡睡下也沒什麼。」


  白承路道:「也對,太師的府邸,還能缺一張床嗎?」


  「那是,」安太師笑著應聲道。


  「衛國侯呢?」白承澤開口問道。


  「衛朝陪著兒子呢,」安太師說著就坐下了,道:「小東西受了些驚嚇,纏著他不給走。」


  白承澤笑,說:「沒想到衛國侯還是個疼兒子的。」


  白承路這時道:「他就這一個兒子,能不疼嗎?」


  「新郎官來了!」這時坐在靠門前的人們喊了起來。


  白承澤抬頭一看,就見一身新郎喜服的安元志,由上官睿幾個人陪著,一臉笑容的走進了廳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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