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擅入者,斬
安元志沒當自己殺了一個宮裡人是一回事,帶著自己的兄弟們走了。
蘇養直讓人將暗衛的屍體抬下去,準備自己稟報過世宗后,將這位得罪了安元志的暗衛安葬。
世宗在御書房的內室里,服了葯后,就又昏睡了過去。
在蘇養直等世宗醒過來的時候,負責打點那暗衛後事事宜的手下找了來,遞給了蘇養直一封他們從那暗衛的鞋墊下搜出的信。
蘇養直看到這信,雖然只有一個字,也看不出什麼明堂來,但蘇養直還是瞬間便變了臉色。世宗身邊的暗衛只能是忠心於世宗的人,跟外面的人是一點都不能接觸的,這封信被這人這麼小心的藏著,讓蘇養直第一時間就懷疑,這個暗衛跟外面的人有聯繫了。
這天晚上,世宗從昏睡中醒過來,咬牙熬過了換藥的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后,以為會等來安錦繡,沒想到最先等來了蘇養直。
世宗看著被蘇養直舉到他面前的一字之信,說:「查過這信了?」
蘇養直說:「這信才寫不久,臣聞著寫信之人用的墨中滲了香料。」
「是宮裡的香墨?」世宗面無表情地問道。
「是,」蘇養直道:「聖上,也許是宮裡的什麼人收買了這暗衛。」
世宗看著信上的這個九字,這字不是狂草,看著大氣,要憑一個字認出是誰的字跡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世宗在腦子裡先把他的女人們過了一遍,這字不像是他的女人們寫出來的。世宗再想皇子們,在他的皇子中,下大力氣練過字的只有兩個,四皇子白承允,五皇子白承澤。白承允寫得一手狂草,而白承澤,世宗對蘇養直道:「去對一下老五的字跡。」
「聖上?」蘇養直一驚,說:「這隻有一個字,這是不是不太准?」
「去翻翻他呈上來的摺子,」世宗說:「找個九字出來,你親自去辦。」
「臣遵旨,」蘇養直忙就去了。
過了半個時辰后,安錦繡才姍姍來遲,跟世宗說:「聖上,臣妾來遲了,請聖上恕罪。」
世宗看看安錦繡身後跟著的紫鴛,說:「小九兒呢?」
「他,」安錦繡的笑容有點僵硬,說:「他睡了,臣妾就沒帶他來。」
「跟朕說實話,」世宗說:「你也要騙朕嗎?」
安錦繡看著是害怕了,雙膝一彎,就要下跪請罪。
「好了,」世宗說:「你身子不好,過來坐下。」
安錦繡走到了世宗的床榻旁,卻站著不坐。
「坐下!」世宗說:「你這丫頭,朕說你一句也說不得了?」
安錦繡嘆口氣,說:「九殿下可能是著涼了,有點發熱。」
世宗忙說:「讓太醫看了?」
「袁義哄著他睡了,」安錦繡坐在了世宗的身旁,說:「一會兒臣妾就請太醫去看看。」
「又犯傻了!」世宗很無奈地看著安錦繡,命一旁的榮雙道:「你去看看朕的小九兒。」
榮雙忙道:「臣遵旨。」
「紫鴛去給榮大人帶路,」安錦繡命紫鴛道。
紫鴛答應了一聲,跟著榮雙出去了。
「孩子病了,你就叫榮雙去看看,」世宗口氣還算溫和地教訓安錦繡道:「現在宮裡是個什麼情形,你不知道?」
安錦繡低頭認錯。
「今天齊妃找你了?」世宗又問道。
「聖上,」安錦繡像是吃了一驚。
「小八兒沒了,朕已經知道了,」世宗說:「你們現在一個個當朕是紙糊的,什麼事都經不起了?」
安錦繡嘀咕道:「聖上的身子不好。」
「她們找你的麻煩了?」世宗問道。
「也沒什麼,」安錦繡說:「齊妃娘娘很難過,宋妃娘娘和魏妃娘娘也沒跟臣妾說幾句話,臣妾就是覺得沈妃娘娘人很好。」
「沈妃?」世宗說:「她做了什麼?」
「她今天命人送了一個香包給九殿下,」安錦繡笑著道:「說是驅蟲的,臣妾都沒想到的事,沈妃娘娘竟然想到了。」
「那香包你給小九兒用了?」世宗忙就問道。
「嗯,」安錦繡點點頭,說:「臣妾聞那香包,一股艾草的味道。」
「吉和!」世宗叫了吉和一聲。
「奴才這就去,」吉和與安錦繡對視了一眼后,領旨退出了內室。
「這是出什麼事了?」安錦繡問世宗道。
「你啊!」世宗說:「也就殺福王那會兒,朕覺得你有用些。」
安錦繡干坐了一會兒,猛地從世宗的床榻上跳了起來,說:「那香包不能用?」
「最好不要用!」世宗說。
「可,可那是沈妃娘娘啊!」
「你才是小九兒的母妃,他的東西不應該由你一手準備嗎?」世宗也不說沈妃不好,就數落安錦繡道:「你命紫鴛她們弄個驅蟲的香包出來,能有多難?」
「怪不得九殿下病了,」安錦繡說著就要走,跟世宗說:「聖上,臣妾想回去看九殿下了。」
「你急什麼?」世宗說:「等榮雙回來再說,你過來坐下。」
安錦繡重又坐在了世宗的身邊,如坐針氈一般。
吉和回來跟世宗說過,他帶著人去找安錦繡的時候,貴妃娘娘們已經說完了話,他跟著安錦繡去了千秋殿,宋、沈、魏三妃去了宋妃的芳華殿,齊妃回了東池佛堂。跟過去的那個暗衛被安元志一箭射殺了,世宗這會兒倒是真的好奇,他的這些女人們湊到一起說了什麼。
「那個溫美人今天跟著沈妃娘娘一起來了,」安錦繡沒等世宗問,主動跟世宗說道:「臣妾訓了她幾句。」
「一個美人,你訓就訓吧,」世宗說:「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娘娘們關心聖上的事,只是臣妾沒敢讓她們知道聖上已經醒了,」安錦繡用毛巾替世宗擦了擦臉上的汗,拿著手巾的手有點發抖。
「放心吧,」世宗看著安錦繡的手,說:「有榮雙在,小九兒出不了事。」
「這宮裡,除了聖上,臣妾還能信誰?」安錦繡嘆氣道:「還是在庵堂里好。」
「你不想陪著朕?」
「如果不是因為臣妾,皇後娘娘也許就不會……」
「項氏的事與你無關,不要胡思亂想,」世宗打斷安錦繡的話道:「朕現在成了這樣,也怪不得別人。」
安錦繡扭過了頭去。
「有什麼好哭的?」世宗笑了一聲,「朕不是還活著嗎?」
「一定很疼吧?」安錦繡把頭又扭過來,哽咽了一聲后,問道。
「沒什麼,」世宗的傷處疼得厲害,可是在安錦繡的面前,他不想將自己虛弱的樣子表現出來,只跟安錦繡說:「以後要看好小九兒。」
安錦繡點頭。
世宗看著安錦繡,又是嘆氣。
榮雙跟著紫鴛到了千秋殿,見到了白承意。白承意在小床上睡著,小臉看著是有點紅,但榮雙摸摸白承意的額頭,感覺白承意也不像是發熱的樣子,再把把脈,也沒看出九皇子生病了。
「九殿下這會兒沒事了,」守在小床旁的袁義跟榮雙說。
榮雙正發愣間,吉和跑了來,進門就問袁義道:「沈妃娘娘送九殿下的香包呢?」
袁義從小床上拿了一個紅絲繩的香包,說:「大總管這是怎麼了?」
吉和看著袁義手裡的香包,搖了搖頭,跟榮雙說:「榮大人,你看看這香包吧。」
榮雙這會兒知道,自己又攤上宮裡的齷齪事了。
「九殿下怎麼樣了?」吉和探頭看了看小床上的白承意,語調很急地問道。
榮雙想說沒事,但舌頭打了一個彎,說:「現在沒事了。」
「謝天謝地啊,」吉和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
榮雙把香包拆了,把裡面的草藥沫子一一看過了,然後跟吉和說:「我們回去跟聖上復命吧。」
袁義說:「榮大人,這香包有問題?」
榮雙回袁義道:「在宮裡,盡量不要用別宮的東西。」
「袁老弟,記住榮大人的話啊!」吉和在一旁叮囑袁義。
袁義搭在小床床欄上的手握緊了,青筋突出來老高。
榮雙不放心,又給白承意把了一回脈,確定白承意沒事後,才跟著吉和一起回了御書房。
世宗看榮雙跟自己點了點頭,沒讓榮雙說話,就讓榮雙退了下去。
安錦繡說:「榮大人怎麼走了?」
「小九兒沒事,他不走做什麼?」世宗道:「你回去守著小九兒吧,明天他是要沒事了,把他帶過來給朕看看。」
「聖上不要臣妾陪了?」安錦繡這會兒又不急著走了。
世宗碰了碰安錦繡的手,說:「明天再過來,回去就休息,聽見了沒有?」
安錦繡這才告退,走的時候,還是回頭看了世宗好幾眼。
等安錦繡走了后,世宗是狠狠地捶了床榻,氣得臉上血色盡褪。
「聖上!」守在一旁的向遠清忙跪下求世宗道:「聖上你現在不能生氣,不管有什麼事,還是先養好身子再說吧!」
「該死的,這些該死的!」世宗怒罵道。
蘇養直跟榮雙一起跑了進來,都跪地求世宗不要生氣。
「那字跡是誰的?!」世宗惡狠狠地問蘇養直道。
「臣找到了一份摺子,」蘇養直跪行著到了世宗的床榻旁,將信和一本白承澤親手寫的摺子都舉到了世宗的跟前。
兩個九字,一模一樣。
蘇養直不敢說話,兩個太醫也是大氣不敢出一口。
世宗盯著兩個九字看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氣,說:「這事不要往外說了。」
蘇養直忙道:「臣遵旨。」
這個九字,是白承澤指示這暗衛去加害白承意嗎?八皇子被人乾淨利落地害了后,世宗不得不這麼想這個九字的含義。
「命韓約帶著人去守千秋殿,」世宗命吉和道:「有擅入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