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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再次分別

  聽到床前傳來腳步聲,安錦繡睜開眼,看見上官勇站在床頭看著自己,這目光里有著太多難言的情緒,有內疚,有不舍,有難過,還有一種愛意,也許上官勇自己不自覺,但安錦繡能看得出來。


  「夭桃的事你要怎麼辦?」上官勇看安錦繡望著自己笑,在床邊坐下后問道。


  「她逃不出去,我日後會再小心一點的,」安錦繡讓上官勇放寬心,說:「憑她還害不到我,更何況她在這裡沒有一個幫手。」


  「她不信你,」上官勇說:「留她在你的身邊,遲早是個禍害,你不能再留她了。」


  「那你呢?」安錦繡問上官勇道:「你信我嗎?」


  「我自然信你。」


  「那你就相信我能拿捏住夭桃好了。」


  「她真的懷了孩子?」


  「真的。」


  「方才袁義和韓約都嚇唬她,」上官勇道:「只是這個女人還是沒說實話。」


  「宮裡的女人沒有一個是不會說謊的,」安錦繡想從床上坐起身來,卻一下子用了勁,還是沒能坐起來。


  上官勇忙把安錦繡扶坐了起來,被安錦繡順勢就依偎在了他的懷裡,「你要小心她,這個女人懷了龍種,還能不想著母以子貴嗎?」


  安錦繡笑了起來,說:「原來將軍你也知道母以子貴這句話。」


  「軍營里說皇家秘事的人很多,」上官勇說:「我聽了不少,怎麼能不知道?皇帝若是知道夭桃懷了他的子嗣,該怎麼辦?」


  「他不會知道的,」安錦繡冷笑一聲道:「她的主子白承澤都當她是個死人了,她還怎麼母以子貴?皇后若是知道了一個下奴院的下奴懷了龍嗣,一定不會放過她,我雖是利用她,可我也救了她的命。」


  上官勇摟著安錦繡道:「可是這個夭桃不這麼想啊,你不如將這個女人放了吧,讓她生死由命,我們再想辦法。」


  「實在不行,我會放棄她,」安錦繡也不堅持,夭桃是一步好棋,可是這棋要是變成了她的死局,她一定會在滿盤皆輸之前棄掉這個壞事的棋子。


  上官勇聽安錦繡這麼說了,才有些放心了,用下巴蹭著安錦繡的長發,不想說話,就想這麼抱著安錦繡。


  兩個人都沒有去沐浴,這會兒抱在一起,聞著彼此身上的味道,兩個人眼中都有著對方的身影,一個足夠嬌艷,一個足夠英挺。只是三更的更聲已經響過,上官勇無法再在這裡停留更多的時間了,


  「我要走了,」上官勇跟安錦繡說:「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


  匯縣就在京畿之地,離京都城不遠,安錦繡不擔心上官勇這一去,又像他們新婚時那樣,一去近兩年。「你要小心,」安錦繡只是跟上官勇說:「去了有事跟小叔和元志商量,至親之人,總比旁人可信。」


  「都聽你的,」上官勇撫摸著安錦繡的臉,「你要等我回來。」


  安錦繡望著上官勇,想著這個男人走了后,她連這個男人的消息都不會再知道了,想到上官勇要是出了事,自己卻在庵堂里毫不知情,安錦繡突然就一揪上官勇的衣襟,喊了上官勇一聲:「將軍。」


  有什麼辦法可以證明,自己心愛的人完全屬於自己?對於如今的安錦繡來說就是為上官勇再生一下孩子,而對於上官勇來說,安錦繡是他迷戀的珍寶,也是他的劫,縱然最後萬劫不復,他也在所不惜。


  ……


  上官勇側躺著抱著安錦繡,這會兒他感覺到了疲憊。


  安錦繡回過神來后,親了親上官勇心口上方的血痂,說:「回去后一切小心,不要碰御賜的任何東西,不要輕信別人的話。」


  上官勇聽著安錦繡話語重複的叮囑,起身整好了衣衫,最後抱了安錦繡一下,說:「我走了。」


  跟前幾次一樣,上官勇走得很乾脆,轉身之後,沒有再回頭看安錦繡一眼。


  安錦繡也沒有起身送自己的丈夫走,她只是坐在床榻上,側耳仔細傾聽,可是上官勇走得悄無聲息,她根本無法聽出上官勇是何時離開的。直到紫鴛推門走進房裡,點了燃了床頭邊的燈燭,安錦繡這才確定,上官勇走了。


  紫鴛點燃了燈燭,回身看一眼安錦繡后,就小聲叫了起來:「主子,你怎麼又哭了?」


  安錦繡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是淚流了滿面。


  「主子,」紫鴛坐到了安錦繡的身旁,手忙腳亂地替安錦繡擦著眼淚,說:「是不是被夭桃氣到了?主子我跟你說,那個女人就不是一個好人!」


  安錦繡躲開了紫鴛沒輕沒重的手,自己擦乾淨了眼淚。


  紫鴛這才有點後知後覺地說:「是不是因為將軍走了,主子你又傷心了?」


  「他要跟元志要回軍營去了,」安錦繡小聲道:「明天就走了。」


  「噢,」紫鴛噘了噘嘴,說:「只要他們能回來就好。」


  「我累了,」安錦繡不想再說話了,躺下跟紫鴛道:「你也去休息吧。」


  紫鴛說:「主子你不洗一下?」


  「不了,」安錦繡翻身背對了紫鴛。她也想要一個孩子,這樣留著上官勇的種子,可以讓她更容易受孕。前世里,兩個孩子都是意外,可是這一世,安錦繡真心祈禱著她與上官勇的孩子們的到來。


  「那夭桃呢?」紫鴛卻還不能走,問安錦繡道:「就讓韓約看著她?」


  「是韓約在看著她?」


  「嗯,韓約都想殺了她,說這個女人想害主子。」


  安錦繡沖紫鴛擺了擺手,「袁義會看著她的,你讓韓約去休息吧,就是說我的話,夭桃畢竟是個姑娘,日後還要嫁人的。」


  「她嫁的哪門子人?」紫鴛嘀咕道。


  「快去!」安錦繡在極差的心情下,凶了紫鴛一句。


  「好嘛,」紫鴛也知道上官勇回軍營了,自家小姐這會兒一定心情不好,嘴裡答應著安錦繡,說:「主子,要熄燈嗎?」


  「亮著吧。」


  「噢,」紫鴛替安錦繡把蓋著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韓約這會兒正大馬金刀地站在夭桃的房門外,就準備著安錦繡一聲令下,他進去宰了這個有九成可能是姦細的女人。


  紫鴛走到了韓約的身邊,說:「你走吧,主子讓袁義來看著她。」


  「為什麼?」韓約詫異道:「主子信不過我?」


  「主子說她是姑娘家,日後還要嫁人的,你看著她不好。」


  「我的老天爺,」韓約說:「主子還為這個女人著想呢?這個女人要我說就不能留!」


  「你喊什麼?」紫鴛瞪了韓約一眼,又目光忿恨地盯著夭桃的房間,「主子說的話,你能不聽嗎?她是壞人,我們不能也跟她一樣做壞人吧?」


  袁義這時用輕功,從小院這裡到榮雙那裡跑了一個來回,走到夭桃的房門口說:「你們怎麼都在這兒?」


  「那黑粉是什麼東西?」韓約發誓,要是袁義說那是毒藥,他不管安錦繡說什麼,也一定要衝進去要了那女人的命。


  「主子喝葯后倒掉的藥渣,」袁義說:「不是毒藥。」


  「她從哪兒弄來的?」韓約問:「這女人要藥渣做什麼?」


  紫鴛說:「反正她不可能是在關心主子的身體。」


  「藥渣主子的房門外就有,」袁義說:「可能我們沒來及收拾,被徐桃揀了去。」


  韓約說:「她要藥渣做什麼?」


  「我們問,她一定不會說,等明天主子問她吧,」袁義說著就走進了房去。


  房裡很快就傳出了夭桃為自己爭辯的聲音。


  「死不悔改!」韓約跺了一下腳,轉身要走,又停下來問紫鴛道:「你今天晚上也不睡了?」


  「我去陪主子,」紫鴛轉身往安錦繡的房中跑去。


  韓約走進了院子里,在水池的欄杆上坐著守了一夜。


  後山上,上官勇背靠著一棵水彬樹站著,偌大的庵堂,他就是能分辨出哪一間房裡住著他的安錦繡。望著那間屋子亮起微弱的燈光,一直到這燈光因燈芯燃盡而消失,上官勇都一動不動地站著。水彬枝頭的露水將上官勇的衣衫打濕,雖是暑天,但山林里夜間的寒氣,還是讓上官勇站到最後全身冰冷。不知道等他再回來時,安錦繡還在不在這座庵堂里,如果那時安錦繡進了宮,那宮牆內外,兩個世界,上官勇想不出,到了那時,他與安錦繡會怎樣。


  (安元志在安府的靈堂里,為自己的生母守了一夜的靈。天光放亮之後,安五少爺拿了幾件日常換洗的衣服,獨自一人離開了安府。


  等安太師知道小兒子已經離家從軍之時,安元志已經出了京都城的北城門。


  「走吧,」帶著慶楠等人在城門外等著安元志的上官勇,見安元志騎著馬到了自己跟前後,對安元志和自己的兄弟們說了一聲。


  安元志還有些留戀地回頭看了京都城巍峨的城樓一眼,上官勇卻是毫無留戀地策馬離去。


  安錦繡一覺睡醒,看看窗外的天,也只是蒙蒙亮,想著這個時候上官勇和安元志應該已經離開了,心情又是低沉。安錦繡睜著眼在床上躺了半天,才聚攢了些力氣,慢慢地從床榻上坐起了身來。


  紫鴛昨夜一直就在屏風外的桌邊趴著睡了一夜,睡得極不安穩。聽到安錦繡在床上起身時弄出的動靜后,紫鴛忙就繞過屏風走到了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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