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氣惱

  「裡面什麼人?!」佛堂外傳來了韓約的聲音。


  佛像後站著的上官勇,握緊了袖口,右袖裡藏著袖箭,如果這個大內侍衛發現了他,那上官勇就只有選擇殺了這個人了。


  「是我,」袁義沖門口應了一聲。


  「袁義?」韓約推門走了進來,看到佛堂里的情景就是一愣,說:「這是怎麼回事?徐桃姑娘怎麼了?」


  在庵堂里,夭桃這個名字只有安錦繡三個人知道,其餘的人都被安錦繡告之,她的這個婢女叫徐桃。韓約走到了香案前,看看夭桃,再看看袁義手裡的刀,也沒讓袁義把刀收起來,只是站著等袁義給他一個回話。


  「她大晚上的,站在主子的窗外偷聽,」袁義說道:「被我抓了過來。」


  安錦繡被韓約視為靠山,聽袁義這麼一說,韓約也沉下了臉來,問夭桃道:「你想幹什麼?!」


  夭桃哭得淚流滿面,望著袁義求救道:「我什麼也沒幹,韓大人,你救救我。」


  「什麼也沒幹?」韓約說:「你這個樣子,袁義要不是太監,我還能當他要欺負你,說,你到底要幹什麼!」


  看韓約也不信自己的話,夭桃只得道:「我要見主子,主子會信我的話的。」


  這會兒不用袁義說了,韓約就說道:「主子都睡了,為了你一個小婢女再起來?」


  「說實話吧,」袁義手裡的刀就壓在夭桃臉上的肉里,「你真的不想要這張臉了?」


  沒有了這張臉,夭桃不知道自己還憑什麼回到白承澤身邊去,當下就大哭大叫起來:「我要見主子!」


  袁義和韓約對望了一眼,對於夭桃的突然撒潑都有點沒料到。


  韓約突然照著夭桃的雙腿踢了一腳,喝道:「閉嘴!吵到了主子,你擔得起嗎!」


  夭桃被韓約踢了一腳后,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看著韓約面露了懼色。她也觀察過韓約,看這個侍衛長成天跟紫鴛沒大沒小的哄鬧,夭桃覺得韓約是個有點痞氣,但脾氣不壞的人。現在這個人上來就踢了自己一腳,夭桃覺得自己還是識人不清了。


  韓約現在就怕安錦繡出事,瞪著夭桃瞪了一會兒后,腦子裡突然想到這個婢女不會是宮裡哪個娘娘派來,要暗害安錦繡的吧?這個想法把韓約嚇到了,安錦繡要是出事,他們這幫人一個也跑不了,全都得死。「說!」韓約是手指著夭桃,厲聲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夭桃身子抖了兩下。


  袁義也被韓約突然間的兇狠嚇了一跳,說:「誰派她來的?」


  「她要是忠心的奴婢,怎麼會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主子的窗外偷聽?」韓約說:「她一定是想害主子,這種居心不良的婢女,殺了算了!」


  袁義扭頭悄悄翻了個白眼,韓約對安錦繡還的確是忠心的,任何可能害了安錦繡的人,在韓約這裡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殺了。


  韓約撥了刀,也不再廢話,揮刀就要砍。


  「你們不能殺我!」夭桃也顧不上自己的臉了,狠狠地一推袁義,尖聲喊道:「我懷……」


  袁義拿著匕首的手撤回力道的同時,另一隻手一耳光甩在了夭桃的嘴上。他一向不打女人,可是這會兒打不打女人已經不重要了,他不能讓夭桃把我懷了龍子這話給喊出來。


  「你什麼?」韓約也停了手,皺著眉頭問夭桃道。


  夭桃捂著被袁義打了的嘴,嗚咽著哭泣。


  韓約望向袁義說:「你聽到她說什麼了?」


  袁義說:「橫豎不過是討饒的話。」


  「那就殺了,」韓約又要揮刀。


  「袁公公,」夭桃這時求袁義道:「我就是在主子的窗外站了站,什麼事也沒幹。」


  「你站哪兒不好,站主子的窗外?」韓約沖夭桃大聲喝問道:「你想幹什麼?害主子?」


  「我不敢,」夭桃忙搖頭道。


  袁義這時嘆了一口氣,看夭桃的樣子,應該是沒有聽見動靜,他對韓約說:「她是主子的婢女,還是問問主子要怎麼處理她吧。」


  「你搜過她身沒有?」韓約覺得為了一個小婢女根本沒有必要,這個徐桃跟紫鴛比起來,在安錦繡那裡根本不是一個份量的人。


  袁義伸手就摸了摸夭桃的身上。


  韓約站在一旁看著,對夭桃說:「你捂著肚子幹什麼?是那裡藏了東西?」


  夭桃就擔心自己腹中的孩子,聽了韓約的話后,慢慢鬆開了手。


  袁義從夭桃的身上搜出了一包黑色的細粉,聞了一下后,袁義把細粉遞給了韓約,說:「你看看這是什麼。」


  韓約把黑粉拿在手裡聞了,也分辨不出這是什麼,「毒藥?」他問夭桃道。


  夭桃搖頭。


  「不是你就把它吃了!」韓約說著就要逼夭桃把這些黑粉吃下去。


  夭桃不敢吃,袁義不也敢讓韓約就這麼把黑粉給夭桃灌下去,萬一傷到了夭桃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讓太醫看看就知道這是什麼了,」袁義攔下了韓約后,說道:「我帶她去見主子。」


  「犯得著嗎?」韓約問道。


  袁義小聲跟韓約說:「你不能把事鬧大,這個人是主子自己要在身邊的,要是個壞的,我們也要顧及主子的面子,暗地裡解決了就是。韓大人,我們還是聽聽主子怎麼說吧。」


  韓約被袁義這麼一說,勉強按耐住了要殺了夭桃的心思,說:「你現在就帶她去見主子?」


  「主子說先把她關起來!」紫鴛說著話推門走了進來,一臉的氣惱,看到夭桃后,更是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夭桃的表情。


  韓約說:「你聽到我們說話了?」


  「你們喊得這麼大聲,外面的大人們有幾個沒聽見?」紫鴛唬著臉對韓約說:「你幫我把她押回房裡去。」


  韓約伸手就把夭桃從地上提溜了起來,說:「要把她關哪裡?」


  「主子就是好心,」紫鴛說:「要是我就把她關牢里去!」


  韓約說:「這裡是庵堂,哪裡有牢房啊?趕緊說,主子要把她關哪裡。」


  「關她自己的房裡,」紫鴛瞪了夭桃一眼后說道。


  韓約點了一下頭,拎著夭桃跟紫鴛往外走,突然就又把夭桃往袁義的身上一丟,自己轉身往佛像後面走去,嘴裡說:「我怎麼感覺這裡面還有人呢?」


  「你是不是被她一個女人嚇傻了?!」紫鴛追著韓約道。


  袁義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佛像後面空無一人,從佛像身上垂下的一條紗縵靜靜地垂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裡什麼也沒有啊,」紫鴛跟韓約說:「你要找什麼?」


  韓約撓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看向紫鴛說:「我看一眼就放心了,你以為侍衛是好當的?」


  紫鴛伸手就把韓約一拉,「你小心佛祖罰你!」


  韓約說:「佛祖要罰我什麼?」


  「你以為佛祖是給你看後背的人嗎?」


  韓約被紫鴛的話弄得噗得一笑,說:「佛祖是人?」


  袁義看這兩個人斗著嘴出來了,才把心又放回到了肚子里,將夭桃交給了韓約,說:「我去找太醫,你們兩個押她回去。」


  「走啊!」紫鴛沖夭桃喊。


  夭桃哆哆嗦嗦邁不了步,被韓約又拎在了手裡。


  袁義看著韓約將夭桃拎了出去,站在佛堂門前聽了一會兒后,確定佛堂外的人都走遠了,才跑到了佛像後面。


  上官勇從房樑上跳了下來,正好跳在了袁義的眼前,說:「他們走了?」


  「走了,」袁義說:「將軍就不要再去見夫人了,趕緊走吧。」


  「那個夭桃想毒死錦繡?」上官勇問道。


  袁義把抓在手裡的布包遞給了上官勇,說:「這個是夫人喝葯的藥渣子。」


  上官勇繞過了佛像,站在了香案前,借著香案上的長明燈觀察著手裡的黑粉,「藥渣是粉狀的?」


  「夫人喝的葯是這樣的,是榮雙專門為夫人研磨的葯,說是這樣一弄,藥效會更好,」袁義小聲道:「我方才要是說了,怕韓約不信我的話,讓他誤會夭桃想害夫人也是件好事,日後他會替我們盯著那個女人。」


  「你去找榮太醫吧,」上官勇把布包還到了袁義的手上,「我去見錦繡。」


  「將軍,」袁義說:「你現在過去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我有分寸,」上官勇道:「我要帶著元志走了,不能這麼不說一聲就走。」


  袁義聽到了這個消息,忙就道:「要是去軍營里了?」


  上官勇點頭,望著袁義說:「袁兄弟,你替我好好照顧她,拜託了。」


  「夫人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將軍無需擔心,」袁義說:「我會照顧夫人的,還請將軍多加小心。」


  上官勇鄭重其事地沖袁義躬身行了一禮,在落難之時肯給予他幫助的人,都是他上官勇的恩人。


  袁義忙還了上官勇一禮,道:「還請將軍多多看顧袁威一下,他的性子急,若是犯了大錯,還請將軍擔待他一些。」


  上官勇點頭答應了。


  「我等將軍走了后再去找太醫,」袁義把布包收好,讓上官勇跟他一起走,「萬一出了事,我也好出手幫忙。」


  安錦繡坐在床上,她是被紫鴛喊醒的,一場激烈的情事過後,從昏沉中醒來,枕邊已經空空如也的感覺不好受。聽到紫鴛跟自己說了夭桃的事後,安錦繡開口就問:「她知道了些什麼?」


  紫鴛搖頭,她除了知道袁義把夭桃抓走了外,其他什麼也不知道。


  「你去找他們,」安錦繡沒怎麼慌張,袁義就守在門外,他們要是弄出了會讓人察覺的動靜,袁義不會不提醒他們,夭桃就是偷聽,也聽不到什麼,她吩咐紫鴛道:「把夭桃關在她自己的房裡,明天我再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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