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臣妾
世宗聽了安錦繡的話后,看了看站在床邊的向遠清和榮雙。
向榮兩位太醫忙都把頭一低,就當自己沒有聽到安錦繡的話。
世宗摟著安錦繡說:「以後出去走要記得帶侍衛,這裡的人,你的話他們都要聽,記住朕的話,你是主子,他們只是奴才,有事就吩咐他們做。」
安錦繡哦了一聲。
「你這丫頭,」世宗輕聲笑道:「聽了朕的話后,要說遵旨,不是哦。」
安錦繡身子一僵,忙就要坐直身子。
「算了,」世宗摟著安錦繡沒有鬆手,說:「朕允你不說這個遵旨,在朕的面前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妾身遵旨。」
世宗笑著搖了搖頭,這個遵旨說的,他只聽出了惶恐,就沒聽出高興來,活像他方才下了一道要罰這小女子的旨一樣。「朕方才的話你聽明白了沒有?」
安錦繡有什麼不明白的?但還是故作天真地道:「是臣妾遵旨嗎?妾身明白了。」
「朕說的是你是主子,這裡的其他人都是奴才,」世宗自己都奇怪,他怎麼在安錦繡的面前這麼有耐心,同一句話他竟然能反反覆復說上好幾遍,「那個遵旨什麼的,你不用記得。」
「妾身遵……」
「不是這個,」世宗打斷安錦繡的話道:「還不明白?那朕再說一遍給你聽。」
「知道了,」安錦繡也不能在世宗面前表現的太無腦,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一個度,兩世為人,安錦繡深知這個道理。
「知道了,要做才行,」世宗教安錦繡道:「你要學著有個主子的樣子,不然日後跟在朕的身邊,」想到自己後宮里的那些女人,世宗的眉頭就是一皺,他現在不能把安錦繡帶進宮去。這個小女子在庵堂里住著,還沒名沒份,那些女人就已經要動手了,這要是到了宮裡,安錦繡能活過幾天?
「聖上的身邊怎麼了?」安錦繡還全然不解世宗心思地問道。
看著懷裡懵懂無知的美人兒,世宗突然就道:「錦繡今年多大了?」
安錦繡一臉的不解,但還是老實地答道:「十八了。」
這個丫頭哪裡有十八歲?過了十月才整十八歲,「丫頭,」世宗對安錦繡道:「朕有四位公主,最小的還沒出嫁,跟你的年紀一般大。」
世宗四位公主,三位都用來和親,還剩下的這一位封號雲妍,與二皇子白承路,五皇子白承澤同母,同為貴妃沈氏所生。前世里白承澤成皇后,這位已經嫁與大將軍楊銳次子的雲妍公主風光無限。
「你不知道這些事?」世宗看安錦繡愣怔著,便問道。
安錦繡搖了搖頭。
「安府還真是嫡庶有別啊,」世宗一點也不顧及向、榮兩位太醫就在旁邊,跟安錦繡說了一聲。安錦顏是太子妃,安錦繡對皇家的事卻是一點也不知道,可見未嫁時,這個小女子在安家被人無視到了何種地步。
雲妍公主的事情安錦繡知道的很清楚,她愣怔,只是因為她想到了這位金枝玉葉為了助白承澤成皇,甘願下嫁給了楊銳出生即已雙腿殘缺的次子楊君成。這時候白承澤應該已經在算計他這個妹妹的婚事了,安錦繡想到這裡,沖世宗一笑道:「妾身十八歲已經人老珠黃,公主是金枝玉葉,一定比妾身……」
世宗手搭在了安錦繡的唇上,道:「只要朕想,你亦是朕的掌上明珠。」
安錦繡睜大了眼睛,隨後就慌忙低下了頭。她這個時候,應該望著世宗一臉的感激,感激世宗的恩寵,只是這個表情她做不出來。
世宗卻道安錦繡是害羞,笑著又用下巴蹭了蹭安錦繡的頭髮。
向遠清和榮雙都覺得在這房裡,時間很難熬,世宗這是在疼女人還是在疼女兒?他們反正是弄不懂帝王心思,就像他們也看不清安錦繡的真面目一樣。
帶人去追「兇手」的侍衛長這時到了房間外面,世宗也沒讓這人進屋,就坐在床邊問道:「人拿到了?」
侍衛長跪在房外道:「奴才該死。」
上官勇沒事,安錦繡就放心了。
世宗罵了一聲:「廢物!」
房外傳來了侍衛長磕頭的聲音。
安錦繡這時拉一下世宗的衣襟,說:「小偷跑了就算了,聖上的東西沒丟。」
世宗聽了安錦繡這話,好氣又好笑道:「朕看重的是你!」
安錦繡忙就道:「妾身不值錢的。」
「你,」世宗罰侍衛長的心思都被安錦繡弄沒了,扭過頭問向遠清道:「她的傷處包紮好了?」
向遠清道:「好了。」
世宗沖向遠清和榮雙揮了揮手。
兩位太醫忙就跪安。
「錦繡,」世宗在房裡只剩他和安錦繡之後,摟著安錦繡道:「你是朕的無價之寶。」
安錦繡埋首在世宗的懷裡,半天才道:「妾身不配。」
「這事得由朕說了算,」世宗一個翻身把安錦繡壓在了身下。
安錦繡故意動了一下脖頸,抽了一口冷氣。
「這裡傷了,就不能亂動了,」世宗又看了看安錦繡被紗布纏著的脖頸,想要這個小女子,可是這會兒不是要她的時候,世宗還記著榮雙的話,這個小女子的心脈還傷著,「丫頭,」世宗雙手撐起身體,俯看著安錦繡道:「朕會把你的身體養好,朕還會給你一個孩子。」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剛剛死去的兒子,安錦繡的眼中聚起了眼淚,但強忍著沒有流出來,只是幾乎讓世宗無法察覺地點了一下頭。
世宗想去親吻安錦繡,卻擔心自己這一親下去,就不可能再忍住了。「你的身子不好,朕今天就饒過你一回,」世宗抬手捏一捏安錦繡的臉,戲謔道:「你自己數著,看你能欠朕多少回。」
安錦繡側過身去,把臉埋進了被中。
世宗笑著隔著被子拍了安錦繡幾下,只要是他願意寵著的女人,怎麼樣的動作他都喜歡。
「聖上,」安錦繡躲在被子里叫了一聲。
「朕要回宮了,」世宗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對安錦繡說:「朕改日再來看你。」
安錦繡帶著不舍地看著世宗。
「等你進了宮后,就能一直陪在朕的身邊了,」世宗翻身坐起,「你要儘快把身子養養好,不開心的事就讓它過去,朕的女人心裡只能想著朕一人。」
安錦繡在世宗下地準備走的時候,才聲音悶悶地說了一句:「臣妾遵旨。」
世宗回身手指點了點安錦繡,笑道:「這個自稱朕喜歡。」
吉和這時端著葯碗走了進來,往地上一跪,對世宗道:「聖上,夫人,葯已經熬好了。」
世宗又坐到了床上,親自喂安錦繡喝了葯,還不放心地問吉和道:「這葯怎麼這一會兒工夫就熬好了?」
吉和忙道:「回聖上的話,這葯里大部分都是丸藥,榮太醫讓煮成了藥水,所以時間就短了些。」
世宗把空了的葯碗扔進了吉和捧著的托盤裡,用手替安錦繡擦了擦嘴角,然後起身道:「朕不能再多留了,在這裡聽太醫的話,好好將養。朕走了。」
安錦繡臉帶羞意地要起身下床送世宗。
「好了,你好好養傷,不必送了,」世宗說完這話,便大步走了出去。
門外侍衛長還跪在那裡等候世宗的發落。
「廢物!」世宗踢了侍衛長一腳,聽到身後有人驚叫,回身一看,安錦繡站在他的身後。
「奴才該死,」侍衛長被世宗踢了一個跟頭后,爬起來還是跪在地上。
「聖,聖上,」安錦繡往後退了一步,又有些受了驚的樣子。
世宗突然就想起自己在安錦繡的面前還沒有凶過,便道:「沒事,朕只是教訓奴才。」
安錦繡看了一眼侍衛長,臉上露出不忍的神情。
「滾起來吧,」世宗對這侍衛長道:「朕今天看在安夫人的面上饒你一回。」
這侍衛長沖世宗謝恩后,又乖巧地沖安錦繡磕頭謝恩。
安錦繡就好像這輩子沒受過人的磕頭一般,躲在了世宗的身後。
「傻丫頭,」世宗拍了一下安錦繡的頭,看來要教這個小女子做主子還要費一些時間了,「朕不讓你送,你還送?傷口不疼了?」
「臣妾應該送聖上的,」安錦繡這話說得斬釘截鐵。
世宗心裡受用,又捏了一下安錦繡的臉后才道:「聽朕的話,外面的雨下得大,你不能淋雨,回去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安錦繡沒再說臣妾遵旨,而是輕輕哦了一聲。
世宗走到院門口,回頭一看,安錦繡站在滴水檐下正看著他呢。這個傻丫頭!世宗嘆口氣后,大步走了,他要是再不走,這個傻女人還不知道要在外面站多久呢。
世宗一行人走了后,紫鴛跑到安錦繡的身邊,小聲道:「小姐,吉總管被人抓起來了。」
對一個皇帝的女人一再欺負,還安著殺心,吉利就算伺候世宗的時間再長,這一次怕是也得脫一層皮。安錦繡挑了一下眉頭,對紫鴛道:「去看著他們出庵堂。」
紫鴛猶豫了一下,跟安錦繡耳語道:「那將軍那裡呢?」
安錦繡沖紫鴛擺了擺手。
紫鴛飛快地看了看她和安錦繡的周圍,這會兒她們的周圍看不到人。
「快去吧,」安錦繡催紫鴛道。
紫鴛跑進了雨中。
安錦繡在紫鴛跑走後,試著往滴水檐下的台階上走了一步。
「夫人,」向遠清馬上就出現在了安錦繡的身後,道:「您身上有傷,還是回房休息吧。」
安錦繡轉身,望著向遠清一笑,說:「我這會兒睡不著。」
向遠清後悔自己出來攔了,他要陪著皇帝的女人站在滴水檐下看雨嗎?吉利都因為這個女人的一句話被拿了,還不知道這一回能不能保住小命,他要是陪這女人多站一會兒,這事傳到世宗的耳朵里,他還能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