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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1、還是不是男人?

  頃刻,她取出手機,編輯了一條消息:「不是你親手煮的面,差評。」


  發送完畢后,她把長壽麵從餐車端到餐桌。


  她落座在餐桌前,把手機放在碗邊,拿起筷子開始吃面。


  邊吃面,邊時不時地斜眼看手機屏幕。


  然而直到一整碗面吃完,手機都沒有動靜。


  阮舒也不閑著,去整理下午找過來的庄以柔的物品,邦她裝盒打包,明天一早就可以寄走了。


  那個相框的后扣本就有點松垮,她抓起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後面的蓋板便掉落。


  隨著蓋板的掉落,照片也滑了出來。


  意外的是,滑出的東西卻不止駝背老人和庄以柔的合影。


  還有很舊很皺的一小片紙,目測原本被揉成團,後來又被重新展開。而且顯然是撕碎的紙頁的一部分。


  阮舒狐疑撿起。


  紙上面寫有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並分別標註了性別男、男、男、女、女,三號的旁邊被打了顆星。


  截止這部分為止,都是白紙黑字,然後是四號被用紅色的筆跡劃掉,下方依舊是紅色的筆跡寫了個五號。


  什麼東西……?

  阮舒一頭霧水,馬上拍了張照片到微信上聯絡庄以柔(為了防止再失聯、也為了方便溝通,中午那通電話之後互加了好友)。


  庄以柔倒是尚未休息,表示完全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東西藏在她的相框里,從相片裝入相框之後,她就沒有拆過。


  「那會是你爺爺藏的嗎?」阮舒問話的時候,心裡其實已基本認定答案。


  而如果是駝背老人特意藏起來的東西,那多半和阮春華有關。


  和阮春華有關……


  這些被用數字型大小碼代表的人……


  阮舒能想到的,只有被阮春華收養的孩子……


  但,數量上又明顯不對。聞野、庄爻和孟歡,阮春華收養的應該只有三個孩子,兩男一女。


  腦中驀地閃過聞野的話,阮舒脊背微微一僵。


  如果她真是阮春華曾經的目標,那便有四個孩子。


  而再如果,她後來確實成了報廢品,那麼,被打了叉的四號,是不是就代表……


  手機驀地震響。


  阮舒陡然晃回神思。


  看到來電提醒的一瞬,蹭地站起身,握緊手機走到窗戶前,然後欣賞外頭海面上的河燈,默默等到差不多它快要響完時,才劃過接聽鍵。


  接起后,她故意不說話。


  聽筒那頭的人也不出聲。


  一時之間僅余彼此細微的呼吸。


  阮舒這邊倒還能依稀捕捉到他那邊的夜晚蟲鳴——嗯……?那他人現在應該是在……?

  傅令元在這時發出低低的輕笑,打破了沉默,開口卻是在唱生日快樂歌,英文的。


  要說他這嗓子歌喉,阮舒倒並非頭一回聽。不說了以前唐顯揚最喜歡跟在這位表哥P股後邊混?所以她跟著唐顯揚去過一次KTV,是傅令元和他的小夥伴們開的包廂。


  一個長得好又成績差的壞孩子,往往具備能撩動少女心的特質,比如彼時的傅令元是校園霸凌者,打架鬥毆無往不勝;籃球技術不賴,又酷炫地玩車、飆車,等等等等,這些在老師和家長眼中的不務正業,在那個年齡段的絕大多數女生眼中卻是一種別樣的魅力。


  上述是已知的,是阮舒早早便回憶過的。今晚隔著電話,他這麼一開嗓,她回憶起那次在KTV里,歌聲動人的他幾乎霸佔了麥克風,簡直當作他的個人演唱會,一首接著一首的情歌,唱得包廂內的女生們春心蕩漾一直喊他繼續唱。


  阮舒覺得奇怪,且不止一次覺得奇怪。奇怪在於——


  明明以前的傅令元之於她而言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如果一年前不重逢,他在她的生命里或許就是毫無痕迹的。她根本不會記得唐顯揚有這麼個表哥,不會記得曾經因為唐顯揚而和傅令元有過短暫的交集。


  可,事實是,他們重逢了,並且在相處的過程中,時不時通過一些事情,勾起她對他的回憶。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會存在腦子裡的回憶,更不明白為什麼就記住了?

  是因為她的記性太好了?


  還是因為以前她不喜歡他?他對她做過一些叫她討厭的舉動?所以不經意中留下印象……?

  歌聲在她的費解中結束。


  阮舒斂回深思,評價:「英文發音不錯,看來以前沒少和外國妞聊、騷。」


  傅令元輕笑:「嗯,確實。」


  明知他是接她的話故意這麼應,阮舒心裡仍有點不太是滋味兒。


  未免被他曲解成她在吃醋(畫外音:難道不是吃醋兒?),她轉移話題質問:「剛剛乾嘛去了?」


  當然,其實猜得到,他先前肯定在忙事兒,所以在她消息發出去那麼久之後他才回電話,但還是忍不住在想,既然都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他應該專門騰出晚上的時間,分分秒秒關注他的禮物送到之後她會不會給予回應。


  「去想你了。」傅令元油腔滑調。


  阮舒翻白眼:「在野外想我?」


  「在野外想著一定要再和你打一次野、戰。」


  「……」


  阮舒想上網搜索「家裡男人太流氓了該怎麼辦?」,在線等啊,著急!

  傅令元還在油嘴滑舌:「喜歡我送過去的我的『分身』么?」


  語調曖昧,其中倆字還故意咬了重音強調。


  阮舒「……」半秒,挑著眉眼道:「嗯,有分身就夠了,不需要本體。」


  嗆的就是他之前吃大熊的醋。才磨著她要求把大熊送走去給格格,一回頭倒捨得把大熊親手送到她身邊。


  「你確定?」傅令元笑問。


  「有什麼可不確定的?」阮舒反詰。


  「它在床上可伺候不好你。沒法讓你軟,沒法讓你出水,沒法讓你爽,沒法讓你叫。」


  「……」阮舒耳根子不禁發燙,趕在他講出更多之前阻了他,「你再說我掛電話了。」


  聽筒里,傅令元默了一默,又笑,繼續直白:「我想現在就把你從電話里拉過來,讓你軟讓你出水讓你爽讓你叫。」


  阮舒卻是由此察覺他情緒中的異常:「你怎麼了?陸家那邊有事情不順利?」


  傅令元沒有回答,自說自話:「阮,不要在莊家呆著,你回來海城吧,不要管其他任何事了,暫時住在黃桑和格格那裡,留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留在我隨時看得見你找得到你摸得到你的地方。」


  明知不可能,他卻又老話重提,完全可以確定他心裡有事。阮舒眉心緊蹙,冷靜問:「說吧,你到底怎麼了?」


  「想你了。」傅令元嗓音低沉。


  阮舒有點生氣:「你再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以後也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傅令元站在夜幕下,面容冷漠,黑眸冰涼,指間的煙捲安靜地燃燒。


  菲薄的唇微微一挑唇際,他狀似輕描淡寫地開口:「沒什麼。只是今天孟歡為了表達她的合作誠意,和我說了兩件事。一件陸振華這邊的,一件阮春華那邊的。」


  正符合孟歡中轉站的位置,不偏不倚,兩邊各透露一件,彰顯她確實手握兩方的消息。


  「具體內容。」阮舒追問。


  「你最近在莊家碼頭搗亂青門的生意,雖然沒有實質性的損失,但陸振華不是完全不上心。」


  這事兒貌似並沒有能夠影響到他情緒的點。阮舒揣度:「陸振華上心了又怎樣?現在他應該查不到我頭上。阮春華沒理由現在把我推出去。」


  可能因為她自己手裡剛獲取關於阮春華的新線索,所以強烈地預感傅令元重點要講的也應該是——「第二件事?孟歡和你說什麼了?」


  「她說什麼不重要。」傅令元強調,「重要的是,你應該儘快離開莊家,也不要再和阮春華那邊的任何人接觸了,包括林璞。」


  孟歡的話非常好懂,他聽完的第一反應就是害怕。


  難得地害怕。


  本來只是想搞清楚阮春華這個人,現在他覺得阮春華也應該死!應該和陸振華一起死!


  阮舒炸毛了:「你吊足了我的胃口又不說清楚!那好!我這邊的事你也什麼都不用知道了!」


  「阮……」傅令元已經後悔自己沒有從一開始就隱藏好,現在到這檔口了,他確實想糊弄都糊弄不了。


  「我倒計時三秒,你不說我就掛電話,你以後也別來找我了。」阮舒威脅。她相當不解,難道比他殺了陳青洲、殺了黃金榮這種事還要對她難以啟齒?

  傅令元眉峰微聳。


  「三,」阮舒說到做到,已開始倒數,「二,」


  傅令元先給她打預防針:「你聽完別害怕,也別瞎想。」——他覺得后一個她肯定做不到,畢竟她向來是個心思重的。


  「傅令元你能不能不要磨磨嘰嘰的?還是不是男人?」


  嫌棄的意味兒滿滿。


  「……」傅令元的嗓音頓時冷沉下來,「你再說一遍?誰不是男人?」


  兩人現在隔著電話,阮舒又不怕現世報,輕輕一呵:「你要再磨磨唧唧,你就不是男人。」


  傅令元滿面黑線:「你給我等著!」


  「噢。」阮舒丁點兒不懼怕,非常無所謂,「你試試看還能不能輕易見到我的面。」


  傅令元:「……」


  徹底敗下陣來。


  無奈苦笑:「就不該同意你繼續當什麼家主。現在都奇到我頭上來了。連打個電話都得等你高興。」


  畫風突變,突然他就語氣委屈吧唧的。


  阮舒忍俊不禁,也不再和他石更碰石更,改變策略來軟的:「行了,你快點說吧,你說完了,下次見面,我就真奇你頭上。」


  猝不及防,傅令元怔了一怔,險些以為自己幻聽:「新姿勢?你以前不是不願意?」


  「你不想?」阮舒不自在地別開眼,「那就算了。」


  傅令元迅速揪住她的話:「休想反悔!」


  「那你倒是先把我履行承諾的前提兌現了。」別說得好像她無條件同意和他解鎖……饑渴的又不是她……她可是有厭性症的女人……


  傅令元抿了抿唇,終是把孟歡的原話轉述——但絕對不是因為她的引、誘他才鬆口的。


  阮舒聽完一陣沉默。


  傅令元以為她心驚,正準備安撫。


  阮舒率先幽聲:「我要收回我剛剛開給你的條件……」


  「過河拆橋?」傅令元仄仄質問,語音諳滿危險的氣息。


  一觸及他下、半、身的利益,他就急。阮舒猛翻白眼:「不是過河拆橋。是你的這個消息對我來講沒有價值。我已經知道了。」


  只是她不知道,原來因為她成了報廢品,所以孟歡才頂替上來。


  他忸怩了半天就為了這件事,真是浪費時間……


  埋汰著浪費時間的同時,她的嘴角卻又是泛起弧度的,心底亦有暖流流淌。


  她已然明白傅令元方才為何又焦慮地要她和聞野團隊斷絕關係,安撫他道:「不要受驚的人應該是你,你也不用擔心,我早就不是阮春華的目標了,我是報廢品。」


  傅令元在片刻的怔忡之後,嗓音愈發冷寒:「你已經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知道的?這麼要緊的事你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瞞著我你要幹什麼?!」


  大男子主義的腔調又回來了……阮舒決定以後在他沒下限地求吃肉時錄下的他的低聲下氣,讓這種時候的他啪啪打臉。


  隔著電話他看不見,於是她白眼也懶得翻了,把剛剛拍下來的那張小紙片給他發過去,和他一起研究。


  「我應該就是上面被劃掉的那個四號。原本在阮春華收養計劃里的第四個孩子。」


  阮舒倒因此省了力氣去研究五號被補在四號下方的緣由。


  所以五號代表孟歡。


  一號和二號肯定是聞野和庄爻了。


  那麼最大的困惑就是——


  「還有第五個孩子,那個三號,也是個男孩。」阮舒眉心蹙成小山丘,「會是誰?沒聽庄爻提過還有其他孩子被收養。我在他們的照片上也只看到他們三個人的合影。」


  「會不會也和當年的我一樣,由於某種特殊原因,被放棄了?」猜測完,她馬上又自我否決,「應該不是,三號旁邊打的是星號,不像四號是被劃掉,而且補上了五號。三號這裡好像沒有被替換。」


  她遺憾嘆氣:「這張紙只有一點東西,太少了……」


  講了半天,沒得到回應,阮舒頓住:「怎麼了?」


  聽筒那頭久久沉默。


  阮舒從這陣沉默之中嗅到凝重。


  心有靈犀地,她讀懂他為何凝重,故作輕鬆地笑話:「信息量太大,你還沒消化好?」


  傅令元在間隔兩三秒后重新響起嗓音,低而沉,帶著克制的慶幸:「還好,你沒和他們一起。」


  雖然彼時孟歡的話他已經琢磨得很透了,但此時此刻和阮舒對上話,從阮舒這裡了解到更詳細的內容,他的那股害怕又一次湧現,且更加濃烈。


  阮舒自己也是后怕過的,如今隔了一個星期,已經沖淡了。聽著他的話,感覺著他的情緒,她笑了,揶揄:「誇口要當海上霸主的人,原來是個膽小鬼。」


  傅令元坦坦蕩蕩地承認:「是,我就是膽小鬼。」


  他少數幾次的害怕,均源自於她。


  自從有了她這個軟肋,他就再不敢說自己無畏無懼了。


  阮舒唇邊的弧度進一步展開,哄小孩似的溫聲:「別怕,有我在。」


  一句話,氣場兩米八,好似頭頂一片天,任何事都能扛。


  隔著電話,清冷的黑色夜空下,傅令元輕挑眉尾,目之所及的寂寥燈火仿若突然有了溫度。


  「嗯,知道我們家小姑娘現在厲害,不僅不用依靠我,關鍵時刻還能讓我依靠。」


  好端端夸人的話,從他嘴裡出來,完全變了味兒——酸溜溜的,挾裹著不甘和委屈的那種酸。


  酸的是什麼?阮舒心裡跟明鏡似的,瞭然他酸的就是她的不依靠顯得他不被她需要導致他沒有成就感。


  所以他以為她接下來會哄他么?


  阮舒忍著笑意,接到他前面的話上:「如果我沒有成為報廢品,被阮春華帶去——」


  「這個『如果』不存在。」傅令元厲聲截斷她。


  阮舒非要講完:「我們現在會怎樣?」


  本來想問的是,「我們還會遇見么?」。


  轉念思及孟歡的這個位置,就是出現在陸振華身邊,那麼肯定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換了句話。


  而出口后,阮舒又立刻自嘲——什麼鬼問題……


  「這個『如果』不存在!」傅令元重複,語氣比方才厲得多,聲音更是相當冷。


  沒和他面對面,都感覺到他凜冽的氣場強到極致。


  阮舒抿唇,沉默住。


  傅令元亦安靜下來。


  兩人各懷心思,氣氛突然有點壓抑。


  阮舒回歸正題:「我還在琢磨我為什麼會變成報廢品。晚上剛發現的這個小紙片上的內容,我會再找庄爻和聞野問一問的,或許能再了解得更多些。這個『三號』得找出來,否則不踏實。」


  頓了頓,未聽到他的動靜,她說:「沒其他事的話,就先這樣。」


  「有。」傅令元叫住她,告知,「黃金榮不管怎樣都是青門的重要人物,陸振華沒有虧待他,葬禮很體面。」


  阮舒垂眸:「嗯,我知道了。」


  「出了這件事,原先在陳青洲死後留於海城被重新編製的那些陳家舊部,陸振華一個都沒再放過。」傅令元又告知。


  阮舒閉了閉眼:「嗯,我知道了……」


  除了曹旺德及華興,沒有陳家的人了,消息網斷裂。所以,連九思如今想得知海城的動靜,靠的都是她表面上傅令元的手下的身份,遑論假若他們要救榮一,是連個能傳遞消息的人都沒有了。


  果不其然,下一句便聽傅令元勸她:「不要企圖來救榮一。」


  這個阮舒倒還真沒企圖,她真正企圖的是,讓陸家的人親自將榮一從海城帶出來。


  「嗯,我知道。」阮舒的字眼還是這麼幾個。


  傅令元卻是篤定地質疑她的爽快答應:「有事情及時和我商量,直接聯繫我或者讓二筒轉告我,不要當面答應我,背後又去做另外一套。」


  阮舒亦質疑:「我想知道的事,你不也對我藏著掖著?」


  「什麼事?」


  「比特幣,暗網。」


  「這件事你知道結果就行。」傅令元的回答和庄爻的一模一樣。


  阮舒基本肯定他們倆「沆瀣一氣」商量好的。


  沒追問。反正她本來也只是想知道結果而已。


  便轉到下一件事:「我又去試探過一次阿婆了,她知道黃桑還活著。」


  傅令元愕然:「怎麼會?」


  「我也想問你。」阮舒鳳眸輕狹,「黃桑當年是怎麼詐死的?是不是哪裡露了馬腳?你得再去問問黃桑了吧。」


  「嗯。」即便只有一個字音,其中的嚴肅也足以表現出傅令元對這件事的看重。


  「好了,這下真沒事了。」阮舒又表達出該結束通話的意思。


  「你很著急?」傅令元不悅。


  「你人不是在外面辦事中?」阮舒不想影響他,聊得也夠久了,他差不多該滿足了。


  「最後還有一件事。」傅令元說。


  「什麼?」


  「你親口答應的,下次見面你要奇到我頭上,我牢牢記住了。」


  阮舒:「……」嘴角輕輕抽搐。


  收了線,傅令元抬頭看今晚的圓月和淡淡的雲絲,很快握緊手機,轉身往回走。


  關押室內正一片雜亂。


  傅令元跨入,第一眼就看到榮一倒在地上,自己把自己的兩隻手掌扎爛,一個洞一個洞的血窟窿。


  「哈哈哈哈,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成功打到我手的主意!」榮一鼻青臉腫,幾乎瞧不清楚他的真實面貌。


  不知榮一先前還說了什麼,陸少驄全然躁動不耐,從身邊人的手中接過燒紅的烙鐵。


  由身邊的手下負責強行掰過榮一的臉,陸少驄則一伸長臂,直接將烙鐵燙上他的臉頰。


  頓時滋滋滋地直冒煙。


  並且迅速地,焦肉的味道瀰漫滿室。


  伴著榮一的慘叫。


  他明顯在極力地隱忍和剋制,臉變形,眼睛瞪得兩顆眼珠子下一秒就會掉出來似的,身、上的肌肉仿若馬上要爆開,渾身被汗滲透得比剛從河裡淌出來還要濕噠噠。


  陸少驄放下手,換了榮一的一邊臉頰,也烙上去。


  傅令元行至陸少驄身側,撇著被榮一自殘掉的手,微折眉:「這樣你還能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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